(228)國字臉老男人
那個男人居然和我一樣是黑眼睛黑頭發,穿著一身西裝,頭發有些灰白,但臉上的皺紋卻很少,看樣子應該保養得還不錯。
他看到我的瞬間,眼睛驀地睜圓,在那張不怒而威的國字臉上顯得有幾分滑稽。
但隨即他就恢複了平靜,臉上掛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走到我麵前,輕輕問我道:“小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還有你來自哪裏,今年幾歲了?”
我皺了皺眉,想了想,撫著自己有些發痛的額頭,對著他搖搖頭。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一愣,正想開口說話,就看到之前那個護士,急匆匆地帶著一個醫生走了進來。
見到老男人和那個老醫生兩個人以後,護士和醫生都臉色大變,連忙低頭不知道對他們說了什麽,不過看那樣子,似乎是在行禮。
我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女孩,怎麽了?”
國字臉老男人突然伸手指著我問道。
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目光裏,帶著一絲奇特的感覺,似乎是有些焦慮和關心?
關心?我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他為什麽會對我關心呢?
不過,我好像對誰都沒有印象了。
我的記憶,似乎變得一片空白,誰也不記得了。
所以,我到底是誰?麵前這個老男人,跟我又是什麽關係?
“我是誰?”我喃喃出聲……
這麽想著,我的腦袋突然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啊!”我終於控製不住地大聲呻吟出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拳頭不停地捶打著疼痛的頭。
我的動作把眾人嚇了一跳,那個隨護士而來的醫生也顧不上跟他們打招呼說話了,幾步衝了過來,快速地從懷裏掏出一支針管,讓護士按住我,然後對我打了一針。
然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充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的病房裏,除了我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
“你怎麽沒走?”
我看著坐在床邊的那個國字臉老男人,冷冷地開口道。
他看到我醒來,臉上閃過一抹驚喜,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他手心拿著一個玉墜。
那塊玉墜……我皺了皺眉,莫名地覺得,它竟然給我一股熟悉的感覺,似乎,它本來應該是屬於我的一樣。
這麽想著,我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個玉墜,是我的吧?”
“你想起來了?”
他陡然站了起來,威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搖了搖頭,不顧他失望的臉色,重複道:“這個玉墜是我的嗎?我感覺到,它是屬於我的。”
他凝視了我兩秒,點了點頭。
“是你的,我剛剛才從你脖子上取下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裏閃爍著一絲奇特的光澤,說出的話,竟然異常地柔和,和他那個不怒自威的模樣完全不符合。
我卻並沒有理會這些,隻是不悅地盯著他。
“你難道不知道,未經別人允許,就從別人身上取東西,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他啞然失笑,隨即說了句:“你和她真像。”
“誰?”
我感覺到有些疑惑,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他抿著嘴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並沒有出現,但我的身邊莫名奇妙多出了一個年輕的女傭。
是的,是女傭,不是護工。
而女傭這個詞,還是那個叫奈莉的女傭自己告訴我的。
聽奈莉說,她是被她的老爺,也就是之前那個國字臉老男人派來照顧我的。
不過每次我問他那個人哪兒去了的時候,她就會一臉茫然地搖頭,告訴我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今天,醫生說我終於能夠下床出門走動走動,這讓躺在床上鬱悶了兩天的我欣喜異常。
於是趁著奈莉不注意,我趕緊偷溜出了病房。
不過當我看到自己小腹間鼓起的那個肉球的時候,我則是一臉的無奈。
按照醫生所說,我不光失憶了,而且肚子裏還懷有將近五個月的身孕,當時醫生和護士還一臉驚喜地討論,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這麽命大,在我肚子裏,經曆了我的落水之後,居然還能夠完好地存活下來。
我當時驕傲地告訴他們,這可是我的孩子,自然命大。
但實際上,我心裏糾結得要死。
對於我而言,失去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本來就足夠悲慘了,然而現在,我肚子裏竟然還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娃。
可是我對他,甚至對那個讓我懷孕的人,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他們說,我可能是在海難中存活下來的,那麽我的……咳咳,就權且先把他叫做孩子的爹吧。
我孩子的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起的,有沒有活下來。
並且,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親人。
“啊!失去記憶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啊!”
我坐在醫院的草坪上,煩躁地撓了撓頭。
對了,那個國字臉老男人,似乎說今天會告訴我一些事情來著。
我腦海中突然響起他那天那個神秘莫測的笑容,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慢騰騰地朝著自己的病房裏走去。
也不知道他來了沒有,希望他能跟我說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不要讓我像現在這樣,對什麽都一無所知吧?
心中雖然突兀地有些焦急起來,但我的腳步還是不緊不慢地。
我無奈地勾了勾嘴角,沒有辦法,誰讓我肚子上綁著一個大肉球呢?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看見了焦急地握著手來回轉圈的奈莉。
她一看到我就朝我衝了過來,神色緊張地問:“小姐你去哪裏了?老爺來了,一直在等著你呢。”
那個老男人來了?
我心裏一喜,推開奈莉,快步走了進去。
果然,他正坐在我的病床邊,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大爺,你來啦?”
我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的嘴角似乎抽了抽,連嘴邊那些胡子也不由地顫動著。
我心裏暗自一喜,心想這個故意地叫法果然讓他受不了了。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隻是抬頭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遞給了我,眼裏則閃爍著,慈愛的光芒。
我接過那份文件,看到上麵寫著幾個英文字母。
親子鑒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