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不是方荷的能力, 林易瞬間明白。
他這是被行刑者感染很深了。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段谘,又抬頭看方荷。
“可是他好像很疼。”林易蹲下來,戳戳段谘黑色的皮膚。
段谘現在體表完全沒知覺了, 不然得疼死。
林易嘴上說著擔心的話,但動作可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
段谘艱難地轉動眼珠, 看到林易手裏的藥瓶。
他不確定林易是不是要救他。
畢竟就是林易把他“騙”到這裏來的。
方荷皺眉,他現在沒辦法靠太近, 那些枯樹壓的他喘不過氣:“把他帶過來。”
他對林易說。
林易看著地上黑乎乎一坨段谘, 似乎覺得很不好下手, 半晌, 他伸出手抓住段谘後頸,接著把人提起來。
段谘感到脖子都要斷了!他盯著林易另一隻手中的藥劑, 突然猛地掙動,將林易手中藥水撞到地上。
藥水瓶子咕嚕嚕掉落在地,段谘也掙脫林易的手, 撲過去把瓶子咬在嘴裏,咬開瓶塞接著一飲而盡。
他頓時感覺壞死的皮膚開始重新生長, 渾身麻麻癢癢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
林易“不慎”被他掙脫,後退一步舉起手, 滿臉無辜。
跟我沒關係!
方荷見林易辦事不利,隻能自己拖著沉重的身軀過來。
他背後的枯木對地上的段谘充滿渴望, 但是卻被束縛在方荷背上無法自由行動, 因此更加奮力掙紮, 這給方荷帶來了更劇烈的疼痛。
他在心底罵了聲,罵導演想出這麽個變態劇本!
還有林易, 這個隊友一點也不靠譜, 就算是為了人設也不要真演一個傻子啊!
“快幫忙, 不要讓他跑了。”方荷艱難說。
林易哦了一聲,在段谘麵前蹲下,把段谘的頭摁在地上:“你不要跑啊。”
方荷氣死,這個傻子。你摁他頭有什麽用啊!摁手腳!
段谘強忍住身上萬蟻噬心的癢意,猛然揮手將林易擊退。接著翻身而起,轉身就往外跑。
跌跌撞撞跑出牢房後他猛然愣住,蠟燭呢?
他左右摸摸,什麽也沒找找,剛才的火把他衣服燒的一幹二淨,要不是身上還有一層碳灰現在他就是在裸奔。
但是蠟燭呢?
段谘明明記得自己一直死死拿著蠟燭,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弄丟了。
蠟燭在哪?
當然在林易那。
他趁亂摸走了段谘的蠟燭,這樣他就有了一根半,還有剩下半根在方荷那裏。
方荷見段谘跑了更是立馬追出去,但是他起了個心眼,拿上了剩下的半截蠟燭,背上枯枝抓起林易一同向外追去。
林易被枯樹卷起的瞬間差點心跳停止,還好,枯樹現在對段谘的食欲比較強烈而似乎對他毫無興趣。
林易懷裏揣著那一個半蠟燭,為了防止被方荷發現他把蠟燭貼著肉放,微弱的蠟燭光被藏在衣服裏沒有透出來。
就是——
方荷動了動鼻子,他聞到什麽氣味。
似乎是糊味?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氣味?”他問林易。
林易搖頭,臉上的笑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勉強。
方荷一扭頭,他嘴角馬上細微抽動。
嘶——真的疼。
方荷不敢在外麵呆太久,但幸好身受重傷的段谘也沒跑遠。
他正扶著牆一瘸一拐往前走,聽見背後沉重的腳步聲回頭,見是方荷追來馬上再次拚命逃跑。
“你幹嘛追我!我們無怨無仇!”他大喊,眼淚都要跑出來了。
他雖然好色,但則不是沒對方荷做什麽嘛!相反,方荷可是要他的命。
確實無怨無仇,但是導演給的劇本就是這樣,不吃你我就要被這鬼玩意吃掉。
方荷心裏想著,話卻不能這麽說:“我們有點誤會!”他大喊:“你先停下,我們慢慢說。”
誰要跟你慢慢說啊!停下就是死!你當我傻子!
段谘怎麽可能信方荷的鬼話,使出吃奶得勁往前跑,當初搶女神演唱會門票的時候都沒這麽賣力。
“信你就有鬼!你這女人壞得很!”他覺得從此以後他可能會對這種類型的女人過敏。
是的,這種類型而已,其他風格美女段谘還是可以欣賞的。
有人就是這樣,要色不要命。
方荷手裏的蠟燭隻能照亮他自己還有林易,段谘則全身籠罩在黑暗中。
“你會被處刑者追上。”方荷威脅。
“總比被吃掉好。”段谘反駁。
方荷身體沉重,段谘重度傷殘。
林易掛在枯樹上看戲,除了顛的有些難受意外他倒是頗為自在。
這兩人,是在病患追傷殘,八斤八兩,方荷追不上,段谘甩不掉。
但是這兩人耗下去消耗的可是林易的蠟燭!
是的,林易心底已經把這兩人的蠟燭都當成自己的了。
於是他彎腰貼在方荷耳邊:“你把我扔出來我來攔段谘。”
方荷側頭,剛才林易放跑段谘的行為讓他有點狐疑。總感覺臨沂在打什麽壞主意。
林易笑眯眯,沒心沒肺:“來玩嘛——”
方荷被惡心到一瞬,警告道:“你別想搞事,蠟燭我手裏,你們沒蠟燭走不了多遠。”
他確實也快到極限了,隨著走到黑暗中,他身上的枯樹就在加速侵蝕他的身體,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該死的導演。
他再次罵了一聲,為什麽要搞這樣的劇本玩他們。
其實是三導演想殺林易,於是加上諸多限製,結果也殃及了其他玩家。
方荷完全不知道真正的源頭就是自己邊上的林易。
他選擇再信林易一回,畢竟蠟燭都在自己這裏他搞不了小動作。
他猛地將林易拋出去,林易笑嘻嘻:“段子,我來追你啦。”
被坑了的段谘現在一聽林易的聲音就心肝發顫。
他扭頭看見撲來的林易,神情悲憤:“你個死騙子!你還想怎麽樣!”
他似乎是被林易嚇到,身軀中陡然爆發一股力道,他跑的更快了,猛然向前竄了幾米。
林易落在地上,借力撒歡兒的綿羊一樣整個撲到段谘的背上,勒住他的脖子。
“我們玩個遊戲。”他笑眯眯。
段谘被他勒住脖子,幾乎窒息:“什麽遊戲!”
現在背上多了個林易,他腳步霎時慢下來。
“你好意思讓我一個重傷患者背著你!”他悲憤。
林易笑的甜,清澈的淺色瞳孔籠罩深色陰影:“你跑的比我快,我就放了你,比我慢,就殺了你哦~”
“我現在怎麽跑!”段谘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
林易根本不是騙子,這就是一流氓!
林易眨巴眨巴眼,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消失,他睜著一雙大大的狐狸眼:“那就殺了你吧。”
他說著手臂用力就要勒斷段谘的脖子。
段谘感受到生命威脅,林易來真的!
他臉色微變,突然招手,從遊戲空間裏抓出來了什麽。
林易感覺到極度危險的氣息,立刻鬆手後撤,落在地上。
段谘手中握著的是一把槍,漆黑的槍身,毫無特色。
但就是這東西讓林易感覺到了生命受到威脅。
他眯眼。
終於把你的底牌拿出來了啊,段谘。
是的,雖然段谘前麵那麽慘但林易始終覺得他在故意示弱藏了什麽東西等著耍陰招。
果然,這麽逼一逼,不就拿出來了?
段谘拿出這把槍時,方荷也在不遠處停下,他也感受到了同樣的危機。
這把槍不簡單。
段谘握著這把槍,臉上害怕驚慌消失的一幹二淨,轉而是冷酷。
“這把槍叫,謊言。”他手中出現一把赤紅色子彈,他填裝子彈上膛。
方荷沒有坐以待斃,他背後歌姬身影浮現,伴隨著一聲幽怨歎息,整個甬道霎時間活物一樣翻湧起來。
數不清的手從地底轉出,抓住段谘的腿要把他拖進地底。
段谘朝著地麵開了一槍,砰!
彈孔灼燒出一條漆黑隧道。
但不是在地麵,而是在方荷背上的枯樹上,枯樹扭動著,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方荷則吐出一截慘白的,塗著紅指甲油的手指頭。
段谘明明是照地麵開槍的,為什麽子彈卻擊中了方荷?
這就是謊言。
林易懂了。
他一秒舉起雙手:“我投降!”
不打了不打了,這哪打得過啊。
方荷才吐出一隻手指,聞言又吐出口血。
你媽的!
此時,另一邊。
裴青和何娜幾乎把牢房都打裂了,鞭和魔刀兩樣武器碰的火花四濺,鏗鏘聲不絕於耳。
何娜虎口震裂,血絲淌下,她後退一步腳將地麵踩出蛛網般的裂痕。
裴青揚刀上斬,刀鋒血亮。何娜再格擋,身體被強大的力道擊退,她借力向後蹬在牆壁上,猛虎撲食般兩手舉鞭當頭劈向裴青頭頂。
裴青輕鬆擋下。
兩樣武器都發出悅耳的嗡鳴。
裴青另一隻空出來的手一張,指縫間夾住四把手術刀,手腕一抖,手術刀就朝何娜射去。
四抹寒芒,何娜眼神一冷,鬆開鞭,旋身一踏,踩在鞭上。
這一下用了她全身力道,裴青握著魔刀的手微麻,終於後退一步。
何娜也在相互力作用下倒飛出去,輕輕落在地上。
鞭哐當掉落在地,被裴青用刀尖挑起來握住。
何娜沒了武器。她喘著粗氣,渾身冒汗。反觀裴青,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裴青沒多廢話,邁步上前就要取何娜性命。
突然,他腳步一頓。
他感到某種強烈的威脅,讓他脊背發涼,渾身肌肉不自覺繃緊。
何娜抬頭望了一眼,張大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隻巨大的洋娃娃,大概五米高,在牢房裏被彎折著,肚子破開,裏麵髒兮兮的棉花往外漏。
眼睛是人的眼睛,血淋淋的,似乎剛新鮮挖出來。鑲嵌在洋娃娃臉上顯得格外怪異驚悚。
裴青轉身,看見了娃娃肚子裏一張擠變形的人臉,是屬於之前那個男人的。大張著嘴,沒有眼睛,臉部肌肉完全扭曲。
那個喜歡娃娃的男人和娃娃融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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