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怪物被掐住脖子，醜陋的臉更加扭曲。
林易笑眯眯地問：“喂，想不想嚐嚐？”
怪物聽不懂他的問題，也不會回答。
它的身軀開始出現異變，一條滑膩的觸手從它黑梭梭的眼眶中鑽出來。
林易笑眯眯地靠近，這一次是他。
他靠近怪物，一口咬住了從怪物眼眶中鑽出來的觸手，然後一點一點吞咽。
雖然在做這樣恐怖的事情，但他臉上的神情依然是笑眯眯的。
怪物醜陋的臉和身軀，隨著林易進食的動作一點點幹癟下來。
林易背後的欺詐師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和他的身影重疊，人身上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影子，怎麽看怎麽怪異。
他趴伏在地上，一大團水母般遍布神經網絡的東西被他從怪物體內扯出來。
林易用手扯住那團東西，塞進嘴裏。
“味道不錯。”他起身，一腳踩在怪物已經幹癟的皮囊上，還碾了幾腳。
“謝謝款待~”
之前差點把他殺死的怪物現在就變成了一塊點心。
屍骨無存。
“好看嗎？”林易手指輕輕在嘴角一點，轉身對門外僵立著的人偶比了個甜甜的wink。
人偶女仆嚇的狠狠跌坐在地。
“你把它吃了——你把它吃了——”她神情恍惚地重複。
林易不緊不慢走過來，半蹲下來，金黃色眼瞳在黑夜中閃動著妖異危險的光輝。
“喂。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他歪頭，支著下巴。
看著瑟瑟發抖的人偶，笑：“剛剛不是很勇的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人偶女仆額頭，力道有點重。
“兩清了。”
接著林易的眼眸顏色漸漸變深成琥珀色。
他眨巴眨巴眼，疑惑道：“剛剛那是什麽？”
困惑地站起身抓黃鑽頭發，看見原先怪物屍體的地方隻剩下一層幹癟的皮囊，正緩緩化作光點消散。
他有剛才的記憶，但感覺剛剛好像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態。
明明還是自己，可以清晰的思考，但是一整套行為邏輯已經完全不同了。
就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
林易想到這心頭就蒙上一層陰雲。
那是什麽東西？是哪來的？
那種狀態也對不上精神分裂，林易自己很清楚自己不存在第二人格。
剛剛那種狀態雖然幫他化解了危機，但反而讓他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
在沒弄清那是什麽東西之前它都會像陰雲一樣沉沉壓在心頭。
“你是外來者？”人偶女仆看著林易，感覺到他跟剛剛生吞怪物的時候不一樣了，這才敢小聲問。
“是啊。”林易一拍手：“對了。你既然清楚我的身份，說不定要跟人偶王告狀。”
他從口袋裏拿出折疊刀。
刷，下一秒，折疊刀就抵在人偶女仆脖頸處。
入木三分。
林易剛剛還舍命救人，現在就可以把刀抵在它的致命處。
語氣半是玩笑半是威脅，讓人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你要是告狀我可就沒命了。”林易眯眼笑。
和煦的樣子，但被他注視著的人偶卻感覺渾身發寒，明明已經沒有活著的身體了，但那寒意是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來的。
“我可以配合你！”人偶女仆立刻說，說完她直接脫衣服。
“喂喂喂！”林易收回刀，蹦跳著兔子一樣連連後退三步，捂住眼睛。
“你幹什麽？”他緊張：“色誘可是沒用的。”
雖然他的表現很歡脫，但是人偶能感覺到他冰冷的刀尖仍舊精準指著自己的喉嚨。
隻要自己稍有異動他毫不猶豫就會出手。
人偶掀開衣服之後並沒有什麽可看的，都是木頭。
她打開自己胸口跟門板一樣的東西，從裏麵拿出一個木質心髒。
“這是我靈魂居住的地方，我把這個交給你，表忠心。”
她說。
林易放下捂住眼睛的手。
看著那顆木質心髒，摸摸下巴，沒有親自過去，而是放出欺詐師將木心拿來。
他試探性握住。
人偶女仆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林易的確可以感覺到這東西延伸出無數根線連接著眼前的木偶。
像是木偶師在操控這具軀體。
他放心地把木心收好。
“沒錯，我是外來者，我的目標就是出去。你有辦法嗎？”
所有危機總算接解除。林易的表情也輕鬆下來，人偶城的第一夜有驚無險。
“沒有。”人偶搖頭：“要是可以出去我自己早就出去了。每個人偶離開都需要得到王的許可證。而且在限定時間內一定要返回。”
“下一個問題，人偶城的月亮會變成實心嗎？”跟人偶達成彼此信任的結盟之後林易對線索的破解就方便多了。
“有，就在明天，人偶城每九天一次圓月，記為一周。”人偶女仆回答。
“啊這樣啊。”林易點頭，也就是說人偶王約他明晚見麵嘍。
他陷入沉思，現在已經確定了時間地點。
但還有一個難題。
他大可以不去，但那樣接下來人偶王的搜查力度肯定會加大，他不知道能藏到什麽時候。而且他也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呆到死。
要想出去，隻有從人偶王身上得到一點線索，明天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必須闖上一闖！
但是親自去麵對可以擊敗陳棠的怪物，那就是送死。
他要去，但是不能和人偶王正麵遇見。
他要從人偶王身上得到陳棠被關押地點的線索，但要讓人偶王自己不知不覺中泄漏消息。
他皺眉思索，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好辦法，便問人偶女偶：“講講關於禁地的事。”
人偶女仆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你想去禁地？別吧，那裏有吃人的怪物。”
“要不你別想著走了，出不去的，你不如留下來算了。”它有點期盼地說：“你是我在這裏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看你送死。”
“朋友？”林易笑了：“錯了。”
他伸出手指晃了晃。
“第一，我不是白好。第二，我們根本不存在友誼，剛剛隻是還欠你債，現在我們兩清了。第三，你現在小命握在我手裏，要聽從我差遣，懂？”
“我知道你不是。”人偶女仆低聲說：“但是你是唯一心平氣和跟我講話的人。”
看來這個人偶也有故事，但是林易並不感興趣。
世界上悲劇的人千千萬，他不是聖父管不過來。
“我不是跟你談感情。”林易笑：“說禁地的事，好嗎？小可愛？”
他說話的語氣越溫柔，越甜，其背後的惡意就越濃。
人偶女仆打了個寒戰。
“有幾個我認識的人偶就是闖進禁地被吃的，那裏麵絕對有怪物！”
林易看了眼外麵天已經快亮了。
他轉頭看向人偶女仆“給你一個機會，”他笑眯眯地說，“你討厭誰？”
人偶女仆一愣，緩緩報出一個名字。
月亮即將再次回歸女神像。
黑暗的街道上，數不清的白色身影再次匯聚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向著人偶城中那棟白色建築走去。
林易站在人偶王宮的窗口遠遠看見這一幕，轉身：“走了。”
房間裏，人偶女仆死死壓製住另一個人偶。
那個人偶被壓製在地上，嘴裏不斷吐出惡言惡語：“你和入侵者勾結！我要告訴王！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人偶女仆勒緊捆住它的繩子，聽見它的話有些發抖。這是身體條件反射的害怕。
在人偶城，一些絕望墮落的靈魂漸漸開始以欺壓其他弱小者為樂。
人偶女仆因為膽小成為了被欺壓者。
雖然人偶沒有痛覺，但人偶的手段隻會比人類更加可怖。
“好吵啊。”林易挑眉，一腳踩在被捆住的人偶臉上。讓它無法再開口。
“你親手把它扔進禁地。”林易鬆開腳，率先往外走。
他打算用這個人偶來試探禁地裏的東西。
人偶女仆一愣，連忙拽著繩子把地上的人偶拉起來。
堵住它的嘴一起往外走。
那個人偶不停掙紮，人偶女仆猶豫一瞬，狠狠一拳砸在那個人偶臉上。
“閉嘴！”
陰惻惻的神態居然有了一點林易的影子。
所有的白色怪物消失在白色建築大門後，進入樹林深處。
在它們消失後，偽裝成其他樣子的林易跟人偶女仆一起出現在了建築門外。
林易做了個手勢。
人偶女仆就將還在不斷掙紮的人偶丟進了建築後。
兩人躲藏在建築陰影中，觀察著裏麵的反應。
半晌，沒有動靜。
林易看見那個渾身被麻繩捆死的人偶在地上一臉驚恐地掙紮，爬動。
除此之外它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蹦躂了快一分鍾仍然活蹦亂跳。
林易皺眉，看向身邊的人偶女仆：“去把它帶回來。”
人偶女偶害怕地縮了縮，但還是聽話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人偶拖回來。
全程依舊沒有意外發生。
它也十分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上次明明有人偶進去被吃了！”
“你親眼看見的？”林易問。
“是的，還有很多人偶都看見了。”人偶女仆肯定地說。
林易摸著下巴。
在之前這裏一直是人偶的禁地，進去的人偶就會被吃掉，那為什麽裏麵的怪物突然放過了丟進嘴裏的食物？
難道是裏麵的怪物今天突然出門探親了，不在家？
用腦子想想，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從前一直都在，現在卻突然消失？
況且在禁地裏的怪物對人偶城一定有種非凡意義，絕不可能輕易挪動位置。
林易盯著建築空曠的門後。
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出聲。
“那個怪物吃人吐不吐骨頭？”
人偶女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不吐。是嚼碎了咽下去的。它的唾液什麽東西都可以腐蝕掉，上次被吃的人偶有一個金屬玩具，被它的口水沾到就化了。”
林易眯眼看著建築背後漆黑一片的樹林。
“我知道了。”
他扭頭看向被捆住拋在角落裏人偶：“把它解決，可以辦到嗎？”
這個女人偶是個可用之材，他可以稍稍打磨一下。
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人偶女仆手握緊，微微顫抖，半晌，終於向地上的那個人偶走去。
打開對方的胸膛，把裏麵的人偶心拿出來，生吞了。
那個人偶的靈魂在恐懼的尖叫聲中完全消失。
“不錯。”林易眯眼笑，心情愉悅。
人偶女仆回以一個難受但堅定的笑。
第二天，天空中渾圓無暇的月亮緩緩升起。
高居天空之上，白色怪物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遊蕩。
但在白天到來之前它們都不會靠近這棟白色建築。
在眉心塗抹了隱匿藥水的林易帶著人偶女仆一起出現在白色建築門口。
“一會兒按照我們商量好的行事，知道嗎？”林易說。
“知道！”人偶女仆就差敬禮示意。
“那咱們就進去了。”
林易率先跨進白色建築中，兩人的身形消失在濃密樹林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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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就是主角團匯合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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