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方容學通敵叛國的罪名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詔獄的牢門緩緩打開了。


  方容學聽到聲音,猛的站了起來,手握緊牢門,望著來人,趕忙問道:“是不是皇上的聖旨?我是郡主的夫君,皇上看在郡主的麵子上會饒了我的。”


  聽到動靜,方老還有方容和也睜開了眼睛。


  隻見那太監揚眉尖聲細語說道:“方容學,方振和,方容和接旨!”


  方振和帶著兩個兒子跪下,方振和不停的歎氣,方容學心裏有著隱隱的不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方容學勾結南疆太子圖謀不軌,意圖造反,罪無可赦,五日後,處以淩遲之刑。方振和,方容和雖有勾結之嫌,卻無確鑿證據,朕念及方家之功,即日起革去所有官職,欽此!”


  “什麽?不可能的,皇上不會殺我的。”方容學發了瘋的一般撞向牢門,眼底猩紅,十分駭人。


  方容學一陣又一陣的高聲喊著,淩遲,哈哈哈哈哈居然是淩遲。


  “崇恭,你這個昏君,你就就等著吧,你的死期快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容學仰頭大笑,一念瘋魔,絕望成冰。


  ”馮紹民。。。。。。馮紹民。。。。。“他一字一頓喊著她的名字,這個人她永遠都觸碰不到,永遠都是那麽遙不可及,所有人都信她,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方容學頓時眼前一黑,身子朝後仰倒,嘭的一聲,方容學昏了過去。


  方容學被壓入了死牢,在行刑之前,崇恭特意交代了要他嚐遍當初馮紹民在刑部受過的刑罰。


  方振和也被帶走去到了一個地方。


  馮紹民和天香得知崇恭下的聖旨,十分的淡定,仿佛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已經將他當成了一個完全透明的人。到是桃兒和馮安聽了開心的不行,這個人終於可以徹底消失了,他給公主和駙馬帶去多少的痛苦,如今終於可以還回來了。


  馮紹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趣道:“娘子,我看選個日子讓馮安和桃兒成婚算了,兩個人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天香點點頭,“我看可以,選個好日子。”


  桃兒羞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起來,“兩位主子可別打趣奴婢了,奴婢還想在多伺候主子們幾年呢。”


  天香挑眉,“不想嫁,行,我給馮安再找一個,你就繼續留在我身邊伺候著。”


  馮安聞言,慌慌跪了下來,“奴才這輩子隻要桃兒,就算公主再給奴才找其他的,奴才也是不要的。”


  馮紹民今日心情也是極好,平日裏也不和馮安打趣,今日到是打趣了起來,“還是個癡情種,娘子別嚇唬他們了,選個吉日,風風光光的嫁,風風光光的娶。馮安,成親以後好好開始讀書,等考取了功名,以後在京中可你尋個差事。”


  馮安頓時感激涕零,他這是走了什麽運,碰到這麽好的主子,“多謝爺,多謝公主。”


  桃兒也跟著跪了下來,“多謝公主,多謝駙馬。”


  天香揮揮手,“行啦,別整天動不動就跪著,去準備點茶水,糕點,然後去燒一些熱水,駙馬一會有客人,先讓那位客人洗個澡,吃點東西。”


  桃兒和馮安應了一聲就退出了屋子。


  “一會先讓四王叔見老方嗎?”


  馮紹民頷首,“四皇叔和方老相識多年,又一起幫父皇奪下皇位,可謂是亦師亦友,所以先讓皇叔見,皇叔見完我在見。”


  天香撥弄著手裏馮紹民親自畫的梅花扇,“真好看。”


  馮紹民手指了指書櫃的方向,“書櫃裏還有驚喜,在第二格。”


  天香起身,邊走向書櫃邊問道:“你又給我準備了什麽驚喜?”天香打開書櫃,取出了那一卷畫卷,展開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畫像,其實她早就知道,隻是當作不知道而已。


  馮紹民見天香不語,隻道是她不喜歡,“不喜歡嗎?”


  天香摸著下巴,“喜歡是喜歡,可是我有那麽胖嗎?”


  馮紹民笑嘻嘻,“肉肉的摸著才舒服。”


  天香舉起畫卷,佯裝要打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給我重新畫一幅,別以為你現在這樣我就不敢使喚你。”


  說來也奇怪,了濟明明說自己命不久矣,最多隻有一年,可是她也沒什麽其他的感覺,想想也就隨了去了,除了每天大部分都是睡著,其他也沒有什麽異樣,不去想了,活一天就幸福一天。


  這邊方老已經洗了澡,換了一聲幹淨的衣裳,他年紀大了,天香特意囑咐廚房做的軟爛些。


  “懷成。”若楠喚了一聲方老,些許激動地走了進來。


  方老夾筷子夾住的菜掉在了桌上,滿臉不可思議的抬眸,這聲音。。。。。除了那個人不會有人喊自己的字


  “你。。。。。。你。。。。。。。楠弟?”


  若楠雙眸泛上淚水,“是我,懷成,二十五年了。”若楠徑直做到桌前,仔細凝著他,兩個人都已經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十年前,方老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再見麵。


  兩個知己朋友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年輕時候的場麵一幕幕閃現在兩個人的眼中,可是過眼雲煙,一切都已經不複返了。先皇已經崩逝,兩人的生活早已麵目全非。


  “我這在朝為官四十載,終了,竟是個如此的結局。”


  若楠歎了一口氣,“懷成,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可是這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自責。”


  “叫我如何不自責,子不教,父之過,容學。。。。。哎。。。。。。真是冤孽啊。”


  若楠臉色微沉,“方容學那是罪有應得,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落得個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方老神情已經看不出變化了,他的身體,他的心,早成死灰。他靜默無語,手中微微顫動,那是淩遲。


  若楠似乎看出了方老的心思,勸慰道:“就當沒這個兒子,以後好好和大兒子,小女兒過日子吧。”


  方老拍了一拍的大腿,“這個逆子。。。。。。”抬眸巡視了一圈,“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菱淞別居,駙馬和公主住在這裏,我如今也是。”


  方老噓了一聲,“你說駙馬為何要公然對皇上大不敬,如今倒好,奪了權不說,還被軟禁在這裏,這大熹的江山可怎麽辦呐?”


  若楠斂眼,望向方老,“懷成,老弟問你一句話,如若以後肅王登基你可會阻撓?”


  方老橫起了眉毛,“他又不是先皇的血脈怎可以登基?”方老腦中似乎劃過什麽,“你是說這次害我的是肅王,他為了以後登基掃清我這個障礙?”


  若楠不語,用靜默告訴了他答案。


  “亂臣賊子,東方侯和菊妃做出這樣的醜事,先皇沒有殺了這個孽子就應經是大發慈悲了,怎麽?他還想替他父親報仇不成?”


  “他就是這兒想的。”


  “那皇上更應該對他有所防備,而不是把朝政都交給他。”


  “皇上有意退位。”


  “這怎麽可以,皇上退位了,誰來繼承這江山,何況皇後如今有孕,如果是個男胎,那江上就後繼有人了。”


  “老哥,皇上做個守城之君都難,更何況要做一個盛世之君。”


  方老緩緩吸一口氣,“所以我才可惜駙馬爺,有駙馬爺在何愁保不住江山。”


  “現在天延國虎視眈眈,北狄也是不安生,大熹內裏已經爛透了,內憂外患,如果沒有一個有帝王之才的人來繼承皇位,這江山危矣。”


  “楠弟,你的意思?”


  “唯有馮紹民。”


  “可是他。。。。。。不是皇室的血脈。。。。。?”


  “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你若擔心從此江山易主,大可讓皇上賜姓東方,而且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傳位給馮紹民的。老哥,皇上不糊塗。”


  方老微微蹙眉,“皇上是和駙馬故意鬧僵的,他也是故意把朝政交給肅王的,既然已經爛了,那就讓它爛的更徹底。”


  若楠點頭,“老哥,二哥還活著,他如今在背後等著出手呢。”


  方老忽的站了起來,“我就知道他還沒死,老了老了還要來禍害。”


  “所以,弟弟今日為了皇兄留下的江山,為了這大熹的黎明百姓跪求老哥,來日民兒登基,少不得有些人阻撓,還請老哥站出來支持他。”說著若楠就跪了下來,“隻有她才能救得了這江山。”


  方老匆忙將若楠扶起,捋了捋胡子,“讓我見見駙馬爺,有些話我要當麵問問。”


  馮紹民攜天香一起進了屋,微微俯身,“方老大人。”


  方老回禮,“公主,駙馬。”


  幾人落座,馮紹民先開了口,“方老見諒,把方老請了過來。”


  方老揮手,“老夫還有多謝駙馬,在詔獄這幾天我這把老骨頭也是不行了。”低頭抿了一口茶,“駙馬想當皇上?”


  馮紹民嘴角浮出一抹淡笑,“我不想,可是我不得不去做。紹民望和公主去肆意瀟灑,可是父皇臨終的囑托至死不忘。”


  “老夫有個問題,容學對駙馬做的事,老夫不是不知道,即便是這樣,你依然希望得到老夫的支持?”


  “是,方老身後是所有讀書人,紹民知道,我不是皇族之人,若登基,等於是江山易主,所以定會有許多人反對,但是紹民不會退縮,既然已經決定走這一步了,就不會後悔。”馮紹民緊緊握住天香的手。


  “駙馬想得到老夫的支持,老夫隻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救容學一命。”


  “不可能!”馮紹民回答的堅決


  “你!”方老微怒,“他可是我的兒子,如果駙馬爺不答應,那就免談。”方老拂袖站了起來,背對馮紹民。


  “方老,您何必為了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來和紹民談條件。”


  方老為之一怔,什麽叫做和自己沒關係,他不明白。


  “方容學不是您的兒子,他是鎮南候遺落在民間的私生子。“


  馮紹民說的淡然,但是此話狠狠刺中了方老的心。


  他搖搖晃晃的坐了下來,雙眸愣住,“這怎麽可能?容學怎麽會是鎮南候的兒子,這怎麽可能?”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早已經和鎮南候部署好了一切,勾結南疆太子,方老,鎮南候是誰的人,您難道不比晚輩清楚?”


  是啊,從當年先皇和二王爺奪嫡那會,鎮南候就一直是支持二王爺的,老鎮南候被賜死,如今這個鎮南候襲爵,又要效仿當年啊。


  “肅王他要幹什麽?”


  “一除去他日後登基的障礙,二得到鎮南候的支持。方容學通敵叛國的證據是晚輩給肅王的,這證據早在卲都的時候紹民就已經從南疆太子那裏拿到了。”


  “那南疆太子呢?”


  “死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老夫倒想聽聽駙馬爺的高見。”


  馮紹民淡笑,“讓鎮南候有去無回,紹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鎮南候有淩家軍,駐南軍中的虎賁營可都是死忠。”


  “淩家軍今日還是鎮南候的,明日說不定就是晚輩的了。”


  方老一愣,凝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當年自己和王閣老看重的人,才學膽識都是無人可比,在官場曆練了這些年也是更加的沉穩,他不得不佩服先皇當初讓她輔佐新帝是多麽明智,可是新帝不爭氣。


  方老沉默了片刻,撩袍跪了下來,鄭重的說出四個字,“老臣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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