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終於要嫁了
馮紹民既離,天香款款走到主院,長板凳已經置於院子中,天香緩緩落座,看著一旁麵色緊張的杏兒,麵色平靜,“該讓他吃點苦頭,他若不知道疼你,我絕不把你嫁他。”
杏兒一怔,緊緊抿著唇,天香拉過她的手,“杏兒,阿元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無論他以後是留在大熹,還是回西域,你都要想好了,一旦嫁給他,以後的生活就會完全不一樣,本宮希望你可以幸福,就像本宮和王爺這般,攜手到老。”
“公主。。。。。”杏兒垂眸,“奴婢想好了,這輩子隻嫁她。”
“好,既然你想清楚了,本宮也沒有話好說,從今日起,本宮收你為義妹,出嫁的嫁妝本宮會為你備妥,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杏兒腿一軟,幾乎要跪下去了,天香忙將她拽起,“你和桃兒陪在本宮身邊十幾年了,早已親如姐妹,這是你應得。到時候桃兒出嫁,本宮一樣備好嫁妝,本宮希望你們兩個都可以幸福。”
百清在一旁上下打量這個要嫁給阿元的姑娘,她以後可能要成為西域的王後,如果她不能真心對待阿元,他一定會想辦法拆散他們。
阿元悻悻然走了過來,往廊下瞟了一眼,低著頭問安,“見過公主姐姐。”
天香故作嚴肅,“阿元,你可知錯?”
“知道了。”
“可甘願受罰?”
“願意。”
天香頷首,“你既願意受罰,那本宮和王爺就賞你三十個板子,可有不服?”
阿元搖頭,“甘願受罰。”
阿元自己走到板凳前,趴了下來,今日執杖的是百清和馮安。百清滿眼盡是看笑話的意味,“認識你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慫的樣子。”
阿元心裏暗罵百清,這個人定不會手下留情,他恨不得看自己笑話呢。
天香一個眼神,百清舉高了板子,重重的打了下去,阿元雙手緊握,額間青筋挑起,痛的不敢喘氣,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百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定要把他的琴給砸爛了不可。
阿元的臀部漸漸滲出了血跡,杏兒顧不得其他,衝過去趴在阿元身上,“公主,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賤命一條,打死了也就算了,可他是西域的王子,他若有什麽三長兩短,這對江山不利。
杏兒此言頗得百清讚賞,到底是馮紹民和天香身邊的人,知書達理,自己這下應該可以放心了。
天香本沒打算下重手,沒曾想百清到是用盡了全力,細想馮紹民讓百清執行,也是有不一樣的意味在其中。此番杏兒全力維護阿元,也可讓百清對她徹底放心。
“既然杏兒求情了,剩下這十板子本宮給你留著,如果你以後敢對不起杏兒,本宮讓你加倍還回來。”
杏兒麵露感激,“多謝公主。”他攙扶起阿元,扶著他回屋子,給他上藥
馮紹民今日到是回來得早,回來時晚膳都還沒準備好。
“阿元的事我聽馮安說了,杏兒還真是護著他。不過你我也不會看錯人,杏兒嫁給他會幸福的。“
天香也是歡喜,“這宅子還有許多空的院子,杏兒總歸是我的人,阿元算是你的人,就挑一處院子給他們做婚房吧。”
“都聽娘子的,阿元的身份我也是想好了,讓他以侍衛的身份迎娶杏兒,算作我的家臣。”
“日後杏兒若和阿元回西域,也不會失了身份,大熹長公主的義妹定不會配不上西域的王子。”
下人正奉上馮紹民今日的湯藥,天香挽起袖子上前伺候,卻聽得馮紹民輕歎,“不知何時才能不喝這藥。“
天香將湯藥端來,好聲勸慰,“等你身子完全好了就可以不喝了,不過看你這陣子起色可好多了,就算是下雨天腿也不像往常那般疼痛,等了濟大師拿到藥,你這腿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算算時間楠若和墨寒離開也有半個月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心中不免升起了擔憂
馮紹民含笑望著天香,將那苦藥一飲而盡,又吃下天香遞到嘴邊的蜜餞,“辛苦娘子了。”
“等這事辦完,咱們就啟程,早一天解決南疆太子對大熹就更有力,這番重創了鎮南候,他心中必定恨你我萬分,再過一月他要奉旨進京,最好讓他永遠回不了封地。”
馮紹民嫣然一笑,“如果要將他在京中治罪,邊境的將軍可要好好斟酌了,這事不急,為夫自有考量。“馮紹民不想政務打擾兩人的時光,坐過去,抱著天香在懷中,話鋒一轉,“杏兒可還有家人,如今嫁人,可要告知他們?”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以前倒是聽她提過幾嘴,如今也都是忘了,明日我去問問她,如果高堂健在,婚姻大事,總歸是要告知他們一聲。”
馮紹民輕了天香臉頰,這幾日胖了些,臉上的小肉水靈靈的甚是可愛。
“可想好要帶去的人了?你我若走了,這邊的朝政阿元可能應付”
“娘子這是怎麽了,以前你總抱怨我朝政長,朝政短的,如今三句不離朝政。”
兩人四目相對,天香輕歎一口氣,“我這不是想為你分擔些嘛,你這日日為朝政操勞,我瞧著著實心疼你。”
馮紹民心中感動,撩了撩天香額間的青絲“為夫的狀元可不是白中的,所以處理這些也還好,到是累的娘子為我操心了。”
“你日日除了軍務,還有召見官員,所有的事情你都親力親為,但是一天就那麽長,人的精力也就那麽多,你也不能麵麵俱到,我在府裏閑著也是閑著,多幫你留意點,你也可少一點後顧之憂。”
馮紹民唇邊含笑,眼神柔和,“娘子真是為夫的賢內助。”
兩人膳後小憩片刻,準備起身去看看兩個團子,如今兩個團子都是有爵位的人,每日也是排的滿滿當當。因為身份的關係,馮紹民將陳夫子請到了府裏授課,完全按照宮裏皇子公主的標準要求他們。
此時杏兒和桃兒正從府外回來,杏兒垂著頭掩飾臉上的掌印,桃兒想去回稟天香,卻被杏兒攔住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讓王爺和公主為我操心了。”
“你爹和你後娘簡直是吸血鬼,知道你要嫁人公主給了你豐厚的嫁妝,有錢了,就開始向你要錢接濟你弟弟,這可是公主給你的嫁妝,他們也好意思開口向你要。”
杏兒張嘴想要為爹娘申辯兩句,但是她也沒什麽好說的,自顧回了房中去。
馮紹民和天香剛走到院門口就瞧見了一臉頹色的桃兒,“桃兒,怎麽無精打采的,是不是馮安欺負你了。”
“王爺,公主,杏兒的爹娘找來了,十幾日前杏兒寫信告知了她爹娘要成親的事,如今卻要讓杏兒用公主的嫁妝接濟她那不是嫡親的弟弟,還讓她在王爺麵前說點好話謀個一官半職的。杏兒怎麽可能會答應,且不說這是公主為她準備的嫁妝,王爺的規矩她又豈會不知,她那後娘話說的很難聽,還打了杏兒。”
“這都是什麽爹娘啊?“天香聽完一臉慍色,“你去好生安慰杏兒,這事本宮和王爺心裏有數,讓她安心備嫁。”
桃兒聽得這話才安心下來,有馮紹民和天香,杏兒的爹娘總不會再纏著她了。
“算了,不去看兩孩子了,今日月光不錯,去亭子坐坐。”馮紹民攬著天香的腰就往後院走去。
今日的月亮特別圓,月光也甚是純淨。
亭子中的石桌上點燃了一根蠟燭,下人們溫了一壺酒,送來了些許江南的特有的點心。
馮紹民和天香秉燭對坐,隻覺心中所有煩惱,憂心之事一掃而空,景好,酒醇,人美,內心被幸福填滿。
天香抬手執壺,為馮紹民緩緩斟了一杯酒,也為自己斟了一杯。
“杏兒的事你打算怎麽辦?她到底從小跟著你。”馮紹民好奇的問道,“依我看,這種唯利是圖之人,這關係斷了也罷,若狠不下心來,後患無窮。”
天香喝的微微麵紅,“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殺伐決斷了,不像以前。”
馮紹民輕歎一聲,“今時不同往日,人也是會改變的,太過仁慈也不是什麽好事。”
“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天香眼角盡是笑意,“咱們府裏缺個刷恭桶的人,這差事就給杏兒弟弟如何?”
馮紹民香眉微挑,“這主意也就娘子想得出來,娘子做主便是。”仰頭一飲而盡杯中之酒,“好酒沒有喝酒了,這酒今日喝得舒坦。”
天香對上馮紹民的眼眸,“今日開心讓你喝點,不過你這身子還是不要沾酒的好。”
馮紹民訕笑,“娘子還真是管家婆。”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嘴中,“我已經讓睿兒跟著學習處理政務了。”
天香淡笑,舉杯與馮紹民相碰,“遲早的事,隻不過不知道長贏老兄地下有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睿兒沒有選擇,亦像你我沒有選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