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受審

  這日清晨,天還蒙蒙亮,陸承正在為崇恭更衣,崇恭咳嗽了幾聲,陸承擔憂道:“皇上,您臉色不太好,奴才給您傳太醫吧。”


  “無妨,不過是昨夜批奏折有點晚,今日還要審馮紹民,朕可不能不到。”


  “奴才隻是擔心皇上的龍體,駙馬爺的案子有方相,定不會冤枉了駙馬爺。


  崇恭麵目表情的看著陸承,眼裏最後一絲猶豫也抹去了,“小路子,你似乎很相信方愛卿。”


  陸承一愣,唰的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朕沒有怪罪你,起來吧,你去傳旨召集六部官員去鴻寧殿,一起審查此事,讓刑部將一幹人等帶到。”


  眾人一路往鴻寧殿而去,一群人聚集在鴻寧殿中,低著頭,等著崇恭發話。


  方容學將這幾日查到的情況陳述了一遍,眾人聽得驚疑,崇恭的臉色倒是一直未變。


  “將馮紹民帶來。”崇恭命令道。


  馮紹民是被人拖著進殿的,兩腿無力的耷拉著,身上的鐵鏈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來。崇恭看到馮紹民的樣子,不禁皺了眉,頭發淩亂的披著,身上的白色的囚服被血跡染紅,早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了,如果全身還有一處是沒有傷痕的估計就是她那張絕世的的臉,她這三天到底經曆了些什麽,龍袍下的雙手緊握,各部的官員也都是倒吸了口涼氣。


  “馮紹民,方愛卿彈劾你刺殺於朕,並劫持了長公主,你認與不認?”崇恭緩過神來,平靜的問道


  馮紹民緩緩抬頭,臉色慘白,一雙黑色的眼眸不帶任何的猶豫,幹裂的嘴唇慢慢吐出幾個字:


  “微臣沒有。”


  “將一眾人傳上殿來,朕有話要問。”


  禁衛軍壓著宛月,秦嬤嬤進了大殿,兩人跪在地上。


  崇恭指著秦嬤嬤,”你來說。”


  “是。。。。”秦嬤嬤在崇恭麵前磕頭道,“奴婢是皇上派去伺候公主的,公主替駙馬在上個月納了妾,就是旁邊這個女子,駙馬很是寵愛,幾乎日日在她房裏過夜。有一日公主無意發現了一些書信,發現了駙馬的謀逆之舉,駙馬挾持了公主出了京。“


  “長公主這幾日可有回駙馬府?”崇恭再次問道


  “回皇上的話,守在駙馬府的禁衛軍未曾看到長公主回府。”


  “朕記得你,當日朕去看皇妹,是你在旁伺候的駙馬,朕還好奇皇妹怎麽想起來給駙馬納妾了,竟不知你居然是那日祭祖刺殺朕的人。”崇恭淡淡的看著宛月。


  “這不關妾身的事,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可是這都是駙馬指示妾身這麽做的,駙馬為了斬草除根,對妾身痛下殺手,這些駙馬府的下人都是可以作證的,求皇上饒了妾身一命。”宛月不停的磕頭,神色慌張。


  方容學上前一步道:“皇上,人證物證俱在,馮紹民謀逆,辜負聖恩,按律當處以極刑。”


  幾個大臣有些按捺不住了,紛紛道:“馮紹民按律當斬!”


  “馮紹民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崇恭撇了地下的馮紹民一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馮紹民冷笑,“微臣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皇上若是相信了這些話要了臣的性命,臣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方愛卿,你兼管刑獄,馮紹民此罪該處以何種刑罰?”


  “腰斬之刑!”


  崇恭挑眉,“方愛卿真的是要置馮紹民於死地。”


  方容學一愣,“微臣隻是按律辦差,絕無私心。”


  崇恭輕笑了一聲,負手走了下去,掃視這些要馮紹民命的人,“果然是大熹的股肱之臣,朕竟不知這朝堂已經是你方大人說了算了!”


  方容學額頭上漸漸出了冷汗,“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馮紹民弑君那是鐵證如山,長公主殿下失蹤,定是被馮紹民挾持了。”


  “本宮怎麽不知道自己被駙馬挾持了!”一抹熟悉聲音從殿外傳來,天香踏著步子走進了鴻寧殿,恭敬的伏了身,“皇妹見過皇兄。”


  她踏進殿時,平視看著前方,並未注意到那趴在地上的馮紹民,當她低下頭去,看到那個血跡斑斑,滿是傷痕的馮紹民,瞳孔微縮,臉色變得鐵青,差點向後倒了下去,莫不是杏兒在後麵扶著,怕是已經暈過去了,眼角的淚珠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馮紹民在強撐著一口氣,她堅信她的香兒會來,果然她還是來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中的那口氣鬆了下來便暈了過去,嘴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她不知道後麵殿裏發生了何事,半個月後才從天香嘴裏得知殿裏發生的一切,果然與她和天香設想的一樣,駙馬府的下人把阿湘偷溜進書房把馮紹民的印章拿走,再偷放了書信進去說了出來。有一件事方容學是如何都沒有想到的,那個印章是馮紹民早已不用的,現在她用的是崇恭親賜的,若不是天香提醒,崇恭都還沒有注意到。


  大理寺卿又將賀寧熠是如何刺殺周小姐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周小姐將所有私鹽案的證據呈給了崇恭,賀寧熠身上的月牙痕跡,那個是墨寒閣的特有標記,還有手臂上的傷。


  宋翊也證實了當初救駕的時候砍傷了刺客的右臂,宛月手臂上幹幹淨淨一點傷痕都沒有,但是卻有墨寒閣的標記。同時大理寺卿又稟告在賀寧熠處搜出了崇恭祭祖的路線圖,而這路線圖正是薛三的手筆,落款處還有印章,一對比,果真如此。而知道路線的隻有天香和方容學。同時牽扯出凡塵澗和福和錢莊的事情,天香也說明留宛月在身邊就是為了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的之人,至於馮紹民對宛月,那是宛月偷人,而對象正是薛三,薛三和方容學的關係崇恭早已有所了解。方容學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大殿裏跪著的阿湘,其實就是宛月。宛月被丟進了大牢,終生囚禁,秦嬤嬤被趕出了皇宮,永世不得回京,至於薛三被處以了極刑。


  大殿裏一陣安靜,幾個剛才說話的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心思不一。


  “果然是朕的好臣子,當朕是傻子嗎?朕雖不及先皇的英明睿智,但是誰是虛情,誰有是假意,朕心裏明鏡著。“崇恭周身的殺氣淡淡浮現,神色冰冷。


  方容學沒想到馮紹民為了讓自己入局,寧可身受酷刑。但其實他想錯了,天香被人劫殺是在她意料之外,如果天香回來這盤棋就又活了,如果沒有回來,她也認命了,這條命總歸要還給她們東方家的。


  “傳朕旨意,賀斯言陷害忠良,貪贓枉法,著革去官職,秋後問斬,賀家成年男子一律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女子莫為官奴。另追封周岩為護國公,周寧就冊封為永和縣主,可隨時出入皇宮。至於你,方愛卿。。。”崇恭深深的看了方容學一眼,“你的話讓朕找不出一點破綻。”


  “皇上,微臣。。。。”


  “降三級,去順天府好好閉門思過三月。左相一職先由紀君塵擔著。”


  此話一出,朝臣嘩然,一個未經過科考的人直接就是當朝丞相,這簡直聞所未聞。大臣之中有想反駁了,卻被崇恭的臉色給嚇了去。


  禁衛軍替馮紹民解開了鐵鏈,天香蹲在地上不敢去觸碰她,隻有三天,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還在錫龍鎮歡聲笑語,為什麽一回來見到的卻是這樣的她。那天被人劫殺,是一劍飄紅救了她,可是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一波黑衣人,今晨好不容易趕了回來,就聽說她的駙馬已經在刑部大牢三天了,還沒來得及梳洗就匆匆進了宮,那刑部是方容學的,他怎麽會輕易放過她。她在進宮的路上設想了千萬種可能,可當真見到她時才知道原來心真的可以那麽痛。


  “駙馬,我們回家。”天香輕輕說著話,伸頭一看,才發現馮紹民早已經痛昏了過去,觸碰到她冰涼的臉頰,“紹,紹民!紹民!“


  是死了嗎?天香僵僵地看著地上的馮紹民,她一身的血好像都流盡了,半分生氣也沒有。


  “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去駙馬府,若治不好駙馬提頭來見!”崇恭大喝


  天香輕輕的抱起她,冷冷的對崇恭說道:“皇兄,你自己的江山你自己來守,等駙馬情況好轉後,皇妹和駙馬立刻去江南,誰也攔不住我,這個丞相誰愛當誰當!”


  “皇妹。。。”崇恭還未喊出聲,天香就已經毅然的離開了鴻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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