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神仙般的堂妹
南苑在皇宮的西南角,冷宮就在不遠處,崇恭沒有把方皇後廢了,打入冷宮,多少心裏對她有點愧疚,也是給方家一個交代。平時這裏冷清,幾乎無人踏足。
馮紹民也是第一次踏足南苑,看著滿目的荒涼讓她也覺得身上冷颼颼的。景物漸漸淒涼起來,原先的繁榮富麗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枯枝敗葉。剛踏進青鸞殿,隱約聽到裏麵傳來的怒罵聲和笑聲。
殿內,陽光慢慢穿過窗棱,投射在冷清的殿裏,方皇後一身素衣獨坐桌旁,她看著遊移的光線,輕輕皺了下眉頭,轉瞬又恢複了瘋樣,拿著枕頭,依偎在臉頰,癡癡的笑著,“皇兒乖,睡覺覺。”
“娘娘,吃飯。真是倒黴透了來伺候你,一個瘋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後。”一個青鸞殿的宮女隨手將已經餿了的飯菜一扔,瓷碗因沒有穩當還在左右搖晃叮當作響,宮女睨視的看著方皇後,嘴裏還不停的念叨。
“我不吃,我不吃,有人要害本宮的皇兒!”方皇後瞳孔一怔,將飯菜推翻在地。
宮女見狀,左手一揮,一個巴掌落在方皇後的左臉上,左臉頓時紅了起來,“賤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宮女麵目猙獰,死死將方皇後的頭按在地上,“你給我吃,給我吃。”
馮紹民在門外已經站了許久,聽清了剛才裏麵發生的一切,房門倏忽從外被推入,馬上漏盡了大片刺眼的陽光。
宮女和方皇後看不清來人,隻是聽到了一個極冷的聲音,“皇後娘娘也是爾等可以汙穢的嗎?還不趕緊給我出去。”
片刻,宮女看到來人是馮紹民,麵色一白,頻頻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說著躬身極快的退出了殿中。
馮紹民見宮女已走,閡上殿門,將方皇後扶起,“皇嫂,您受苦了。”
方皇後搖搖頭,“宮裏的人就是這般,得寵時阿諛奉承,拚命討好,落難時就是人人都可以踐踏。”
“皇嫂,放心,我會安排人照顧皇嫂的起居,方才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瓷瓶,繼續說道,“這個是安胎的藥丸,皇嫂每日一粒,龍胎自會無礙,我和公主抽空會來探望皇嫂。”
“駙馬,謝謝你和皇妹,你自己要當心,我但心皇上會被奸人利用,所以駙馬務必保重。”
馮紹民微微稽首,“多謝皇嫂關心,紹民自當小心。”
馮紹民離開青鸞殿時,瞥見正在掃宮道的顧芳,趕忙上前,“顧公公。”
顧芳雙眸一亮,“老奴見過駙馬爺。”
馮紹民掃視了一圈,壓低了聲音,“顧公公,煩勞您日後多照顧下皇後娘娘。”
顧芳盈然一笑,“駙馬爺放心,老奴知道怎麽做。”
顧芳是老皇帝的心腹,雖然不知道為何老皇帝駕崩之前把他貶到了南苑,但是那晚顧芳去駙馬府報信,讓馮紹民覺得顧芳是一個可信的人,把皇後交給顧芳應該比較穩妥。
傍晚回到駙馬府,聽下人說公主還未回來,心中不免擔心,回到書房拿起了書,一頁書竟也看了一個時辰,心緒不寧。聽到下人來報,公主回府了,隨手扔下書本,便朝外跑去,那本書還散落在地上。
隻見天香轉著甘蔗走進府中,身後還跟了位一個黃衣少女,她笑吟吟的跟在天香身旁,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這少女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卻又不失高貴典雅。
“有用的,你看我帶誰來了?”
馮紹民腦中迅速掠過,但也未能想起身旁這位女子,興興然道,“公主,恕紹民無知,這位姑娘是?”
天香用甘蔗敲了一下馮紹民的頭,“笨蛋,她是我四皇叔東方成楠的女兒,我堂妹東方冰蘭,三年前你我大婚的時候見過她啊。”
馮紹民聞言,一拍額頭,“想起來了,紹民見過冰蘭郡主,還請冰蘭郡主恕罪,方才一時未認出郡主。”
東方冰蘭雙眸清明,點點頭,“姐夫客氣了,冰蘭素日不常在宮中走動,姐夫記不起冰蘭也是自然。”
“冰蘭,別和駙馬客氣,走帶你去看看萱兒和睿兒,他們兩出生的時候你都不來,派人找了你好久都不見蹤影。”
“皇姐恕罪,冰蘭那時正在南方尋藥材,一時趕不回來,如今又碰上地震,皇上擔心我的安慰四處派人給我消息,我才匆匆趕回。”
“姓馮的,讓下人準備間客房,今晚你自己睡,我和冰蘭睡。”說著便摟著冰蘭的肩膀去看兩個孩子了。
紹民看著東方冰蘭,想起三年前與天香大婚時,匆匆一見,當時的東方冰蘭約莫隻有十六七歲,隻不過比天香小了一歲但是皇家女子的氣質早已凸顯,隻是在她身上沒有皇家子女的嬌貴。如今三年過去,身上更是多了一份成熟,性格倒比天香這個長姐穩重了許多。
席間,天香和冰蘭一直聊得甚歡,隻是說起已經離世的四皇叔時,冰蘭垂了雙眸,“父王走的突然,冰蘭都趕不及送父王最後一程。”
天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勸慰,“都是我不好,不該提你的傷心事,這麽多年,你的性子還是這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多愁善感,像極了四皇叔。”
“冰蘭身體不好,被父王送去了疊峰山的孤夢前輩處修養身體,自師父去世後,冰蘭秉承師訓,救死扶傷,要不是我當時在仙陽,也不會趕不回京城送父王最後一程。“說著一地眼淚滴落在酒杯中。
孤夢與四王爺是好友,王妃體弱,久久不孕,四王妃好不容易生下冰蘭,但是冰蘭從小大病一場,就將她送往了他處。天香摟著冰蘭的脖子,幽幽歎氣,“如今你回來了,就別再走了,父皇賞你的琉瓔苑一直都空著,我明日派幾個人過去伺候你,你一個郡主身邊沒個人伺候可不行,如今還不是你一個人。”天香揚了揚眉,眼睛眯起。
馮紹民在一旁聽著,並未多言,從兩人的言語中聽到了些成年往事,那時自己還不是駙馬,對天香身邊的一切都不知,如今倒是了解了幾分。
天香狡黠一笑,看著低頭喝茶的馮紹民,“有用的,我把劉倩交給冰蘭了,皇兄怎麽也不會想到我把人放在琉瓔苑了。”
馮紹民眸光一亮,悠悠然道,“原來公主把人藏在了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公主你還有多少驚喜是紹民不知道的。”
“本公主的驚喜可多著呢,是不是啊冰蘭?”
冰蘭嘴角輕輕一抬,“冰蘭雖從小不與皇姐一同長大,可是皇姐的本事冰蘭可是領教過的。”
紹民略有疑惑,追問了一句,“郡主難道幼時不在京中?”
冰蘭預想開口,便被天香搶了話頭,“大熹朝的祖製,新皇登基,王爺須前往外地就藩,父皇和四皇叔感情極深,所以父皇為他選了汾元這麽一個富庶之地,冰蘭從小養在疊峰山,我也從未見過她,直到十年前四皇叔發生了變故,突然離世,父皇把冰蘭接回了皇宮,我才第一次見她,但是我倆關係極好,隻可惜這丫頭隻在京中呆了一年,就又回疊峰山去了,這幾年一直在外治病救人,所以一直見不到她,直到你我大婚這丫頭才肯賞臉回京。”
紹民清淺一笑,“郡主此番就在京中多待些日子,省的公主無聊就“欺負”紹民。”
天香瞪大了眼睛,憤憤然道,“馮紹民,你找打。”
冰蘭輕笑一聲,捂著唇,“姐夫,冰蘭能理解你的難處。”
天香神色一冷,冰蘭紅著臉低下了頭不敢在多說一字。天香這個皇姐的霸道,冰蘭自是早已領教過了,現在還是不說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