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
出了宮,馮紹民和天香走在這漆黑的夜裏,仿佛此時馮紹民的處境,看不到一點光亮。
突然一位眼尖的漢子喊了一句:“快看,那邊地上有個人。”
被他這麽一喊,街上的所有人都朝他指的地方望去,紹民眯著眼看清地麵躺著一個人,拉著身邊的天香朝那裏走去,一看究竟。
待到近處看清楚後,馮紹民眸中冷意肆意,地上的人傷得太重,渾身鮮血早已幹澀,枯槁的頭發淩亂蓬鬆,天香看到那人滿身開裂的恐怖傷口,及欲作嘔,臉色發白。
“還好嗎?”馮紹民體貼的遞給她一個手帕,示意她在原地等她。
馮紹民走上前去,撥開那人淩亂的頭發,不由得一驚,“香兒,是王林之。。。。。”
天香顧不得身體的不適,急忙衝進人群,看到躺在地上滿身傷痕的王林之,蹲下搖晃著他的身體,大聲叫喚道,“王林之,你醒醒,王林之,你醒醒。”
“你們看那邊,是不是著火了?”
“哎呀,這麽通紅的一片,肯定是著火了!”
“這火光衝天,火勢肯定不小!”
紹民一抬頭,看向人群指的方向,火光衝天,照亮了一方夜色。
“那是清心庵的方向,不好!”馮紹民心中大驚
馮紹民起身,四處張望,眸光一閃,“餘倫!餘倫!”
餘倫正好從李府離去,剛到此處,就聽到有人喚他,匆匆前去,見是天香還有紹民,“爺,出了什麽事?”
“餘倫,京郊起了大火,我要去看看,你和公主把王林之帶回駙馬府,找個大夫給他療傷。香兒,回駙馬府等我,我去去就來。”
天香眼神中漾著水紋,“你小心!”
紹民微微點頭,輕拍了餘倫的肩膀,匆匆離去。
張馨手中的劍還在滴血,一滴滴落在腳下的草地上,身後漫天火光,十幾個黑衣人將幾人團團圍住,為首的那個黑衣人眼神一厲,“其餘的人全部殺,那個青衣女人抓活的!”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幾個黑衣人遍兵分兩路,一路衝著張馨和夜雨師太,還有一路衝著青衣女人去了。
電光火石,寒茫驟起!張馨雙手蓄起內力,冷眼看著一群欺壓而來的黑衣人,奈何寡不敵眾,十幾名黑衣人果然不一般,他們出招狠辣果決,勁風帶著陰冷毒氣,不多時張馨就應聲倒地,她抬眸冷眼看著為首的黑衣人,平靜的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想怎麽樣?”
黑衣人冷冷的扔下一句話,“不想怎麽樣,閻王爺讓你今天死,你就得死。”
張馨緊閉雙眼,心中念著,“長贏,等我。”
黑衣人舉起手中的長劍,劍柄在火光下寒氣漸深,就在長劍要落下之時,一道白色身影從半空中落下,馮紹民迅速擊飛幾個黑衣人,飛身到了張馨麵前。
為首的黑衣人冷眼一瞥看見青衣女人已在手中,陰冷一笑,“駙馬爺,好手段,居然將人藏的如此之好,隻是藏了她對您可一點好處沒有,哈哈哈哈哈哈,駙馬爺後會有期。”
馮紹民來不及追趕,黑衣人就已經將青衣女人一同帶走,轉眼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馮紹民想著黑衣人的話,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暗器,轉頭望著已被火光吞噬的清心庵,雙眸如染寒霜,收斂了往日的溫潤和儒雅,渾身散發著寒意。
馬車裏,馮紹民,張馨,夜雨師太幾人閉口不言,誰也不知應該說什麽。馮紹名雙手反複揉搓著雙眉,滿麵陰沉,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感覺,那感覺讓人窒息。
回到駙馬府,馮紹民安頓好了夜雨師太和張馨,素手推開客房的房門,一股濃烈的藥香氣息頓時撲鼻而來。
王林之靜靜地躺在屋內,昔日的俏公子此刻麵容蒼白異常,宛如一張白紙,心中不免有所顫抖。本是年紀相仿,可是這幾月王林之仿佛如天塌一般,如今更是一身傷痕出現在馮紹民麵前。
“駙馬。。。”
一聲微弱的呼喊傳來,馮紹民轉過身來,正好對上一雙被薄霧覆蓋的雙眸,走至床旁,“醒啦,你現在很虛弱,不宜多動。”
王林之冷冷的盯著天花板,許久之後才扯出一句話,“我爹死了,我要為我爹報仇,我要將他們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聞言,馮紹民微微一怔,果然,王林之的一身傷痕不是那麽簡單。
“好,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再說。”
輕歎一聲,轉身出門,闔上房門,抬頭仰望,黑眸沉沉,即使平靜非常,卻有著十足的沉冷。
“孩子,苦了你了。”老人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到馮紹民身旁。
馮紹民不由得心口發緊,“老人家,我隻想和公主有一個平穩的生活,真的就那麽難嗎?”
“這看似簡單的願望實則是最難的,更何況生在帝王家。你是好人,可是好有時候卻是最致命的弱點,孩子,當斷則斷。張馨和夜雨交給我你放心,她們不會再收到任何的傷害。”
老人家的這些話,馮紹民早已了然,皇帝的恨意,清心庵的大火,劉倩如今生死未卜,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她的內心。
馮紹民負手緊握自己冰冷的雙手,眸色更深,“老人家,我明白了。”
兩眼一瞥在樹影後的餘輪,“餘倫,隨我去書房。”
餘倫挑眉,“是,駙馬爺。”
天香此時從一旁走出,望著自己心愛的人,緩緩開口,“老人家,她都是為了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她絕不會這樣。”
“公主,你們都是好人,好人有好報。”
等到天香和紹民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隻是這一夜兩人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隱隱睡去。
一人影從窗外閃現,紹民替天香掖了被角,瞪了靴子,披了件外衫,匆匆離去。房門半掩著,天香微微掀開眸子,掃了一眼門外熟悉的兩個身影,側身繼續裝睡著。
“都解決了?”馮紹民故意壓低了聲音,怕吵到裏屋的天香。
“駙馬府和公主府一共十個人,全部解決了。”
馮紹民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劉倩呢?”
“詔獄多了一倍的錦衣衛,下官不敢輕舉妄動。”
馮紹民劍眉皺了起來,“皇上那邊有我和公主。”她沉吟了一下,細細打量著眼前之人,“餘倫,馮某應該重新好好認識你一下,你的武功和你的眼神與我第一次見你時簡直判若兩人,你。。。到底是誰?”
餘倫聞言,單膝跪地,“爺,下官隻是餘倫。”
馮紹民麵色平靜,將他扶起,“我馮紹民視你為朋友,自當真心相待。你去吧,在戶部當差多留個心眼,也多幫著李大人。”
待餘倫離去,輕輕閡上房門,坐到床沿,雙手撐著額頭,沒有多言。
突然一雙白皙的手從背後抱住了她,她心中一抖,耳畔倏地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紹民,餘倫解決了嗎?”
馮紹民扶上天香絲滑的手,“嗯,解決了,一共十個。但是劉倩還沒救出來,詔獄守衛森嚴,餘倫不敢妄動。”
天香下巴緊緊靠在紹民的耳邊,語氣溫和:“劉倩有我,你一會下了朝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找我。”
紹民驚訝的微側過頭看著天香,“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去詔獄救人!”
“你可別硬來,錦衣衛各個武功都不差。”
天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放心,我不硬來,今夜子時之前我定回來。”
紹民欲追問,天香打了個哈切,揉了揉眼睛,“我再睡會,你自己去上朝吧。”說罷便躺了下去,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馮紹民輕輕一笑,“你繼續睡會,我去上朝。”
皇後方氏因小產致瘋,皇上下旨將皇後挪去南苑青鸞殿修養,無旨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鴻寧殿
“龐太醫,皇後明明假意小產,為何如今真的小產了?還出現了癔症,你這個太醫院使是不是當的太舒坦了。“說罷崇恭直接將茶盞向龐太醫腦門砸去。
龐太醫兩道血線直流,盛怒之下,也不敢伸手去擦,隻是一個勁的叩頭請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龐太醫哆哆嗦嗦的不停磕頭,陸承向崇恭走去,唯唯諾諾道,“皇上,李夫人被長公主。。。從詔獄救走了。”
崇恭驚的站起,手攥得咯咯作響,雙眸中掠過一絲陰狠,“一群廢物,光天化日讓人被長公主劫走,朕要你們有何用?陸承,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