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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精明的孔智鬆,為了不讓臨安城裏的軍民引起反感,也為了以後招降其它地方的人留下好的印象,他沒有讓燕國大軍進駐臨安城。


  他隻任命在臨安城裏名聲稍好一些的呂文煥一個人,讓他還著部下進入這座失去政權的城內維持治安,同時清點朝中之財寶、公文紀錄、圖冊文書等等的加以沒收,並且將齊國殘存之部隊解除武裝。


  臨安的正式名稱也從此改為“兩浙大都督府”。


  在孔智鬆的周詳的安排之下,臨安府的百姓們完全看不到燕兵胄甲。大齊國發行的關會和筒錢,仍然可依本朝舊製使用,臨安市場也越來越熱鬧。


  惟一有些讓人感覺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多了不少活躍在市場裏的北方商人的身影。


  “怎麽我感覺好像我們勝利了,似乎是蔣丞相他們終於把燕軍趕走了一樣呢。不過現在的臨安城應該不會發生戰爭了吧!””當然,我們的性命總算是保全了,誰當皇帝我們還不是要和田吃飯啊”,有些人悠閑地談論起這樣的事情。


  被押送到北都人除了三宮皇族外,還有隨楊太後一起降的朝臣二十餘名。這批人還帶著他們的秘書官和隨從等等共計三百餘名。


  蔣清揚當然也在這一行人當中。


  因為孔智鬆打算將他帶到北都去謁見燕國皇帝,並舉薦給求材若渴的燕國皇帝胡碧列。


  相信胡碧列必定能夠正確地洞察出蔣清揚這位人物的價值。


  另一方麵,針對於態度仍舊強硬執迷的蔣清揚來說,或許在見過英明睿智的胡碧列之後,能夠因此解開對燕國人的偏見,因而願意在北朝為官也說不定。


  當然,這些都是孔智鬆的如意算盤。如果他知道有人是寧死也不改氣節的,他說不定就不會如此堅持要招降蔣清揚了。


  被押送的眾人均被帶往了臨安大運河的港口。出於運送安全上的考慮,減少路上出現意外的可能,他們將被從水路中被運送到北方的北都去。


  大運河的港口寬闊的水麵上,大約停泊了千艘之多的大小舟艇。被押送的人被勒令排列成幾行,逐次登船,而貨物也一一地被搬運到船上去。


  被燕國士兵左右包夾著的蔣清揚,正在排除等待自己登船的順序,忽然見到兩名男子分開眾人前來,對著他深深地行了個禮。


  “原來是你們二位啊!”


  蔣清揚有些意外驚喜地發出招呼。站在他麵前的是杜滸和我二人,他們兩位都是蔣清揚最信賴的人。


  他們本來是隨著蔣清揚一起赴燕國軍營談判被扣留的親信。孔智鬆把他們分開關押,沒有讓他們見麵,沒有想到卻在此刻同他們兩人相遇了,


  “我們是得到燕軍統帥的許可,他允許我們陪同在蔣伯伯的身旁。”我一邊從燕軍的縫隙向前看去,一邊低聲說著。


  “說實在的,北都那麽遙遠的地方,誰會想去啊!”杜滸嘀咕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什麽?這麽說你們?!”多少天以來,蔣清揚的表情少有地綻放出光采來。


  “找到合適機會的話,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脫逃。我們還特地多準備了些銀子,準備在逃亡路上使用。”我自信地對蔣清揚說。


  三個男人相互悄悄而緊緊地握了下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押解蔣清揚的這艘堅固的巨船之上,除了我和杜滸,蔣清揚的幾名隨從人員之外,還有楊太後所派出的五名祈請使共乘。


  除此之外,還有被北燕統帥孔智鬆專門指派出來,負責在押送沿途中保護他們安全,務必要將這批人安全運送抵達北都的呂文煥。


  當然,還有許多的北燕和大齊投誠過來的士兵,他們都是擔負沿途監視眾人和負責安全警衛的士兵。


  所謂“祈請使”,就是以北燕的名義,假托奉楊太後的命令,委派大齊朝廷中的五名重臣,被派遣至大燕國所在京城北都,請求大燕國皇帝燕文帝接受南齊的投降請求,謂祈請之名。


  這是一種怎麽喪權辱國的行為啊,盡管楊太後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這也由不得她所能決定了,這一切,自然有人替她安排好,隻需要她用印簽章而已。


  南齊所派出的這五名重臣,分別是大齊的左丞相吳堅,新近才冊封而取代蔣清揚的右丞相吳餘慶、負責軍事事務的樞密使謝堂、輔佐左右相的參知政事吳鉉翁,以及同為參知政事之劉益。


  他們五人此行北方大燕國北都唯一的任務,就是以大齊國朝廷的全權大使身份,向大燕國皇帝燕文帝陛下正式提出讓他們接受齊國投降之請求。


  他們還負責全權處理戰爭過後的所有的相關事宜,包括如何進行善後處理,如何進行戰後重建工作。


  話又說回來,搞這些所謂的祈請使的名目,不過是北燕軍統帥孔智鬆為了遮人耳目所做的表麵文章,隻是為了順利奪取大齊國的錦繡江山那尋找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實際上,孔智鬆如此做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借由這種形式的方便,將大齊朝投降的大臣們,包括拒不投降的蔣清揚,派出精銳兵馬,以比較和平的方式,護送至燕國京城所在的北都。


  既然這五人是以祈請使的名目建立的使團,表麵上還是大齊國皇室的全權大使,那麽大燕國至少在形式上,必須要以對等的地位來對待他們。


  他們以比較慎重的態度予以對待,是想不至於落下什麽難聽的話柄,為後續的招降納叛留下一個求賢若渴的好“名聲”。這就北燕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的表現。


  當然了,為了防止他們這批人中途尋機逃脫,燕軍在船上和沿途,所布下的監視和防守,絕對是極為嚴密的,他們的意圖是連一隻蒼蠅也不可能從他們手中逃脫,更不要說是人了。


  就在巨船才剛駛離港口不久,呂文煥便前往船艙中探視五名大齊國的祈請使。


  他出於曾經同是一國同胞的情份上,告訴他們五人和蔣清揚一行,沿途若是覺得有什麽招待和照顧不周到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向他提出來。


  “其實我本來就是個北方人,”右丞相吳餘慶突然開口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眼前說話的這個人,呂文煥當然認識他,他就是前右相吳仁杏的兒子吳餘慶。但呂文煥卻是是一臉不明究裏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麽?

  吳餘慶於是接著說話,“我的祖籍本來就是河北人氏,因此這一次能夠隨大人前往北都,說起來也算是衣錦還鄉呢。這實在是太令人欣喜了。”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呂文煥心中隱隱有一絲的不快,“大齊的國家滅亡了,你不是理應悲傷嗎?”


  “怎麽會呢?想我吳餘慶不但苟全性命於亂世,而且能夠得蒙大燕皇帝陛下聖恩,”吳餘慶毫無廉恥地說,“況且如今天下已然是太平無事、四海歌舞升平,我們可喜可賀都來不及了呢,怎麽還會悲傷呢?”


  “依我看來,大齊國本來就應該更早一點投降才對。何需多做無謂的抵抗,害更多的人無辜喪失性命呀!”吳餘慶邊說邊用眼角的餘光瞥瞥蔣清揚的方向。


  呂文煥不得不別開視線,他實在是不願見到吳餘慶那張充滿諂諛的笑臉。


  他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恨意殺氣湧上心頭,恨不得馬上殺掉這個沒有人性的家夥。他強自壓抑下殺氣,於是快步離開了那個令他感到惡心的地方。


  站在大船上的甲板上,呂文煥感覺到越過大運河水麵而吹來之風拂過了他臉頰,他開始回想著祈請使一行之人品。


  毫無廉恥隻會向勝者謅媚的吳餘慶,一口大嗓門,開口不是女人就是酒的劉岜,充滿著惶恐與不安的吳堅與謝堂。全都是一群隻會讓人感到惡心欲吐的,毫無可取之處的狗奴才。


  惟獨家鉉翁一人展現出沉著之氣度,讓呂文煥稍稍感到些許欣慰。


  呂文煥偶爾還會與蔣清揚低聲交談幾句,雖然蔣清揚對他總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但呂文煥卻莫名地感到一種心安,並有種似乎從心靈得到救贖之感覺。


  為了能夠增加途中逃跑的機會,蔣清揚和我他們兩人白天極少接觸,也很少交談,以減弱燕軍士兵和呂文煥的警惕性。


  沿途中,呂文煥在接獲孔智鬆手傳來的情報下得知,部分齊國勤王的部隊,即將在押送的沿途對護送隊伍發動軍事攻擊,意圖奪回他們的核心人物。


  船上的防衛明顯加強了許多。對於這一點,蔣清揚和我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這無疑會增加我們逃跑的困難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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