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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二王偷偷地跑了

  看到京城臨安的形勢已經益發緊張了,窮途末路的楊太後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天深夜,剛在皇宮內院屋麵上潛伏起來的我,赫然發現齊堝齊堛兩位皇子,被太後派人召喚至麵前。


  齊堝是幼帝齊均的兄長,今年剛好九歲,分封為益王。益王雖然為幼帝之兄,但由於其母出身低微,無疑與帝位無緣。


  齊堛是幼帝齊均弟弟,僅僅才六歲,分封為廣王,廣王的母親,身份就更加低微了。


  不過話雖如此,眼前這兄弟二人,卻是大齊車皇室血脈延續至後世的最後希望。


  大殿中的燈火,數量被刻意地減少,已經垂垂老朽的楊太後坐在陰暗之處,不言不動,似乎已經沒有聲息了。


  兩位年歲幼小的皇子,神色緊張地向他們的祖母行叩拜大禮。


  “你們兩個今晚上就要逃出臨安府了。”終沒,太後幽幽地開了口。“我決定讓他們護送你們兩人到南方去。”


  平日太後積威太重,此刻沒有人敢接腔,大殿上空氣格外緊張,幾個人連大氣也不敢出,靜靜地聽著。


  “你們到南方去也好。要是繼續留在此地的話,一旦韃子來了,恐怕會將你們擄到蠻荒的北方邊地去受苦。”楊太後繼續說道“與其如此,倒不如先往南方去躲避災厄。”


  “你們不必害怕,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記得要乖乖地聽你們母後和各位大臣們的話,做個我們齊家的好孩子。”


  此時兩個孩子也都異常安靜,他們乖巧地聽著楊太後說話的樣子,令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鼻酸。


  益王齊堝的生母楊氏雖然受封為淑妃,但是卻遭到宮廷之排擠。此刻也將隨同他們一起南下逃生。


  梅惠妃的哥哥楊鎮,攙扶起哭得死去活來的妹妹,然後牽起益王和廣王之手悄悄地離開宮門。


  因常州一役威名響震的胡堅剛,率領著三百名士兵在一旁待命,等楊氏及二位皇子乘上轎子之後,一行人便沉默地朝著港口出發。


  目送皇子離去的楊太後,喃喃自語的道“這樣也好。趙氏血脈無論如何都得保住才行。”


  楊太後轉過頭來,向站在旁邊一直沈默不語的夏平安開口說道:

  “燕愛卿,你明日就前往燕軍陣營去吧?去見見那個叫做孔智鬆的人。”


  “是去?”


  “到燕軍軍營去,去答應他們所有的招降條件吧!”


  “太後陛下,這未免……您可得想想大齊三百餘年之曆史啊!”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去,我的右相大人?右丞相啊,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對於他人的意,從來都隻見你光是會唱反調而已,什麽時候提出過一個有用的策略來呢?”


  聽到惱羞成怒的太後,終於說出了她心中深藏已久的話。夏平安被嚇得不敢多說半句話,跪伏在地上。


  潛伏於屋麵的我心裏也有些奇怪,怎麽一向都是投降派主力的夏平安,現在居然會臨陣退縮,此刻卻不願望充當去投降的急先鋒。


  又驚又怕的夏平安惶急中向太後告退,神色倉皇地返回府中。


  我真是悲哀啊。難道我隻能做曆史的罪人一條路可以選擇了嗎?一路上,他坐在轎中反複思量著,對比著、權衡著。


  在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自己現在還能做姕什麽有呢?我夏平安所能做的,可能真的是隻有逃避而去,躲過這汙及自身聲譽的署名而已嗎?

  可是如果不逃走,我一介弱書生的夏平安,其它又能想出什麽辦法來呢?現在實在是沒有其它的什麽路可以供我選擇了。


  如果我夏平安一旦在降燕書上署名了,我的名譽就徹底地毀壞了。即使在道義上,我也無法再繼續與燕軍抗爭下去了。


  可是我如果拒絕署名,又將會如何呢?若是被拘留在燕軍營中,或者就這麽被擄至北方為俘虜,那麽對於大齊的一片忠誠,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付出了嗎?


  “看來我還是忍辱負重吧,這個時候再不逃就來不及了。總之隻要想辦法追隨在二王的身邊,就一定能夠為複興宋室盡一分綿薄之力。”


  夏平安自言自語地安慰著自己,但是整顆心卻是冰冷的,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全然地相信自己。


  於是,夏平安也連夜逃走了。他也去追隨剛剛逃走的兩位小皇子去了。


  一直在暗中潛伏的我,看到剛才這一幕,知道事機緊急。於是連忙溜出來,返身趕回鳳禧樓,準備通報給蔣伯伯得知,讓他早點作出準備。


  蔣伯伯卻不太當一回事,他堅持主為,隻要是沒有了奸臣的掣肘,他在談判中施展起手腳來,可以大刀闊斧,據理力爭,不必顧及別人的影響啊。


  第二天早朝時,細心的人們驚奇地發現,往常排列在眾官員前列的右丞相夏平安,卻沒有來上朝。


  昨夜已經得到我提前通知的蔣伯伯,當然不會吃驚,但他也不願意聲張,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道夏平安是掛冠而去的。


  右丞相夏平安居然也失蹤了,現在還下落不明。


  這一個壞消息,如同一場看不見的瘟役般,迅速地在京城臨安府的朝野之間洶湧蔓延開來。


  有的人在憤慨地訴說、有的人在惡意地嘲弄、更多的人是在失望和悲憤著。


  一時之間,京城上上下下,宮內宮外,各種各樣的謠言開始甚囂塵上,京城裏頓時人心惶惶,混亂不堪。


  在那之前,盡管屍位素餐的夏平安,也曾經遭受到一些言官彈劾他不堪大用、遇事毫無謀略等等的批判。


  當初,夏平安還是身居“六君子”之首,在這個虛名閃耀之下,許多瀕臨絕望的達官貴人們,還是一味地在心底深處對他們抱有一絲期望。


  如今已經徹底陷入了絕望境地,完全無能為力高官顯貴們,受到夏平安這種無情的背叛,他們的憤怒情緒,立刻就沸騰高昂起來。


  “大齊之曆史可要成為後世的笑柄了。最後的兩任左右相,居然都聯袂投敵。”


  “我們大齊國徹底沒戲了,再不早點投降,隻有死路一條啊”。


  “是啊,早日投降說不定還有一場榮華富貴呢,我們也投降去”。


  於是,達官顯貴們,從北門出去直投燕軍大營的,每天都絡繹不絕。守衛北門的士卒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並不加以理會。


  苗子才和李明瑞的蹤影也從臨安府消失了。


  不過這兩個人,並沒有遭受到“潛逃”之非難。


  他們二人雖然未被告知二王之脫逃計劃,但是卻在得到消息之後,毫不遲疑地追隨在後,朝著南方直奔而去。


  苗子才和李明瑞這一蔣一武之二人,絕對是以後在南方,東山再起的齊室朝廷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對於這一點,任誰都能預測得到。


  李明瑞出在離開之後,才將自己的行動計劃以書信告知蔣伯伯。


  “為什麽你不早點告訴我,讓我同他們一起走呢?”


  得知苗子才與李明瑞也離開臨安的消息,蔣伯伯不禁對我發起了牢騷。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擁有他們都擁有相同的目標誌向,但是卻無法參與他們的統一行動。


  翌日,正月十九日。蔣伯伯被任命為右丞相兼樞密史。


  在中國各個朝代之中,所謂的國防大臣都是兵部尚書,但是樞密史之地位卻更在其上。


  這個職位可算是掌管軍事的副丞相,換句話說,就是國軍的最高司令官。蔣伯伯在四十一歲之時,就已成為政治和軍事之最高統率者。


  從表麵上看來,此刻大齊國已經再也沒有比此更高之榮譽了。然而可惜的是這個榮譽卻不是為了與燕國軍隊作戰所賦予之地位,而是在降燕使者之身份上,為求形勢地位之對等,所做出的人事任命。


  風雨飄搖的朝廷,此時任命蔣伯伯出任這個無人願意擔當的右丞相,是想讓他出來收拾這個殘局,並代替夏平安去燕營接洽投降的事項。


  而蔣伯伯之所以願意接受這個燙手山芋,則自有他的考慮。自從十九日以來,蔣伯伯親眼見到,臨安城外有大量燕軍的鐵騎在趾高氣揚地往來馳騁,耀武揚威,好象很不可一世的樣子。


  其中有一支燕國軍隊已駐紮在城郊的榷木教場,齊朝的許多兵將紛紛前往那裏投降,而軟弱無力的朝廷,此刻已經完全無法製止他們的叛國行為。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朝廷裏一派混亂,簡直是國已不國了。蔣伯伯的義兵力又在富陽,來不及調回。


  就目前這種情況看來,如果他再不想辦法,就徹底來不及了。於是他最終決定他意當右丞相,就是想利用這個職務,為挽救敗局再作一下努力。


  朝廷要他出使燕營,朝中的大小官吏也都無恥地懇求,要蔣伯伯前去燕國軍營談判,以保住他們這些達官貴人的性命。


  蔣伯伯在國事危急的緊要關頭,不顧我的勸阻,竟然同意代表大齊國作為使者出使燕營。


  他認為:“第一,大齊國的國事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我個人當然不可能隻顧惜自己的生命;第二,孔智鬆好歹總是燕國的三軍統帥,總得講點道理,自己可以用語言打動他,也許能取得講和退兵的結果;第三,我也可以借機窺探燕軍的虛實,歸來好研究對付他們的策略。


  他還有些天真地提出,自己可以辭去右丞相的官職不拜,隻以端明殿學士的身份前往。這就可以表明我蔣伯伯是沒有議和、議降的權力,不是來談投降事宜的。


  跟隨蔣伯伯身邊的我堅決反對蔣伯伯出使燕營,他說:“我知道孔智鬆這個人,他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蔣伯伯,此去他們是不會讓你脫身的;再說,你老人家此刻離開了臨安,朝廷也就失去了主心骨,還有誰還能支撐這個危險的局麵啊?”


  然而,蔣伯伯有些一意孤行地沒有聽這樣的勸告,朝廷的其他人更不可能會聽我的意見。


  太後命蔣伯伯和左丞相吳堅、同知樞密謝堂、安撫吳餘慶、中貴官鄧惟善出使燕營。


  蔣伯伯大步走出朝門,他想,在這些人裏,敢同孔智鬆進行鬥爭的也就是他了,自己肩負著重擔,不能怕威脅,也不能受利誘,一定不辱使命。


  然而,蔣伯伯錯誤地估計了凶殘成性的燕國人,將他們看得太簡單了,他更是低估了孔智鬆的無恥:燕齊交戰多年,現在燕兵已在京城門口,怎麽會有說服他們退兵的可能呢?

  以往出使燕營的人沒有被扣留過,那是出使的人沒有把對方惹怒,而蔣伯伯慷慨燕辭,觸怒孔智鬆,他們怎肯放他回去,又怎能讓他窺探虛實呢?

  這種深入虎穴,勇於自我犧牲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而此舉脫離實際,實屬下策,以至後來連他自己也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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