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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蒼天有眼?捜趙?

  聽到仆人前來通報說蔣清揚到訪的消息後,夏平安一點也不會有什麽意外,甚至他還有一些玩弄權術成功後的沾沾自喜。


  就算你蔣清揚平時再假裝清高,如何的看不起我們,此刻,我幫你救下了羅平君,並不追究此事,你還不是要賣我這個人情。


  既然如此,我就方便同你討價還價了,看你還能不能再揚起你那高傲的頭,我要讓你也看看我神氣的樣子。


  小人的想法,永遠都是讓人覺得難以理解,並格外讓人覺得好笑的。夏平安此時的想法便是這種幼稚而好笑的。


  夏平安他有些趾高氣揚地走到大門口,迎向站在大門口的蔣清揚,他隻是朝蔣清揚拱了拱手,說“蔣大人,裏麵請!”


  “夏相請。”蔣清揚不卑不亢地說,“我蔣清揚無事不登三寶殿,前來打擾了,夏相”。


  “不打擾,不打擾,象蔣大人這樣的貴客,我燕某請還請不到呢,這是我燕某的榮幸啊,”夏平安有些自我解嘲地說。


  此話倒的確沒有說錯,雖然夏平安貴為宰相,身份和地位高過蔣清揚許多,但蔣清揚卻從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過,平時他見了夏平安連招呼都懶得同他打一個,更不要說踏入夏府一步的。


  不過蔣清揚在昨日聽了我的一番談話後,大為觸動。看來,為了大齊國的大業,他也得作出一些讓步,結交一些不得不結交的實權派人物。


  他決定專程拜訪下當前臨安城中的兩大權貴,為日後的形勢進一步發展探探風,所謂未雨綢繆,始終是不晚的。


  將蔣清揚迎入家中客廳落座,讓仆人獻上香茗後,夏平安隨即提出了一個奇妙的話題。


  “你可知元軍主帥之名嗎,蔣大人。”夏平安故弄玄虛地問道。


  “據我所知,應該是叫做孔智鬆吧。”蔣清揚大惑不解,這老小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啊。


  “那麽蔣大人,你知不知道孔智鬆的字是什麽呢?”夏平安繼續賣弄地說道。


  “我隻是聽說他的字是伯顏。難道這有什麽不對嗎?丞相為何特別提起此人的字呢?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蔣清揚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孔智鬆的字是就伯顏。你可知道伯顏之讀音亦可寫成‘百眼’二字。”夏平安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讓人莫名其妙。


  懶得跟他打啞謎,蔣清揚蹙起了眉頭,他有些神色不滿地朝著夏平安望去,還是趕快說正事吧。


  眼前的夏平安雖然才四十多歲,但他由於長年酒色過度,他的雙目已經有些渾濁,他的麵部表情也相當刻板,顯得缺乏神采,好象日常有些睡眠不足的樣子。


  他的額頭也因為緊張,而沁出許多細密的汗珠,好象看起來泛著油亮的閃光。


  這顯然是如同一個乞丐,突然得到了相當大的一錠金元寶,高興極了,卻不知道用來買些什麽東西。


  夏平安雖然手裏掌握了相當大的權勢,卻不知如何運用。但他卻又想要急於賣弄,找不到事情的重點的表情。


  “但是,楊太後對此事卻十分感興趣,”夏平安卻是故作高深地說。


  大齊國之天子雖然表麵上為恭宗皇帝,但由於鄭均是個年僅四歲的兒皇帝,什麽都不懂,根本無法親自處理朝政。


  當然這個皇帝更談不上所謂怎麽治理國家了。因此大齊國的實權,為幼帝母親楊太後所掌控。


  這位有些小聰明和小才智的貴婦,卻一向對吳仁杏十分信任,還莫名其妙地把他倚為國家柱石。


  而且楊太後還相當的迷信,什麽事都要找人占卜一番,重大的事情還要找所謂的國師來商良,卻不與朝廷的眾大臣進行討論。


  她曾經招喚過一個江湖術士,一個自稱所謂能夠通曉奇門異術的江湖術士,向他詢問大齊國之命運是如何走向。


  這名江湖術士信口開河,卻又假裝出十二分恭謹地回答道:“啟稟太後千歲,據我看來,我大齊的天下是萬萬年的天下,可享萬代安寧。”


  “真的嗎?”楊太後聽後顯得大為高興,看來祖宗有靈,佑我大齊。如果果真如此,則我將要名揚千古了。


  “據我所知,想要臨安府落入敵人之手,可謂是永遠不可能發生之事。”江湖術士繼續著信口開河地說道。


  “此話可是千真萬確,你不要騙我,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啊?”楊太後有些欣喜若狂,但她又強製壓抑自己內心的想法,有些不動聲色地問道。


  “請太後安心。”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這個江湖術士感覺有些害怕了。


  不過他隻得硬著頭皮,聲音異常堅定地說,“若臨安府真要落入賊軍之手,非有百眼之男而不可為。”


  “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會有百眼之男?這句話倒真的有趣了。”


  太後笑了。這世間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具有百隻眼睛的人,看來我大齊國的天下果然是萬萬年的基業,子孫後代真的能夠得以享受萬代的安泰。


  這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怎麽也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有因為信口開河而惹來要殺頭的欺君之罪,一時鳳心大悅的太後,還賜予他大批的黃金綢緞以為獎賞。


  楊太後的心完全放下來了,大齊國萬萬年的基業是任誰都動搖不了的,還怕什麽。


  在接下來的相當長一段日子裏,即便是接到了北方傳來被大燕軍隊戰敗,城池郡縣接連失陷的消息,楊太後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完全沒有擬定對策的如何抵抗大燕軍隊的打算。


  一直到了後來,在偶爾之間,太後才聽到那個率領著如鋼鐵般、怒濤般蜂擁而來的燕軍的統帥的姓名和字時,才令她大驚失色。


  這也難怪,平日聽他們匯報時總說是孔智鬆,誰知這家夥的字竟然是“伯顏”。


  “伯顏”二字之讀音,不也能寫成“百眼”嗎?楊太後恐慌了,六神無主的她認定伯顏就是要顛覆我大齊江山的人物,並且悲觀地懷疑他的侵略莫非就是天意所為,無可挽回。


  荒謬!我大齊的大好錦繡河山由這樣無知的人來撐握國家,真的是無可奈何了。


  這句話蔣清揚隻是在心底呐喊著,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但是,蔣清揚銳利得如同箭芒的眼神卻表達出心中之憤怒的呐喊。


  夏平安別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假裝拿出手巾擦拭著臉。表麵上是擦汗,實際上是想借此來掩飾臉上尷尬的表情,說不定他此刻心底對蔣清揚恨得要命。


  蔣清揚銳利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他對著在精神上處於弱勢的右丞相齊重地說道:


  “下官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可否對丞相一言。”


  “願聞其詳。”夏平安仿佛鬆了口氣般地,將手巾收了起來,臉上細密的汗珠也好象少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他雖然不像那個左相那樣,對蔣清揚抱持濃濃的敵意,但也絕對稱不上對他有任何的善意,他是個沒有廉恥的政客。


  如果左右朝廷的大勢,是要倒向了排除蔣清揚以瓜分勝利果實的一方,他絕對會毫不傷感,也毫不留情地順從大勢所趨,對蔣清揚舉起屠刀,就如同他對吳仁杏一樣。


  在吳仁杏政治上失去權勢的時候,夏平安對於這個曾經對他大施恩義的人,不但不加以擁護,反倒是積極地予以窮追猛打,甚至還上奏謝太後賜死於他。


  這件事情蔣清揚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眼前實在是不得不與夏平安接觸。


  一回想至此,蔣清揚的心中如明鏡一般,仿佛看到他日後也對自己落井下石的醜態。


  他現在雖然看起來好象是很恭敬地麵對著夏平安,但是內心的想法卻好象是一把要破鞘而出的銳利刀劍,所以在態度和表情上相當強硬,將內心展露無遺。


  他不但說話時口氣尖銳,目光更是有如熊熊烈火,臉頰潮紅,上半身還微微前傾,簡直就像是在叱罵著對方一樣。


  夏平安臉色灰白、緊閉雙唇,身軀微微後仰,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一下,看起來好象是始終維持著聆聽之姿態,其實是內心裏極為害怕的表現。”蔣大人,你的意見我完全明白,我理解你的想法和方案。”


  終於等到蔣清揚說到了一個段落暫且停頓之時,夏平安好不容易答出了這麽一句。


  蔣清揚有些惱怒,他的想法和方案根本就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個可惡的家夥給打斷了。


  他眼神直直地盯著夏平安看,那表情仿佛在問著“你確實是完全明白了嗎?鬼才不相信你真的是明白了什麽?”


  “蔣大人,我確確實實是完全明白了,你放心。你憂國憂民的信念與退敵之策,實在令人感佩萬分。”夏平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是從知道,這些事情並非我一人所能決定。”


  “我知道這是理所當然。”蔣清揚的回答大大出乎夏平安意料“右相大人,告辭了”。


  說吧,蔣清揚站起身來,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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