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不要把我扔下
“你頹廢成這樣？泡網吧？泡KTV？歐陽寂夏，你到底想幹嘛？”
“在意。我當然在意！以前多好的女孩子，現在這幅模樣，你說我在不在意？!”
“寂夏你看著我，看著我。”
“因為我的失約你從C大裏跑了？你討厭C大？”
“歐陽寂夏，你別這樣……”
他痛苦的表情，他疼愛的眼神，他焦急的反應……所有的臉……一直一直，都是她期待已久的，為了他，她努力了多少，為什麽現在才來……為什麽是現在？等到一切都變了的時候，它才來……晚了都晚了，這句話遲來了多久？來遲了…都變了…
“他是誰？”
“那個男人是誰？”
“然後呢？你為了他從C大跑了？”
“歐陽寂夏，你還敢跟我說你們什麽都沒有嘛！”
“歐陽寂夏，聽著他的表白高興吧，等了三年終於等到頭了，我這個替補是不是要一腳揣開了！”
“別再跟我說，你們什麽都沒有，太美好，我會信的！”
“我對你不好嗎？”
“你說過的，我們要做陌生人。好，我答應你……”
殷仲辰的狠像是印在她骨頭上的印記，他的狠吮，他的狠擰，他陰鷙的目光……像他刻骨的溫柔，寵溺的哄騙，她一一記住了，每想起來，都在鑽心的痛和幸福……有個人為她瘋，為她緊張，哄她，寵她，已經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眼淚悄悄滑落，寂夏仰頭，輕輕吻上他的胸膛。挪開殷仲辰搭在身上的臂膀，輕輕起床……
殷仲辰睜開眼睛，看著她站到陽台上，單薄的身子披著月光，清冷又悲涼……
她在哭，依著玻璃，背對著他抽泣……
“怎麽了？”殷仲辰從背後把她摟進懷裏，也沒有給她擦眼淚，像是隻給她溫暖。
寂夏哭得更凶了，捂著嘴巴，不想讓自己出聲。
殷仲辰抓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沒有安慰，沒有詢問，隻是這樣阻止她壓抑自己……
寂夏抽泣幾聲，轉過身子，抱緊殷仲辰，放聲哭出來。
殷仲辰回應的，隻是一次又一次抱緊。他不知道究竟是為誰哭，為他還是那個男人？可看著她聳動的脊背，他心裏卻有說不出的難受……
待她哭累了，整個人沒有力氣地掛在殷仲辰身上。
他的胸前全是淚水……這個死丫頭……哎呀呀！“回去睡覺？”
“嗯。”她點點頭，說話都覺得費力。
殷仲辰見她沒動，尋思她累成這樣，索性打橫抱起來，去床上躺下。
寂夏翻個身，鑽進他的懷裏，臉埋在裏麵，也不說話。
殷仲辰這才發現，歐陽寂夏的小脾氣特別多……一個人不哭不鬧的時候，指不定受了多大委屈；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怕人聽見又怕被拋棄；折騰起人的時候，那叫一個沒心沒肺……
他這是弄了一個女人回來，還是弄了一個麻煩回來？
“仲辰……”寂夏弱弱出聲，“以後再也不要把我扔下了，好不好？”
安安靜靜的房間裏，連空氣都是安靜的，她的聲音很啞很不清晰，他卻聽得異常清楚，她說“以後再也不要把她扔下……”
殷仲辰把她摟緊，貼著自己，他說“不會了。”
寂夏沉默好一會兒，又開口:“他是我高中時的男朋友，三年，唯一隻喜歡的人，就算他罵過我，拋棄我，我還是喜歡他，想不到報誌願的時候他還是把我甩了……”
“……我恨他，又後悔當初沒有幫他，眼睜睜看他墮落，我沒有伸手拉住他……”
“你沒有錯……”殷仲辰歎口氣，“是他自己要墮落的，跟你沒有關係……”他說著，像是在說自己的後悔，“執意要走邪路的人，就算你拉他都沒用……”
“……我能的，我能……”她抱緊殷仲辰，也不知道是在抱緊當初的成浩還是抱緊現在殷仲辰……
“傻瓜。”
“我們當初說好的，要一起上C大。全班那麽多人，就我們倆沒有填全表格，班主任叫我們倆去辦公室，我問他為什麽不報C大，他說他考不進去……我一個人邁進那扇大門的時候，沒有高興，隻有難受……”
“他們什麽都瞞著我，沒有人跟我說，就我自己，還傻傻的想著當年，一心想回到當初……”
“所以你從學校跑了？”世上怎麽有這麽笨的人，逃跑有用嗎？
“然後就遇見你……”寂夏抱緊殷仲辰，“別再把我扔下了……”
然後遇見殷仲辰，然後他提出在一起，然後她答應了，可最後，好像真的愛上了……
“為什麽跟我在一起？”反正不是因為愛，寂夏知道，兩個人都不是因為愛才決定在一起的，為了什麽……她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好久，殷仲辰又補充道“……好奇和心疼吧……”他記住了那滴眼淚和堅毅的眼神，記住了她的落寞，記住了她的倔強……慢慢的，記住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好像，成了一種習慣，去寵她，去疼她，好像，很愛了……
不曾想過誰的闖入會如此深刻，僅僅一次，彌留的痕跡卻是擦都擦不掉。相逢相知總是最貼切的解說。
臉貼著殷仲辰的胸膛，她安安靜靜地睡著了，悄悄地，一點動靜都沒有……
殷仲辰輕輕撫摸她的脊背，失眠了……才淩晨兩點多鍾，催命的電話轟轟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