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因為喜歡嗎
上一次?除夕夜費寧來稟報公主之死一事嗎?那一次,花念傾捏碎了茶杯……加之這一次花念傾膽大包天的毀壞了公主的棺木……這種種嫌疑堆積起來,他實在很難不去猜測花念傾的真正用意……
想到這裏,蕭承玨看著花念傾的眼神又暗了幾分。
花念傾對上蕭承玨的眼神,隻覺得有些心虛,自然也是下意識的別開眼去。
她今日鬧得這麽狠,日後麻煩隻怕是少不了了,可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即便重來一回,她想,她還是會這麽做的。
“你冒這麽大的風險,隻是為了確定棺木中的人是不是淺幽公主?”蕭承玨低問了一句,將花念傾淩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花念傾點頭,微微一笑,道:“三叔,我可是為了你。”
“為我?”蕭承玨失笑。
“三叔,你對公主的事這麽上心,是因為喜歡嗎?”花念傾盯著蕭承玨,眨了眨眼,問道。
她的確很受打擊,但,就算她將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借屍還魂?這種玄乎的事,誰敢信?反正,她想,蕭承玨對淺幽公主死亡一事似乎有幾分在意,不妨直接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推到蕭承玨身上吧!
蕭承玨喜歡她麽?她想,絕對不是。從前的她,可從來沒跟蕭承玨有過接觸,雖說她總覺得蕭承玨的名字有點耳熟,但,沒有接觸過卻是絕對的。
她可不認為蕭承玨會是個輕易喜歡上陌生人的人。
花念傾問出這句話,卻是瞧著蕭承玨,不放過蕭承玨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讓她失望了,蕭承玨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平淡,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好似不是問題一般。
他看向花念傾,隻道:“你覺得呢?”
“嗬……”花念傾笑笑,“好吧,三叔,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花念傾刻意的移開目光,打開一旁的車窗,將目光轉向了外麵。
蕭承玨怎麽會喜歡她?她還沒自戀到這種地步!
隻不過,蕭承玨渾身都是謎,她還是不要了解太多的好,眼下,她隻需要安心的當個被蕭承玨照顧的“小侄女兒”就好了,其他的,與她無關。
做好花念傾之後呢?還有什麽需要她去做的?
她想,那應當就是想辦法正大光明的回到朝堂,與那個人為敵吧!
這條路,還很漫長,但她無懼、無畏。
蕭承玨側過頭看她的時候,正瞧見她眼中那一抹堅定。他不知道她在心中下了怎樣的決定,但他想,那應當與他無關。
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展示給別人的一麵,他是如此,花念傾也不例外。
馬車停在侯府的大門口。
蕭承玨和花念傾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
花念傾抬頭忘了一眼這盛氣淩人的侯府大門,倒是記起來,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走正門。或者,應該說,記憶裏,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侯府。
朱紅色的大門,赤金色的門匾,無處不透著富貴之息。
“是三爺回來了!”
門口的小廝遠遠瞧見蕭承玨,便是下了門前的石階,上前相迎。
蕭承玨視而不見,徑直邁步,向著府內走去。
花念傾連忙跟上,也不再癡望這府門了。
侯府門前的路口,楚纖纖往前邁了幾步,目送著蕭承玨的背影,神色複雜。當瞧見蕭承玨身後跟著的花念傾之時,楚纖纖的眼中多了幾分黯然。
楚纖纖撚了撚手中帕子,深吸了一口氣,失落的轉身,離開了這侯府附近。
……
花念傾與蕭承玨一直同路,兩人卻是沒再出聲交談半句。
到了分岔路口,兩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費寧緊跟在蕭承玨的身後,幾次三番想開口,終究又將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有什麽話便說吧!”蕭承玨腳步徐緩,低聲說道。
費寧低著頭,思慮再三,終究開口說道:“主子,屬下覺得……五小姐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
“嗯,繼續說。”蕭承玨並不意外費寧的想法,花念傾今日的所作所為,本就非比尋常,根本不是一名閨閣女子能做得出來的事,可她若不是花念傾,她又能是誰?
“剛進藥廬的時候,五小姐沒有替病人號脈,便能準確的說出病人的病情以及病因,連溫大夫都十分驚訝。”想起花念傾在藥廬之際那股子自信,費寧便是覺得不可思議。
“正常。”這點,在蕭承玨的意料之中。
前幾日,花念傾來到落梅居,自信滿滿的說起自己的醫術,想來,那是真的有實力才會如此自信。隻是,他不能相信的是她說的所謂久病成醫一說。
“天機營的那些人來藥廬裏鬧的時候,五小姐似乎很生氣……反正,五小姐當時的眼神有些奇怪。”費寧回憶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那袁將軍是藥廬的常客,但五小姐之前又沒去過藥廬,也不知怎麽就看出來袁將軍經常去藥廬買藥一事……”
“後來,五小姐配製了腐蝕的藥水,毀壞了棺木,揭穿了棺木之中的人並非是淺幽公主,屬下也不知道五小姐究竟是什麽用意。”
費寧說著,皺起眉頭,心中疑雲密布,毫無頭緒。
蕭承玨沒有應聲,從花念傾拿起那腐蝕藥水靠近那棺木之時,他便已經到了。他隱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她的舉動,沒有阻止,直到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他才上前。
他當時離得遠,並不能看清楚花念傾的表情,可他卻知道,花念傾就是故意的。她利用的,是袁東的關心,可她又怎麽會知道,袁東等人會對淺幽公主的死因心疑呢?
“主子,既然那棺木中不是淺幽公主,那公主究竟去了哪裏?”費寧疑惑的問道。
“翎羽有回消息嗎?”蕭承玨問了一句。
費寧搖頭:“並無。”
“她,恐怕凶多吉少。”蕭承玨低聲說著。
即便不願意承認,但他想,她應當是不在了。否則,依她的性子,絕不會讓人抬著她的“棺木”班師回朝……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不可而知,但,就算追根究底,又有什麽意義?
人死不能複生。
而他與她,本就是陌路之人。
“欠了她一份恩情,這輩子怕是還不上了。”
低歎了一聲,蕭承玨的聲音飄渺至極,隨風而散。
想起花念傾先前問的那句話,他想,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因為那一份恩情。
他還不至於會對一個僅有幾麵之緣的人心生愛慕,感情,又豈會那麽隨意?
“主子,信鴿回來了,該是翎羽傳來的消息。”忽地,費寧指向天際。
“嗯,回去。”蕭承玨不覺間加快了步伐。
之後的幾日,花念傾呆在府中,但也沒閑著。
她從藥廬裏帶了些藥草回來,並買了些煉藥用的工具,每日便是悶在小院裏煉製丹藥。
她的小院裏,也不像當初那麽荒涼了,吃穿用度也再也不愁了。自從上次她鬧過之後,薑氏是著實不敢怠慢她,每隔幾日便是派人送些東西來。
花念傾自然知道薑氏這不是轉性了,而是,迫於無奈才做的選擇。
她百無聊賴的將手中的蒲扇扔到了一旁。
拿著個小爐子煉丹這樣扇來扇去也著實無趣得很!
“小姐。”正想著,她卻是聽到有人喚她。
她有些納悶的抬頭看去,卻見小菊走了過來,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自從她上次收拾了小菊之後,其他人都安分了,誰也不敢對她不敬,就連從前最為囂張的小菊,此時也乖得跟隻貓咪一樣。
“怎麽了?”她起身,問了一句,聲音冷淡,平靜不已。
小菊到了她跟前,給她行了個禮,道:“回小姐,今兒是十五,街上很熱鬧,大公子要帶府中幾位小姐出府遊玩,差奴婢來請小姐一起。”
大公子?花正弘的長子花寶吉?這人二十多歲,是薑氏所出,十足的紈絝子弟一名,平常就知道吃喝玩樂,從沒幹過什麽正經事。
“府裏的小姐都去嗎?”花念傾沒有急著答應,但也沒拒絕,隻是問道。
小菊如實回答道:“也不是,二小姐陪著大夫人去寺裏禮佛,就不去了。四小姐和六小姐要同去的,哦,對了,幻蝶縣主也去。”
二小姐花玉薇是薑氏所出,陪著薑氏禮佛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三小姐花玉菡是華姨娘所出,但自幼卻是養在薑氏身邊,刁蠻任性,不比花玉芊好多少。
四小姐花玉芊剛被她送出了府,肯定是來不了的。
至於這六小姐花玉菱是二房的嫡女,性子柔弱,話也不多。
至於這幻蝶縣主楚纖纖,花念傾倒是有所耳聞,據說,她十八歲還不願意嫁人就是為了等蕭承玨。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花念傾對這幾人都沒什麽好感。
小菊捉摸不到花念傾的心思,小心追問了一句:“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大公子?”
花念傾淡淡掃過小菊的臉,捕捉到她眼中的一抹慌張,便是淺淺笑了笑,道:“不用了,你去告訴大公子,就說,我馬上就來。還有,小菊,你就陪我一同出府吧!”
“是,奴婢遵命。”小菊連連點頭,說道。
小菊轉身,花念傾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倒是想看看,這群牛鬼蛇神是想鬧哪一出!
她洗掉了身上的藥味,換了一套衣服,便是去了前廳與花寶吉等人會合。
剛入前廳,便是聽見了花玉菡陰陽怪氣的聲音。
“有些人啊,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要我們一群人等她,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雨菡!”花寶吉瞥見花念傾走來,忙低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