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不開棺
袁東將目光轉向花念傾,沉沉的開口:“小子,你膽子不小啊!”
花念傾卻是笑了,看向袁東,緩緩開口:“我們店裏的藥草還真是不夠!不過,你們不就是想要保證公主的屍身不腐嗎?我有更好的辦法,要聽嗎?”
天陰沉的可怕,明明先前還是豔陽高照,此刻,卻是陰了下來。
花念傾的語調很輕,卻直直的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乃至心中。
她知道,袁東一定會信的。
羞花意識到不對勁,下意識想要拒絕,卻不料,那袁東卻是來了興致,問道:“真的有更好的辦法?”
花念傾微微點頭,道:“自然,以整個冰心藥廬保證,可信嗎?”
袁東皺了皺眉,細想了下,便是覺得可信。
雖說眼前這人袁東不認識,但這冰心藥廬……卻是皇城中最出名的藥鋪,這人是冰心藥廬的老板,想必,也是個人物吧!
“好,就依你!”袁東答應下來,但還是警告道,“不過,你若是耍什麽花招,可別怪袁某對你不客氣!”
“放心!”花念傾沉沉的應聲,“公主身死,大家都很難過,能盡一份力我自然全力以赴!那些什麽藥草隻能保公主屍身暫時不腐,而我的辦法,卻是一勞永逸!”
“真的?”袁東聽了,更加好奇。想到如今能為公主做的事便隻是如此了,袁東在心中低歎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那棺木,袁東的眼中多了幾分傷感。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袁將軍還信不過我們冰心藥廬嗎?公主在世之時,袁將軍奉公主之命多次來藥廬買藥草,不是嗎?”花念傾輕聲說著。
“你知道?”袁東頗為驚訝,他每次來藥廬,可沒見過這年輕的小老板。
花念傾點點頭,道:“請袁將軍稍等,我這就進去配藥。”說罷,花念傾便是轉身,進了藥廬。
“袁將軍,你怎麽能聽信一個外人呢?萬一他有什麽陰謀,你擔待得起嗎?”羞花見袁東應下,忙出聲,企圖阻止道。
袁東擰起眉頭,道:“這小公子是冰心藥廬的老板,當然可信了!羞花姑娘,你還是先到一旁等著吧!與其等你們找什麽勞什子的藥草,還不如讓這位小公子出主意。”
袁東是個性子直的,早就看不慣攝政王的作為了,更看不慣羞花迫不及待投靠攝政王這副嘴臉。眼下,公主死得蹊蹺,正好借機開棺讓這藥廬的老板給瞧瞧端倪。
這便是袁東所想!他雖是個粗人,可是,是非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公主被所謂的“奸細”所殺一事,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羞花見袁東說不通,便又是轉向姬朔,問道:“姬將軍,你也這麽認為嗎?”
姬朔看也沒看羞花,對羞花的問題更是充耳不聞,隻杵在一旁,安靜的像個木樁一樣。
“你們……若是王爺知道,可有你們好看的!”羞花氣哼哼的衝他們說道。
袁東聽了這話,更加不樂意了,道:“你什麽意思?公主現在不在了,你就迫不及待去貼著攝政王去了?拿攝政王壓老子?老子會怕嗎?你再囉嗦,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袁東本就是個粗人,脾氣燥到不行,先前被淺幽公主收服,倒是收斂了一些。但,一旦遇上什麽事,他便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羞花臉上一白,被袁東一頓數落,自然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她也明白,她如果再繼續說下去,這袁東可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因此,她沉默了。
花念傾再度從藥廬裏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隻小瓷瓶。
袁東疑惑的看了一眼,問道:“就這東西?”
花念傾揚了揚手中小瓷瓶,輕揚唇角,道:“袁將軍可別小看了這種藥,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的!”不僅僅是意想不到,更應該是出乎意料才是!
“那,需要怎麽做?”袁東問道,他想,即便是花念傾要求開棺,他也是能接受的,不過,隻怕……旁人可就無法接受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姬朔此時卻是說話了:“總不能要開棺嗎?”
羞花一聽姬朔說出這樣的話,忙順著姬朔的話說了下去,道:“姬將軍所言極是!這開棺自然是萬萬不能,怎能讓這小小的藥廬老板擾了公主的清靜!”
她正愁這事呢,攝政王可特別交待了,進了皇城之後,一點差錯也不能出!姬朔這話,正好給了她理由跟袁東叫板,想必袁東也不敢打開棺木……
袁東眼神一暗,開棺一事的確不妥,但,若不開棺,他又怎麽能知曉公主的真正死因呢?
那一日,攝政王隻說,公主為奸細所殺,可具體情況誰也不知道,就連將公主裝殮也是攝政王一手操辦,他們這幾個將領誰也沒能親眼瞧見……
因為問不出結果,所以,心中才疑慮重重,不弄清楚,他自覺對不起公主的提拔之恩!
花念傾將袁東的表情盡收眼底,同時,也將他的心思看透。
四大將領中,當屬袁東最為耿直,他有的,是一腔熱血和一股子古道熱腸,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死忠,對淺幽公主死忠。
花念傾轉向姬朔,淡淡的開口,道:“不用開棺,隻用讓我過去即可。”
“隻用如此?”袁東驚訝的問道,“真的有用嗎?”
花念傾點頭,道:“這藥倒入棺木之上即可,不用開棺驚擾公主的亡靈。”說到“亡靈”二字,花念傾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哼聲,旁人倒是沒聽清。
淺幽公主的“亡靈”……如今可就站在他們的麵前!
“有勞了,請!”袁東倒是客客氣氣的對著花念傾說著,側過身,指引花念傾往那停放的棺木前走去。
守在棺木兩旁的將士將袁東走來,倒是自覺的退到了一旁。
花念傾走近了一些,目光緊緊的鎖著這副棺木。
袁東倒是放心讓花念傾接近這副棺木,而那邊,姬朔與羞花也一同走了過來,他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棺木被釘得死死的,沒有人幫忙,花念傾隻怕也沒法打開棺木。
棺木是被架在特製的板車上的,車前栓著四匹馬。花念傾爬上馬車,走到了棺木的一端,緩緩蹲下身來,將手中小瓷瓶的瓶塞打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將小瓷瓶倒過來,讓裏麵的液體滴在了棺木之上。
“這就完了?”片刻之後,袁東見她收起小瓷瓶,跳下馬車,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花念傾點頭,道:“對啊,不然呢?”
“若是有什麽問題,袁某可是會來找小公子算賬的!”袁東點點頭,卻是不忘放下狠話。
花念傾緩緩勾唇:“問題麽……”
她若有所思的說著,忽地又是一笑,抬手,指向那棺木,輕聲說道:“可不就來了麽?”
袁東一驚,忙朝著那副棺木瞧去,麵色大變。
先前,花念傾進藥廬,根本就不是製什麽防腐的藥草,而是取了些草酸、巴豆油,混合了數十種罕見的草藥製成了一瓶新藥水,效果不是防腐,而是加速腐蝕……
棺木之上,冒起了一股白煙,伴著劈裏啪啦的聲音,迅速被腐蝕了……
那情那景,著實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該死!你對公主的棺木做了什麽!”袁東咆哮著,拔刀便是想要砍花念傾。
花念傾卻早有先見之明,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是早早的退開了數步,袁東縱然想動手,也失去了最佳時機。
費寧也在此刻到了花念傾的身後,算是保護著花念傾,如此一來,袁東更是無法動手了。
羞花見狀,眼神一變,上前想要阻止棺木繼續腐蝕。
“勸你還是別靠近,小心把你自己也化掉了。”花念傾不冷不熱的提醒了一句。
羞花一怔,下意識收回手來,看著自己的手,她不敢再上前去。
袁東氣惱不已,恨自己就這麽輕信了花念傾這個小人!他提刀奔向花念傾,要找花念傾拚命。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老子要殺了你!”
費寧忙攔到了前方,阻攔了袁東的攻擊。
花念傾輕笑,又道:“袁將軍,你瞧,這不是好了麽?”
袁東一愣,又是扭頭朝著那副棺木看了過去。
那也能叫好麽?
都被腐蝕了大半了,棺材蓋也不見了,棺材身直接缺了一半……這樣子,如何還能抬進皇宮?隻怕抬進去,他們這一群人的小命都得丟了!
袁東狠狠的瞪向花念傾,道:“老子信了你,真是瞎了眼!”
花念傾無辜的撇了撇嘴:“我這不是幫你開棺了麽?”
“……”袁東氣得呼吸一滯。
什麽叫幫他開棺了?他還沒死呢!開什麽棺!
“哦,口誤,應當是說幫公主開棺了!”花念傾又補了一句,說罷,花念傾便是朝著那副殘破的棺木的方向走去。
“你還想幹嘛?老子可警告你,你再敢靠近一步,老子殺了你!”袁東又是惡狠狠的告誡,他真是被花念傾氣昏頭了。
費寧有些懷疑的看了花念傾一眼,心中疑雲頓生,但是,他也沒有多問,隻想著,等事情解決去稟報給自家主子知道即可。
花念傾對袁東的話充耳不聞,再一次爬上了放棺木的馬車。
這一次,守在旁邊的將士們皆是拔出兵器,緊緊盯著花念傾,仿佛花念傾隻要有一個不敬的動作,他們便要衝上來砍人一般。
姬朔卻又是適時的出聲,道:“既然這棺木已經打開了,瞧瞧公主的死因也好。”
姬朔說的極其平淡,卻是勾起了袁東心中所想,他原本不就是想要知曉公主的死因麽?
花念傾走到了棺木的邊緣,低頭,便是瞧見了棺木中安靜躺著的人兒。
顏若繁花,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