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熱血弟兄
第十二章
熱血弟兄
夜色越發深沉,一陣冷風吹過,兩個人影在昏黃的燈光下就像兩座冰冷的雕塑。在他們眼前,一座漆黑的高樓安靜地矗立著。
在訓練場的另外一邊,沈誌鋼正抱著雙臂盯著這兩隻老虎,眼裏閃出平淡的光。
莊若龍眼裏隻剩下這座高樓,他心裏已經聚集一股火焰,正在熊熊燃燒。肖凡緊握的拳頭已經滲出汗水,腳下就像踩著一根彈簧似的,整個人就像即將飛出去的炮彈,隻等那一刻到來。當兩個人影像箭一樣射出去時,沈誌鋼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感到莫名的緊張。
莊若龍和肖凡幾乎同時衝到大樓下,然後同時躍上了第一扇窗戶。
天那,他們居然放棄了繩索,準備徒手攀登那座大樓。沈誌鋼眼裏冒出了火,他事先跟肖凡設計導演的這場戲,居然被他們自己改了,這樣徒手攀爬,對於特種部隊的士兵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前提是必須有安全措施。莊若龍和肖凡在這樣漆黑的夜裏,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居然徒手向大樓頂部攀登,隻要出現絲毫差錯,他們就會跌落下去,粉身碎骨。沈誌鋼緊緊地捏著一把汗,後悔沒有給肖凡上緊箍咒,但是事情已經失去控製,他不敢耽誤,迅速叫上幾名士兵,準備好救援氣墊衝到了大樓下。
莊若龍和肖凡就像兩隻壁虎緊貼著大樓牆壁,此時已經上去了三分之一,但是絲毫不見速度慢下來,兩人幾乎處於同一高度。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經吸引了不少觀眾。莊若龍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對身邊的肖凡根本視而不見。他每登上一級,心裏就多一份愉悅,他一直相信自己才是最厲害的。這時候,肖凡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距離,但就在這一瞬間,莊若龍已經超越了他,先於他登上了另外一級台階。
“好小子,你贏不了我的。”肖凡大叫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縷笑容,不再猶豫,他得完成沈誌鋼交給他的任務,一定得趕在莊若龍之前爬到樓頂,要不然這小子心裏會更狂傲,到時候就更加難以駕馭了。
莊若龍聽見了肖凡的聲音,他可不理會這些,對於這種死亡性質的遊戲,他早已失去了任何恐懼。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敗對手,證明自己才是第一。
此時,兩人差不多已經處於大樓的中間位置,都感覺到了體力上的消耗,漸漸放慢了速度。趁著這片刻喘息的機會,肖凡竭盡全力地喊道:“莊若龍,你小子今天要是能贏得了我,從今往後我見了你繞道而行,但是如果你輸了……”
“放你的屁,我絕對不會輸,尤其是輸給你!”莊若龍話音剛落,立即憋足了一股勁兒,繼續攀爬。
肖凡大聲喊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越來越討厭你嗎?因為你太狂,所以今天你一定會輸,而且我還要讓你輸得服服帖帖的。”
莊若龍心底生出一口悶氣,整個身體突然懸空,雙手抓著牆壁上的硬物,緊咬的牙關似乎要被磨碎,手臂上的經脈仿佛僵硬了,再也無法使勁。
“哦……”在下麵觀看的戰士們發出一陣驚呼,沈誌鋼心裏也捏了一把汗,不禁在心底把肖凡罵了個狗血淋頭。
肖凡這時剛好到達莊若龍身邊,他注意到了莊若龍所處的位置,腳下懸空,根本沒有任何可踩之物,如果稍有差錯,莊若龍這輩子估計就玩完了。
“你不是挺狂嗎?我倒要看你今天怎麽贏我。”肖凡繼續激他,但多了個心眼,隨時準備上前去幫他一把。
莊若龍低頭向身後望了一眼,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他不會因此而服輸,當即咬緊牙關低沉地說道:“我就是從這裏摔下去粉身碎骨,今天也不會喊出半個字。”
肖凡此時已經爬到了莊若龍前麵,他在心底笑了一下,突然把一隻手伸到他眼前。莊若龍白了他一眼,突然使出全身力氣,一隻手抓住了一根鐵杆,一時間整個身體在空中懸了起來,不僅下麵觀望的人,就連肖凡都驚得頓時張大了嘴巴。
莊若龍終於化險為夷,衝過了危險,卻沒有停頓,肖凡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又上了一級。
“好小子,有你的。”肖凡大喝一聲,正要奮力登上眼前的窗台時,突然感覺一個影子從頭頂直直地落了下來,耳邊頓時傳來驚呼聲,他沒有半點猶豫,立即伸出手迅速向那個跌落的影子抓去。
莊若龍明白自己失誤了,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失去了平衡,剛想調整一下姿勢,腳下突然一滑,身體猛地下沉,雙臂也失去了知覺!
沈誌鋼此時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內心焦急萬分,但依然麵不改色,目光緊緊地盯著牆壁上的兩個黑影,沉著地喘著粗氣。
“抓緊我!”肖凡大叫起來,莊若龍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時,仰頭一看,肖凡像隻猴子似的懸掛在半空中。
“難道我輸了?”莊若龍腦海裏閃過一道冷光,仰頭大聲喊道,“我不會服輸,你放開我。”
肖凡大罵道:“你瘋了!”
莊若龍的表情已經褪色,他知道這樣掉下去,即使不死也意味著會終生殘疾,那自己這輩子就完蛋了。但他絕對不會求肖凡救自己,所以手已經慢慢鬆開。
“莊若龍,抓住我!”肖凡似乎意識到莊若龍想幹什麽,一種恐懼感迅速襲遍全身,手上又加了把力。
沈誌鋼聽見了肖凡的呼叫,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忙命令左右的兩名士兵衝了過去。其中一名士兵正好是邵帥,他一接到命令,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當他抓住繩子時,沒有絲毫的遲疑,“騰騰騰”地三縱兩縱就來到莊若龍下麵,一把抓住了他的身體。
“你放開我。”莊若龍看見邵帥,立即大喝起來,但是邵帥死死地抓住他一點兒也不放鬆,上麵的肖凡此時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這時另外一名戰友趕了上來,和邵帥一左一右抓住了莊若龍的手臂,肖凡這才放手。
莊若龍被左右駕著,整個身體懸空,根本無法動彈。邵帥他們慢慢下滑,莊若龍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隻好聽任擺布。肖凡立即鑽入窗戶,飛快地跑下了樓梯,當他到達地麵時,莊若龍剛好也落地。他衝上去一拳揍在莊若龍臉上,莊若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這個瘋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肖凡捏著拳頭怒聲嗬斥道,與莊若龍怒目相對一言不發,但一會兒臉上又流露出一絲笑容。
“我他媽就不該救你,你不是想死嗎?你現在可以從這裏走上去,然後跳下來。”肖凡似乎還沒罵夠。莊若龍卻像看熱鬧的觀眾似的,一臉平淡的表情。
沈誌鋼看他們鬧夠了才走過來,麵對莊若龍站著。莊若龍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肖凡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晚的比賽,我輸了,但是我記住了,我欠你一條命,不過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輸得不是實力,有機會我還會跟你比一次。”
“你這條命狗屁不值,你以為我救下你這條命是要你還嗎?”肖凡又被他的話激怒了,怒吼道,“你也給我聽清楚了,今天這麽多人作證,我肖凡從來沒救過你,你也不欠我任何東西。”
“夠了,都住口。”沈誌鋼插話道,“莊若龍,你也玩夠了,今晚的比賽很精彩,充分表現了你們的實力,所以你們兩個都通過了檢測,你們被錄取了。”
“什麽?”莊若龍和肖凡同時反問道。
沈誌鋼掃視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你們兩個將成為此次‘國際偵察兵比賽’的選手。”
肖凡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轉變,但他沒有說出是自己和連長導演的這一切。沈誌鋼突然又大喝道:“鑒於你們兩個混蛋影響了大家的休息,所以現在罰你們各跑十圈再去休息,馬上!”
莊若龍看了肖凡一眼,肖凡則以一副不屑的口氣說道:“看什麽,難道還想比一次?”
“比就比,誰怕誰。”
兩個人影迅速消失在眼前,沈誌鋼當即對其他士兵嗬斥道:“還不去睡覺,都想陪他們跑嗎?”話音剛落,戰士們早已作鳥獸散。
他盯著訓練場上奔跑的兩個人影,搖著頭自言自語地感歎道:“真他媽的是頭倔牛,可比老子當年牛氣多了。”
訓練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又過去幾周,離“國際偵察兵比賽”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沈誌鋼選拔參賽人員的方法比較獨特,他避開常規,在每天的訓練中分析隊員的優劣勢,然後根據其特點來配備這八個名額。邵帥很慶幸自己的入選,其實那天晚上他登上高樓救下莊若龍時,沈誌鋼就已把他列為入選隊員之一了。
在接下來的訓練中,沈誌鋼根據這八名隊員各自的優缺點進行重點訓練,而且訓練的科目就來自於“國際偵察兵比賽”的賽製。
訓練是殘酷的,但能代表武陵軍區參加比賽又是每個隊員的心願,所以入選隊員非常積極。
“噠噠噠……”一陣槍響,靶場的氣氛被推上了高潮。
沈誌鋼此時正盯著秒表,大聲說道:“速度不錯,準確率還必須提高。你們麵對的可是來自全球各國特種部隊的精英。那些家夥可不是蓋的,不論是技術上還是心理上,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你們接下來的訓練必須各取重點,記住,你們是一個團隊,而不是隻代表自己,你們的任務就是擰成一股繩,擊敗對手……”
隊員們聽著沈誌鋼每天都會給他們灌輸的思想,幾乎都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來。
莊若龍此時雙手背在身後,表情沉穩地聽著教官的說教,內心卻在四處飛揚,也不再壓抑,一切都是緣於昨晚的一個電話,母親在電話中告訴他父親的病屬於誤診。
“莊若龍,想什麽呢?”
沈誌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莊若龍立即收回了思緒,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笑。
“很好笑嗎?”沈誌鋼瞪著眼睛盯著他,莊若龍忙收回笑容大聲說道:“報告教官,我沒笑。”
沈誌鋼慢慢收回目光,掃視了全體戰士一眼,繼續說道:“你們給我聽好了,在比賽到來之前,我將組織一次真實環境的模擬演習,希望各位好自為之。”
大家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沒人吭聲。
休息時間,邵帥湊到莊若龍身邊,訕笑道:“龍哥,什麽事這麽開心?”
莊若龍橫了一眼道:“沒什麽。”
“我都看見你笑得那麽開心了!”
“我不笑難道哭嗎?”
邵帥的臉色突然暗下來,輕輕歎息了一聲。
“歎什麽氣?受打擊了?”莊若龍抓起一顆小石子扔了出去,邵帥似乎忍了一會兒才說道:“龍哥,還記得班副嗎?”
“班副?”莊若龍愣了一下,立即問道,“屁話,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我跟他是一個鄉的。”
“哦?”莊若龍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又問道,“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他出什麽事了?”
邵帥目光黯淡地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莊若龍見他這副樣子,當即就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他到底怎麽了?”
邵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終於坦白了:“天宇回家以後去一家賓館當了保安,但是最近……最近卻出了一點事。”
莊若龍腦海裏浮現出夏天宇的麵孔,以及他那晚跟自己道別時的情景。
“我聽說,他為阻止一起鬥毆,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莊若龍恨不得一拳揍過去。
“現在他正躺在醫院,還聽說警方已經介入這事。”
“嚴重嗎?”莊若龍抓住他的胳膊,滿臉焦急地等待下文。
“情況暫時比較穩定,但是聽說他把其中一方人的胳膊給打斷了,對方的人在天安很有勢力,他爸是什麽單位的領導,現在已經鬧到法院了。”
“什麽?”莊若龍當即被氣得從地上彈了起來,滿眼怒火地吼起來,“真他媽邪門了,什麽狗屁領導,老子……”他狠狠地罵了起來。
“龍哥,這事是我在家鄉的兄弟告訴我的,班副的情況很麻煩,他現在生死未卜,如果……如果能活下來,事情也很複雜。”
“複雜什麽?難不成真要他為這事負責?”莊若龍這一刻已經決定為夏天宇出頭,他不能讓戰友受這樣的侮辱,況且他還欠夏天宇的人情。
“他家裏情況很糟糕,母親又多病,而且沒有任何關係。”
莊若龍明白了邵帥的意思,頓時捏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就不信他們能把他怎麽樣。”
“謝謝龍哥!”邵帥說這話時心裏一陣酸澀,他知道莊若龍一定會幫夏天宇,而且也有這個能力去幫他。
莊若龍其實有點矛盾,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去幫夏天宇,絕對不能讓他遭受無辜的牢獄之災。他想起了父親,如果父親出麵的話,這事肯定能得到圓滿解決。
“媽,爸在天安嗎?”莊若龍給母親打去電話。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因為莊權剛從醫院出來,還在家靜養,此時聽見兒子打電話來,滿臉笑容地說道:“你爸精神好多了,你……跟爸爸說話嗎?”
莊若龍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讓爸多休息吧。媽,我有一件事想跟您先說說。”
“說吧,什麽事?”
他又頓了半晌,才把夏天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母親。
“這事……我跟你爸先說說。”
“媽,這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如果您不相信他是無辜的,那您怎麽也該相信兒子吧。”莊若龍的話說得不重不輕,母親聽出來了,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看報紙的莊權,說道:“兒子,你別急!”
“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莊若龍怎能不急,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會求父親任何事,但是這事不同,隻有父親出麵才能揭開真相,夏天宇才能洗脫罪責,“媽,我還欠人家一條命。我求您了,您跟爸好好說說,算我欠他的,我一定會還!”
“唉,你們兩父子……”母親無奈地感歎起來。
莊若龍迫不得已說出了這些話,他知道隻有口氣重一點,母親才能感覺到這話的分量。掛斷電話,他才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無法承受任何重量,接著又為夏天宇的處境擔心起來。當他正要離開時,傳達室的人遞給他一封信。信是左小冉寫的,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小冉留在信上的芳香。
“若龍,我去看了伯父,已經出院了,恢複情況很好……我求你一件事,不要再跟你爸鬧別扭了,好嗎?有時間多打電話回去問問……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莊若龍拿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在字裏行間停留了很久,直到感覺脖子和眼睛都酸澀了才回過神來。
第二天上午,軍區接待了一批來自外國的客人,由一名叫安德遜的美國人帶隊,他也是此次“國際偵察兵比賽”的總裁判長,所以到武陵軍區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檢查武陵軍區為此次大賽所做的準備工作。
“看到這些我很高興,也感謝你們為大賽做出的貢獻和努力,我代表所有參賽單位感謝你們。”安德遜的話激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他握著趙宏中的手,指著那些整齊的展牌說道,“戰士們的動作非常優美,我想去訓練場親眼見識一下,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歡迎指導。”趙宏中親自帶路,一行人來到訓練場,正好遇到特種大隊隊員在進行快速射擊訓練,當一個個盤子在空中被準確地擊落時,安德遜不禁發出陣陣讚歎聲,由衷地欽佩道:“非常厲害,非常漂亮!”
趙宏中“哈哈”大笑道:“還有更厲害的。”
“哦,那可以讓我們一飽眼福嗎?”
“這可是我們的秘密訓練項目啊!”
趙宏中近乎玩笑的話引起一陣哄笑,但卻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我看也不過如此。”
大家尋聲望去,說話者是隨安德遜一起來的一個大個子,他曾經在美國三角洲部隊服役,標準的美國大兵。
趙宏中聞言又笑了起來,說道:“這個當然,很基礎的訓練項目,比起美國特種部隊來說,我們還差得遠啊。”
安德遜卻突然笑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大個子,說道:“麥克,願意跟這些中國士兵切磋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為什麽不呢?”麥克顯得非常自信,那些正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中國士兵,他根本不屑一顧。
沈誌鋼被麥克那種不屑的目光激怒了,但他把憤怒埋在了心底,說道:“麥克先生,我去叫我的士兵過來跟你隨便玩玩。”
麥克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肖凡,過來。”沈誌鋼走過去大聲喊道,肖凡馬上跑了過來,“你看見那邊幾個洋鬼子沒?那個大個子曾在美國三角洲部隊服役,非常狂,你去露兩手,教訓教訓他,讓他見識一下咱們中國軍人的厲害。”
肖凡看見了那個大個子,對方此時也正看著自己,他收回目光問道:“跟他玩什麽?”
“看他想怎麽玩,最好是殺殺他的銳氣,讓他領教領教咱們中國軍人的厲害。”沈誌鋼憋著一口氣,他要讓那美國鬼子好好開開眼界,“不過他終歸是客人,不要讓他太難堪了。”
“莊若龍、邵帥,過來。”肖凡吆喝了一聲,眼神中流露出堅毅的神情。
這次簡單的比試,對兩邊的人來說,雖然隻是切磋,但彼此都了解一點,那就是誰也輸不起,一旦輸了,就是輸掉了顏麵輸掉了底氣。
此時,安德遜和趙宏中並立而望,在他們麵前,隊員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們想比什麽?”安德遜看見戰士們的陣形,感到很疑惑,他以為戰士之間的比試除了比軍事技術就是比裝備。
趙宏中不以為然地說道:“安德遜先生,現代化部隊的裝備和軍事技術都是我們的必訓項目。當然,對麥克來說,這也是他在部隊的必修課。”
“對,所以我認為既然是比試,當然應該比這些。”
趙宏中搖了搖頭道:“作為一名軍人,這些都是他們的必修課,所以比這些內容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說話之間,一場美國軍人與中國軍人的軍事比武拉開了序幕。
他們比的是營救,一方三人,一名人質,一名軍人,一名匪徒,誰能先從匪徒手中救出人質就算勝利,而充當匪徒的都是對方的人,這樣顯得更加公平。
此時,莊若龍和麥克早已對彼此虎視眈眈,隻等一聲令下,這兩隻猛虎就會行動起來。麥克麵對的對手是肖凡,莊若龍的對手是一名英國人,身高也在一米八零以上,此時正像一座山似的聳立在莊若龍麵前,臉上浮現出蔑視的笑容。
“盡管笑吧,死洋鬼子,待會兒你想笑都笑不出來了。”莊若龍捏緊了拳頭,那座訓練的高塔他不知攀越了多少次,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沈誌鋼一聲令下,麥克和莊若龍早已向著目標衝了過去,幾乎同時到達高台下,然後同時抓住繩子,同時向塔頂爬去。十米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在話下,但當他們就要到達塔頂時,各自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名“匪徒”,為阻止他們接近人質“匪徒”們使出了殺手鐧。
肖凡麵對這名來自三角洲部隊的特戰精英,雖沒感到多麽吃力,但依然被對方靈活的身手震撼了。麥克在肖凡的拳頭即將接近自己身體時,將雙腳在牆壁上使勁一蹬,身體順著牆壁向左移動開去。肖凡知道他想趁機登上牆頭,他怎能讓對方如此輕易得逞,大喝一聲,身體淩空躍起,一個影子頓時踢向了麥克麵部。麥克躲了過去,但由於動作幅度太大,胳膊撞在了牆上,頓時一陣酥麻,差點鬆開手去。肖凡可不會給這個狂妄的美國大兵任何喘息的機會,又緊緊跟了過去。
莊若龍麵對那名來自英國的軍人也不覺得有多吃力,隻是因為自己是進攻方,能夠借助的所有工具就是手中這根繩索,所以一時也沒能上到塔上去。
安德遜眼裏含著笑,不住地點頭,臉上洋溢著讚賞的表情。
趙宏中瞟了安德遜一眼,靠近他沉聲說道:“看來安德遜先生對今天的比賽非常滿意,麥克表現不錯啊。”
安德遜抱緊雙臂,指著前方正在空中左右翻飛的莊若龍讚歎道:“從這名士兵身上,我看到了中國軍人過硬的軍事技術。”
沈誌鋼此時在一邊插話道:“安德遜先生,假如今天就是一場正式比賽,您想怎樣給成績?”
安德遜被沈誌鋼的話問得一愣,當即笑道:“說實話,比賽還沒結束,我無法給出答案。”
比賽還在繼續,莊若龍此時雙手已經抓住了塔台,麵對高大的“匪徒”,他的體力雖然有所消耗,但心理上沒有任何畏懼。
麥克不愧是三角洲部隊出身,身手確實了得,此時已經翻上了塔台,肖凡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了。但在未分出勝負前,他從來都不會認輸,更不會放棄。此時,他硬生生地接住了麥克的一拳,迎麵一腳踢出去,但被麥克躲閃了過去。
莊若龍在麥克登上塔台後幾秒鍾內也抓住機會躍了上去,此時已經與對手戰在一起,突然對方一拳衝他的麵部揮過來,他側身閃了過去,但對方身手太快,還沒等他站住腳根,又是一腳側踢,莊若龍差點沒站穩,從塔台上掉下去,下麵觀望的人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莊若龍真實體會到了對手的厲害,不敢再有絲毫大意,當他站穩腳跟,趁著空隙抓住對方手腕時,猛地反扣住,使出全身力氣把對方摔了出去。
這名“匪徒”被莊若龍打得一陣趔趄,眼看就要掉下塔台,幸好他反應迅速,抓住了塔台邊。
莊若龍愣了一秒鍾,然後猛撲在地,朝對方伸出了手:“快抓住我。”
當他把對方救上來後,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但比賽已經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肖凡和麥克之間的戰鬥也在高潮時被這驚險的一幕給打斷了,此時隻好罷手。
“哈哈,平手,平手!”趙宏中看見這樣的結局,顯得非常高興,說實話這正是他希望的結局,但是安德遜卻搖著頭道:“中國軍人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軍人。”
“哦,難得安德遜先生給予這麽高的評價,麥克不愧是世界一流特種部隊出身,讓我們大開眼界啊。”趙宏中這話也發自內心,他從麥克身上看到了中國特種軍人與國外特種軍人的差距。
此時,參加比賽的四個人都走了過來。
安德遜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看著沈誌鋼說道:“你先前不是問我將對今天的比賽給出什麽樣的成績嗎?我現在可以說出我的答案嗎?”
沈誌鋼微微一笑,說道:“成績出來了,大家打了個平手。”
“不,不管什麽比賽都會有結果的。”安德遜擺了擺手,然後看著莊若龍道,“你非常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特種軍人,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相救,我想今天的結果不會是這樣。”
莊若龍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沒有完全明白。
“安德遜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今天的比賽一定要分出勝負的話,我想我們隻能是略勝一籌。”沈誌鋼是軍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當即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你說得對,無論在美國軍隊還是其他任何國家的軍隊裏,都太過於宣揚個人英雄主義,而那些東西太強烈並不是好事。我從這位士兵身上看到了中國軍人的優點,這是很多國家不具備的。”安德遜的話引起一陣掌聲。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莊若龍,莊若龍不自在了,火熱的目光裏藏著一絲矜持。
“再次謝謝你。”那名英國大兵緊緊握住莊若龍的手,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和敬意。
麥克也轉身麵向莊若龍,朝他敬了一個美國軍禮,說道:“有機會我會把你介紹給我那些仍在部隊服役的軍人朋友,認識你我非常榮幸。”
莊若龍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也一樣!”
莊若龍走下訓練場,回到寢室,洗去一身臭汗,感覺渾身輕鬆多了。他正準備去吃飯,卻在經過傳達室時被叫住了。
“莊若龍,電話。”
他快步走過去,一聽是母親的聲音,忙問道:“媽,有事嗎?”他這些日子希望接到母親的電話,但又非常擔心,非常害怕接到電話,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但是這次,當他聽到母親在電話中告訴自己的消息時,頓時興奮得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這個消息。
“真的?謝謝您。”
母親聽到兒子興奮的聲音,內心也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他們父子之間的結此時似乎要慢慢解開了:“你不用謝我,這都是你爸……”
“媽,我知道了,替我跟爸說聲謝謝,也替天宇跟爸說聲謝謝。”
莊若龍吃飯時禁不住多吃了幾大碗,夏天宇的事終於有結果了,對方不僅給他賠了醫藥費,他人也已經脫離危險,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吃完飯,邵帥沒事跑過來溜達,見莊若龍如此高興,禁不住打了他一拳,卻被莊若龍抓住了:“拳頭太輕了,來,再來。”
邵帥抓住他的拳頭使勁兒一推,說道:“龍哥,今天你可給咱長臉了,那美國鬼子剛開始那麽囂張,到最後還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莊若龍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
“不會吧,龍哥,你竟然為了打贏一場比賽這樣高興,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莊若龍止住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兄弟,看來還是你了解我,那個叫麥克的家夥也不過是三角洲部隊的,況且那也是曾經的事了,不過如此。哎,你小子也太小看我莊若龍了吧,難道我就這點出息,我就沒別的高興事了?”
“這個……龍哥,你是不是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了?”邵帥笑了起來。
“買你個頭啊。”莊若龍笑罵道,“告訴你一個比買彩票中獎還要好的消息,家裏剛剛給我打來電話,夏天宇那小子的事解決了。”
“什麽?”邵帥聞言當即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著莊若龍,吃驚地說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夏天宇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打人的雙方都被抓了,還賠了錢。”
邵帥突然緊緊抱住莊若龍的身體,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莊若龍想推開他,卻無從下手,頓了一會兒才說:“兄弟,別這樣,天宇已經沒事了,我也高興。”
邵帥這才鬆開他,眼睛裏閃動著激動的光芒,而後說道:“龍哥,我替天宇感謝你,等他好起來,我會把你為他做的一切告訴他。”
“你這是什麽話,他是你兄弟,難道不是我兄弟?他還是我們班副呢。”莊若龍拍著他的肩膀道,“沒事吧,出去走走?”
“龍哥,你真是個好人,我沒看錯人,從第一次見麵我就看出來你是好人了。”邵帥身上帶著一股子憨厚。
莊若龍感慨道:“也就你說我是好人,沒進部隊以前,在大家眼裏我可就是一十足的混蛋,老師眼裏的壞學生,家長眼裏的壞孩子。”他想起了過去的很多往事,那些時光已經被他塵封在心底很久了,一直不願去麵對。
邵帥沒讀過大學,高中畢業就回家去了,幹了幾年農活,然後參的軍。他跟夏天宇是一個鄉的,以前雖然不認識,但進部隊後知道大家都是一個鄉的,距離立刻拉近了不少,兩人互相把對方家裏的情況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這次夏天宇出事,他向莊若龍求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龍哥,我謝謝你,也替天宇謝謝你。”
“是兄弟嗎?是男人嗎?別說這些了。”邵帥的話還沒說完,莊若龍就打斷了,“兄弟,我們都是兄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兄弟有難,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再說了,天宇對我有恩,我欠他的,他有了麻煩,我當然得盡全力啊。”
夜色沉沉,風兒淡淡,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遠處山的影子與天融為一體。偶爾有鳥雀從夜空掠過,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隱藏在雲中的月光此時隱隱約約地探出頭來。整個畫麵就像一幅深色的水墨畫,讓人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