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女兒的善良
“噢，不。華樺你不用忙活，我找你。”我打斷了他的話。
“你找我？”
我能感覺他此時的嘴角，一定是微微上揚。
“對。我想跟你先打個招呼，……”
“什麽事？”華樺不疾不徐的問著。
“過兩天，林楓會跟你聯係，他需要帶妹兒出去一趟。”我一邊緩緩開口，一邊注意聽著電話那端華樺的反應。
我留了個心眼，沒有他跟他坦白，林楓去找妹兒的真正原因。我也並未多想，隻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楓，你什麽時候又開始跟他聯係上的？”華樺徐徐開口，話語裏沒有起伏，淡淡的一句。
“這個你別管，到時候他會主動跟你聯係。你隻要把妹兒交給他就行了。”
“把妹兒交給他，把妹兒交給那種男人？孫悅，你到底在想什麽？林楓是什麽樣的人，他的人品如何，難道你不清楚嗎？怎麽能把孩子交給這種人呢？”
我不明白他這個語氣地下潛藏著什麽樣的心態，但是，我非常肯定，他這話代表了此時他非常不滿的心情。
而，也正是因為華樺的這種不悅，將我昏沉的腦袋點醒了。
對啊，林楓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我怎麽能夠僅僅他的一麵之詞，就相信了呢？
這個男人一向謊話成篇，我怎麽能夠沒有去考證他的話裏的真實性，便決定將妹兒交他的手上呢？
若是他對孩子做出什麽樣的傷害，那我豈不是要追悔莫及？
不過，將思維切換到眼前。華樺他隻不過是一個替我照顧孩子的人，他又有什麽資格取阻止林楓？畢竟，林楓還是妹兒的親生父親啊。
雖然華樺說得很有道理，但是為了向華樺宣示我才是妹兒正牌的監護人，我沒有任何退讓的，令自己強勢了一把，“你不再說了，你隻要把妹兒交給他便好。其他的不用管。”說完，我不管不顧的將電話掛斷了。
這一通電話下來，仿佛耗盡了我所有的元氣，我將頭靠在電話亭的電話機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隨後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往家裏麵走。
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揣摩著他的心思，揣測著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裏麵是否隱藏著另外一層意思。
最後的結論是，無法得出結論，華樺向來高深莫測，我無法捕捉到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拿出手機，我撥通了喬燃的電話。
“喬燃，是我，孫悅。”
“呀呀呀，怎麽啦？今天這麽高興，給我打電話呀。”
我和喬燃之間發生了那件爭奪華樺的事情之後。喬燃知道我的麵上雖然已經釋懷，但其實仍在折磨著自己。所以她每次跟我對話，都會故意製造出輕鬆的氛圍，為的就是不讓我有過重的精神負擔。
“不高興，就不可以給你打電話呀？”我笑著反問，試著跟她用同一種語態來對話。
“哈哈。當然可以啊！說吧，什麽事兒？”喬燃哈哈一笑，流於形式的笑容，我聽出來了。
“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件事情。”我沒有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什麽事？”
“關於林楓的事情。”
一聽我說要她查關於林楓的事情，喬燃在電話那段端，頓了一下，仿佛心中有數了。
“你要查他的什麽？”
“幫我查一下，他最近的生活狀況，還有，他家中最近都發生了哪些大事。”
“林楓，……他找你了是嗎？”喬燃沒有著急應承下來，而是問了我這個問題，看似隨口問及的問題，但我清楚，這個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悅悅對不起，這事是我不對，我應該要事先提醒你的，但是當時忙暈了，所以便忘記要先跟你報備。你的電話號碼是我給林楓的。”
我沒想到，我的電話號碼真的是喬燃了給林楓的了，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怎麽接她的話。
緩了一會兒之後，我才開口，“他找你的時候，跟你說什麽？”
“原本我是不見他的，我知道他來找我肯定跟有關你的。所以，我都閉門不見。但他很執著，在我上下班必經之路蹲守了一個多星期。每次都是在我車上行駛至限速路段時，他像個瘋子一樣，突然從人行道上衝出來，嚇得我的心髒都快要爆炸了。我想起，你說過他沾了賭，我害怕這個賭徒會做出什麽更加可怕的事情，於是，我便給了他一點時間……”
喬燃很認真的跟我解釋了一遍，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聽這些，我隻想知道林楓說的話到底有沒有真實性。
“沒關係。林楓在電話裏告訴我，他兒子，也就是她跟李琴生的那個孩子身體出了問題，這事是真的嗎？”
“嗯，對的。這話他沒有騙你。我當時也是因為孩子可憐，所以才將你的電話號碼給他的。悅悅……，那你打算幫他嗎？”
說到底，喬燃的心地是善良的，不然，以她火爆潑辣的個性，是不可能讓林楓這種，在她眼中所謂的渣男再跟我搭上線的。
“這個……，我是妹兒的監護人，但是，最終還是要征求妹兒的意見的。”
喬燃一語點醒夢中人，是啊，我雖然是妹兒的監護人，但是我還是要征求孩子個人意見呀，我怎麽能夠擅自替她做決定呢？
“唉，其實可憐的是那個孩子。林楓這個渣男，也不知道他上輩子哪裏修來的福氣，居然有兒又有女。”喬燃一腔怒火憤憤不平。
“喬燃，你確定他那些話不是騙你的？”我最後跟她確認一次。
“嗯，事後我抽時間，專門去調查了一下，確有此事。”
得到喬燃的再三肯定，我將心放回了肚子裏。掛了喬燃的電話之後，我又撥通了照顧妹兒，那個保育員的電話，然後讓她把電話轉給妹兒。
妹兒接到我的電話很開心，小嘴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妹兒，你想媽咪嗎？想不想來看看媽咪？”待孩子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沒有了多餘的興奮勁以後，我柔著嗓子問她。
“媽咪，妹兒很想你。”
“那你想你爹地嗎？”聽到我提及林楓，妹兒的情緒瞬間恢複平穩，沒有了之前的開懷。
想來，她在林楓哪兒所承載的回憶並不愉快。
“媽咪，妹兒，妹兒沒有，也想他，但是妹兒不想見他，妹兒也不想見到奶奶，妹兒怕……”
此刻，孩子的情緒已經變得戰戰兢兢的了，看來，僅僅是談起這兩人都讓她如此不自在了。我真不確定她是否願意去幫助那個，她從未見過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妹兒，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長大了。人是要往前走，也要向前看的。”
“媽咪，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聽著她問我歸期，我的心尖一顫，此刻，我深刻感受到了孩子脆弱無助的心，我不應該拿這個事情來跟她說。林楓的孩子關我什麽事兒？
我想狠心一把，將這個事情拋諸腦後。
然而，情感和善良這二者在天平上來回鬥法之後，善良勝出了。
憋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問出了口，“妹兒，你記得媽咪曾經跟你說過爹地那兒有個小寶寶嗎？”
“嗯，記得。媽咪說那個小寶寶是爹地給妹兒生的小弟弟。妹兒，還記得媽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麵是有眼淚的，媽咪，妹兒……，妹兒不喜歡小弟弟，因為小弟弟讓媽咪不開心了。”
聽著女兒貼心的維護，我的心，要融化了。
我擦了一把濕了的眼眶，吸了吸有點發酸的鼻子，“傻孩子，媽咪不開心不是因為小弟弟。你小孩子不懂。”媽咪……，媽咪，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我在心中暗暗補上了一句。
“媽咪，你不要傷心了。你傷心，妹兒，也會不開心的。”
“嗯，我們都不要傷心。妹兒，媽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爹地家的小弟弟生病了，你願意幫助他嗎？”我試探著問了女兒，打定主意，隻要我女兒不願意，我就立刻去回絕林楓的請求。
“可是爹地家的小弟弟他為什麽生病呀？”
“妹兒，爹地家的小弟弟生了一種很嚴重的病，這種病叫白血病。如果你有這個機會救他，你會願意嗎？”
這個問題對她來有點大，她一時回答不上來。愣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又開口道：“媽咪，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弟弟，但是我願意幫助他。”
我就知道我女兒的心地是善良純真的。她是害怕林楓，害怕她奶奶，也在他們那兒吃了不少苦頭，但是，她仍舊沒有因為過去遭遇的種種而丟棄了自己的純真與善良。
“那到時候爹地會過去接你，你能跟他走嗎？”
“媽咪，那你不回來嗎？妹兒一個人會害怕。”
“妹兒別怕，到時候我會請喬燃阿姨，讓她陪你一起去的。妹兒乖，你隻要聽華叔叔的話，媽咪也很想你，可是媽咪脫不開身。”真不願意讓孩子獨自麵對林楓，麵對冰冷的機器。多少次，我想反悔，可是我卻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