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梓潼的離開(4)
郭曉幽指了指自己的臉,說:“你看看,往這裏看,真是可惜啊,隻要再深入了一個兩厘米,當時我可就沒命了。可是那人就好像是沒吃飽飯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還有你,自以為是,你以為你很厲害嗎?玩弄人心,到頭來,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裏,被捅刀子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差點忘了,你小時候應該沒有少挨過刀子。
本來呢,我是打算利用利用你的,可是沒辦法,既然你這麽難控製,甚至還想要殺我滅口,那我也就隻有,心狠手辣一點了。說說你的遺言吧,我可是很感興趣的。”
“沒有什麽好說的,死亡隻是一個瞬間,你還想要我回憶多少,順便提醒一下你,你可能,要倒黴了。”洛梓潼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她的臉上越來越慘白,目光渙散,最後連夏梓鳶擔憂的身影都看不清了。“我說了,我會給你一個最好的未來。”
“梓潼,梓潼!”夏梓鳶幾度想要上前都被那幾個麵具人給攔下,郭曉幽冷笑了一聲,說:“別叫了,下一個,就是你。”她的手一伸,竟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來,黑洞洞的槍口,就那樣對著夏梓鳶,如同一隻惡龍在咆哮。“夏梓鳶,都結束了。”
郭曉幽目光凝聚至此,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就在夏梓鳶以為無望之際,之前一直都在阻攔著自己的麵具人,居然一個個毫無畏懼的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夏小姐,快跑!”其中一個距離她最近的麵具人聲嘶力竭的朝著她吼道,夏梓鳶這才辨認出來,這個聲音,居然是方隊。
方隊怎麽會在這裏?可是她分明有仔細過這些麵具人的身份,這些人的舉止和交談之中,分明沒有半分的正氣可言。見夏梓鳶發愣,方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就往門口跑去,而其餘的麵具人,也紛紛的掏出了自己隨身佩戴的槍械。在一番火力交集之下,夏梓鳶一路跑著一路想方設法的躲避。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泛著白光的東西,映入了夏梓鳶的眼簾之中。
是,洛梓潼丟下的那一條項鏈。夏梓鳶一咬牙,衝向了那個位置,才剛撿起了那條銀色的項鏈,手臂上就傳來了一陣的刺痛。
“別想跑!”郭曉幽的怒喝聲自頭頂傳來,夏梓鳶已經顧不得想上太多了,握緊了手裏麵的東西朝著門口跑去,門口圍堵的人不多,她跟方隊攜手應付了之後坐上了車。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夏梓鳶一邊處理著手上的傷口一邊問方隊,好在隻是被彈片劃破了,不用取子彈,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幸運一點。方隊的臉色慘白,說:“這是我欠她的。”
“她?”
“在十幾年前就想要做的事情,可笑,到現在才得以實現。”方隊苦笑了一聲,額頭上滲出更多的汗水來。
“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夏梓鳶立刻發現了不對勁,見他神情痛苦,連忙去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卻在他的身側,發現了一處血跡。
“我穿了防彈衣的,沒事,我跟那個小丫頭約定好的,她把郭曉幽引出來,我……我會護你周全。”
“防彈衣?”夏梓鳶的心中尚存一絲僥幸,說:“那剛才的那些人也……”
“怎麽可能,那些都是洛梓潼從G市帶回來的人,連來做什麽都不知道。”
夏梓鳶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那,那梓潼她……她是不是也……”
方隊沒有回答她,隻是點了點頭,說:“她說自準備這個計劃起,就沒有想過能活著離開,當然,我……也是。你幫我看看,我腰間的傷口,找得到子彈嗎?”
夏梓鳶忍住了眼淚,拚命地揉了揉眼睛,說:“我,我看不到,好多的血,子彈,子彈好像打進去了。”
“我就知道,看來那個小丫頭沒有騙我,僥幸這種心理果然不應該有,防彈衣也不是萬能的。”
“這,這個角度這麽刁鑽,不像是巧合的樣子。你先別開車了,好好處理傷口,我來。”
“沒必要,我就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沒打算放過我。她在怪我。”
“方隊,方隊你在說些什麽?你快點停車,或者我們去醫院快點。”
方隊一咬牙,嘴唇蒼白的毫無血色,艱難的說:“去不了了。”
夏梓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從後照鏡之中,能夠清晰可見的,是好幾輛對著她們這邊窮追不舍的車輛。
“早知道我來開車的。”夏梓鳶幾乎急壞了,手忙腳亂的在車上尋找了一番,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什麽止血醫療的東西都沒有,車上幹淨的甚至連一張紙都沒有。
方隊慘笑了一聲,說:“這個死丫頭,她是打算累死我,怪我,這是我欠她的,其實,我沒有告訴你們任何人,這十幾年來,我……唯一的愧疚,就是在某一天,答應了她,帶她去找媽媽的時候,我反悔了。就是因為前一天的夜裏,我收到了升職信。那一次,是我從警生涯當中,收過的信件裏麵,最難以拆開一一封。
為此,我食言了,我讓她等了我整整一天一夜,沒有走出警局半步,因為我害怕,怕我一出警局,她就叫我帶她去美國找媽媽。那是我答應過她的,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那麽做了,是不是,後來的這麽多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我成不了她的救贖,我反而,成為了她的幫凶。
那段時間裏,我一直都在安慰我自己,做警察,我可以服務更多的人民,可以做更大的貢獻,而作為一個施善者,我就隻能夠止步於此,就算我幫了她又能夠怎麽樣呢,在A市,像她這個樣子的女孩,多的是。
在得知她回到A市以後,我找了兩次,兩次都被她置之不理,可是第三次,是她主動地來找我了,我說我願意為當初的失信做出彌補,可是你知道她對我說了什麽嗎?她最害怕的,不是在深淵中看不到救援的雙手,而是在看到了那雙手之後,她以為可以得到救贖,卻被冰冷的拋棄了。
是我,給了她所有的希望又讓她失望,我以為,那樣的機會還會有的,她隻是一個孩子,而且,大人對一個孩子說謊,這本來,就是十分常見的事情。所以我……我就那樣理所當然的心安理得過了十幾年。
或許,這就是我應得的懲罰吧,什麽為了給更多的人服務,都是借口,如果當初我能夠不顧一切的帶她走,就算事情無論如何發展,就算顛沛流離,也不至於,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小丫頭會變成這樣,我,有很大的一部分責任。”
“可是……剛才洛梓潼在車上跟我提起你的時候,並沒有這麽說,你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夏梓鳶試著擦拭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忍不住哭著笑了:“是血彈,表演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的,在打在身上的時候會疼,彈頭裏麵是紅色的液體,爆裂開來的時候,會有類似於中彈的效果。真的……很驚喜,梓潼她,她應該是沒有怪你的。”
方隊聞言,臉上的神情立刻就變了,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腰間,那血液狀的紅色液體放在嘴裏嚐著,是十分苦澀的。真的是,還是假的血漿。方隊隻感覺自己好像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又被強行的給拉回來了一般。
“所以說……所以說她,她騙我,她說就算是死了,也要拉我一個墊背的,讓我們在黃泉路上有個伴,還說會安排好狙擊手。她……她在說謊,她……小騙子……這個小騙子……”方隊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兩行淚水不爭氣的滑落下來,他一邊擦拭,一邊聲音顫抖,就連自己都已經聽不懂自己的嘴裏在喊著些什麽聲音了。
“梓潼……梓潼已經回不來了,所以,這都是在她的計劃之內的是嗎?包括把我救出來,還說上那些奇怪的話,我聽著晦澀難懂,我以為她又是在賣弄著些什麽。”
心髒劇痛,感覺呼吸都像是要停止了一般,方才,她都還心懷著僥幸的,她可是洛梓潼誒,她可是那個人人傳聞之中的心理變態,她怎麽可能會就這麽輕易地死掉?之前在碼頭的那一次,不就是嗎?洛梓潼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就被幹掉,她一定是在弄虛作假,一定又是在想讓自己擔心,然後在那之後,又從某一個角落裏麵蹦蹦跳跳的走出來,嘲笑自己,然後戲弄自己說:“姐姐不是說不喜歡我嗎?果然,還是最關心我的。”
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的,就這麽……通通都沒了?當初在碼頭事情時候,她就一直在擔心著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但是,又害怕她繼續這個樣子逍遙法外。夏梓鳶還記得自己對她說過的那些勸慰她的話,讓她自首,讓她改過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