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命運的棄嬰
“其實,有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就是被命運,被這世界給拋棄了。不管我怎麽去努力,都不過是徒勞……”
“怎麽會呢?至少,你還有我呢,你可以把我當作家人當作親姐姐一樣對待的,我也會把你當作我最親的妹妹。”
洛梓潼抬眸,十分天真的說:“那,姐姐隻有我一個妹妹可以麽?”
夏梓鳶想了想,說:“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按道理,夏蘭也算是我的妹妹。”
“夏蘭?”洛梓潼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茫然,以及,在夏梓鳶看不到的地方,透露出似有若無的陰霾。
“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洛梓潼聞言,眼中泛起一股霧氣,對夏梓鳶說:“姐姐,隻有我一個不好麽?梓潼會很乖的。除了媽媽以外,還從沒有人將梓潼當做唯一的。”
夏梓鳶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但是想到可能是因為梓潼沒有什麽安全感,所以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說:“那梓潼就是我唯一的妹妹,好麽?”
洛梓潼心滿意足的一笑,露出了一對小虎牙,奶聲奶氣的應了一聲:“好!”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夏梓鳶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問洛梓潼,沒想到洛梓潼卻環住了她的手,撒嬌說:“我一個人不敢睡覺,姐姐能陪陪我嗎?”
夏梓鳶猶豫了一會,想著要不要跟南宮一她們打一聲招呼,但是想到南宮一對梓潼的敵意,夏梓鳶還是忍住了。
“姐姐,很為難嗎?我知道,南宮學長和晶晶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我,如果讓姐姐為難的話,就算了。”
“倒也不是。”反正她回別墅的話,也是自己一個人睡。
“姐姐,那就陪陪我吧,我保證乖乖的,什麽也不做,而且,我保證以後在南宮學長他們麵前不會離姐姐太近的。好嗎姐姐?姐姐隻要抽出一丁點,一丁點的空餘時間來跟梓潼說說話,梓潼就會感到很開心的。”
“……好吧。”
“太好了,謝謝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要告訴南宮他們嗎?夏梓鳶想了想,還是給南宮發了一句消息,說她已經回到別墅了,南宮一很快就給她回了一句早點休息。夏梓鳶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字,瞬間有種自己好似偷偷在外麵過夜又不肯告訴家長的負罪感。但是,這種負罪感還挺令人享受的。
洛梓潼欣喜萬分,一路上打開了話匣子跟夏梓鳶聊了許多,聽到夏梓鳶說不能夠接近孩子的時候,洛梓潼有些疑惑的問她為什麽。夏梓鳶說,在她的眼裏,孩子就是小惡魔,她們雖然一開始隻是一張單純的白紙,但是如果遇見心思邪惡的人在這張白紙上塗抹漆黑的色彩,那麽邪惡的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便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偏偏,未成年人不會受到刑法的製裁,就算是惡童,最壞最壞也隻是會去少管所而已。
她覺得,人生下來就是性惡的,他們懶惰、貪玩、自私、喧鬧,毫無秩序和道德可言,唯有靠後天的學習和教導,以及道德行為準則的規範,他們才會漸漸的成長得像是個“人”。
洛梓潼對她的觀點持中立態度,她雖然經曆年齡不及夏梓鳶,但是眼界也是夏梓鳶所不能及的。
“沒有絕對的非黑即白,也沒有皆惡皆善,這是媽媽曾經告訴我的道理。”
“洛總裁說的對,或許是我太過於片麵了。”夏梓鳶輕呼出一口氣,放鬆了幾分,車裏洋溢著悠揚的音樂,她輕靠在駕駛座上,目光落在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好似有一片霓虹在閃爍,模糊不清。
“以前,我挺羨慕鄰家的女孩子的,有幸福美滿的家庭,關愛她的父母親,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放學有父母接送,每天有不重樣的小裙子穿。後來,我去了美國,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她,等我回A市辦交房手續準備將家裏的房子轉賣的時候,我才聽說,她高考發揮失常,受不了壓力離家出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家裏人有去找過嗎?”
“一開始還沒有,以為她隻是賭氣出門,過幾天在外麵待不下去就會回家的,畢竟她以前都挺乖的,還很依賴家人。大概過了三五天吧,他們找到了她,不過,是以另外的一種方式。”
“怎麽了?”
“她犯了事情,多次盜竊,甚至,比那更嚴重的,她用水果刀刺傷了一位撿垃圾的年邁老人,搶走了他辛辛苦苦掙的,跟小孫子的生活費。我當時挺好奇的,一個人,好好地,怎麽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在派出所見到了她,那個時候她還在拘留,我去探視,她沒有想到我會去,臉上有難以抑製的驚訝。我和她說我在美國有了安穩的生活以後,她跟我要錢,求我幫她保釋出來,說隻要給她錢,讓她做什麽事情她都會願意的。”
“你幫助她了嗎,應該沒有吧?其實挺簡單的,一朵永遠生活在溫室裏麵的花朵,怎麽可能會適應得了外麵殘酷的現實世界。”
“沒有人會有多餘的同情和憐憫心的,更何況是有手有腳並未喪失勞動能力的人,沒有工作,就沒有錢,不說穿住,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難以解決。高考結束後的那一段暑假時間有多少的閑散學生勞動力?連個暑假工都難找,更不要說她什麽都不懂什麽手藝從職經曆也沒有,在餓了幾天之後,她能想到做到的也就隻有偷竊,和搶劫了吧。”
“還真是,一念神魔,如果她肯回去的話……”
“她哪裏敢回去,高考可是很多人一生中隻有一次的大事,家人肯定對她寄予了厚望,她的發揮失常讓她自己都心生羞愧。而且,恰恰相反,她能夠感到的,隻有內心深處無盡的絕望。你想想,連她的家人都不來找她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這些人,已經對她大失所望,甚至已經決心拋棄她了?一個窮途末路的人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當她在垃圾場裏翻找著能夠填飽自己肚子的任何東西時,她看到了一個手裏拿著為數不多的錢,細算著還要再撿多少個空瓶子才能供的起自己和小孫子的生活費的老人,她會記得什麽叫做尊老愛幼嗎?她不會,她早就已經將課堂上老師們講的那些深明大義循規蹈矩依靠自己勞動的雙手創造財富通通拋至腦後,因為她看不到別人對她的關愛,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棄子,而且目前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和那個老人一樣的目的,活下去。”
“關於人性,你懂的果然比我透徹。”洛梓潼的眸子中是少有的深沉,她看著街道上車水馬龍,手指輕輕地側敲著自己的坐墊,像是在清數著死亡倒計時。“有些東西,一旦改變,就算是摧毀重來,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樣了。她被判了故意傷害罪,可險就險在,她當時,還沒有過十八周歲的生日,所以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她的家人隻是賠了老人的醫藥費,以及一筆精神損失費。但是那個乖乖女是再也回不來了,她混社會混的倒是有模有樣,有時還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或許,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轉折,一直成功的人,她的轉折就是她的失敗點,而看上出生就注定失敗的人,她的一個轉折,便足以翻轉一切。”
洛梓潼淡淡一笑,說:“姐姐說的是我嗎?”
“你說呢?”
“是啊,誰能想得到曾經被當做反麵教材的我,居然一躍就成為了我曾經的那些同學中,過的最好的。”
夏梓鳶停了車,跟著洛梓潼進了別墅,很明顯的歐式風格,讓夏梓鳶有一種回到英國的家中的感覺。
“姐姐,我讓人給你安排房間。”
“好。”
“姐姐累了一天了,吃飯了嗎?”
夏梓鳶想了想,說:“還沒有。”
洛梓潼對身邊的女傭說:“兩份牛排,七分熟,還有紅酒,把我之前一直珍藏的那一瓶拿出來。”她轉身又問夏梓鳶:“姐姐要不要先上樓洗個澡,晚餐還沒有那麽快好,衣櫥裏麵有衣服,隨便穿哦。”
“會不會不太方便?”夏梓鳶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會,都是新衣服,姐姐放心。”
夏梓鳶想說她不是嫌棄洛梓潼的意思,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算了,她應該明白的吧。夏梓鳶進了房間,忙的一身汗,洗個澡也舒服。沐浴更衣後,洛梓潼來敲門了,她穿著簡單地淺色睡衣,頭發挽起在腦後。
“姐姐,可以一起下去用餐了嗎?”
看到洛梓潼沒有見外的意思,而且還是這麽隨意的穿搭,夏梓鳶心中的陌生感也減少了幾分,跟她下樓用餐。夏梓鳶細細的低頭切著牛排,問洛梓潼:“對於我的身世,你多多少少的,也調查的差不多了吧?”
洛梓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姐姐。”
以她洛氏集團的實力,會不會……知道的比她還多呢?夏梓鳶對她心生了幾分好奇,問她:“你說說,你都知道多少?”
“那我說錯了,姐姐可別笑我。姐姐出身於名門世家,母親月舒敏是月氏的瑰寶千金,父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出身,沒有什麽顯著的家世,不過年輕的時候為人中肯,老實,做事情也很勤快,所以深得月小姐歡心。不過讓我有些好奇的就是月小姐是千金小姐,應當也知道未婚先孕會對自己的名聲會有多大的影響。”
“不那樣的話,又怎麽能逼著我外公同意她嫁給夏明海。”
洛梓潼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說:“原來這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先斬後奏啊,招式果然高明,但是我並不太讚同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在婚禮上,有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進禮堂,當著姐姐的母親和年幼的姐姐的麵,說夏明海的寶貝小三要生了,而且是一個女嬰,應該就是姐姐口中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夏蘭吧?姐姐的母親的氣度倒是大,居然還容許了那個小三的存在,在之後不過一年,那個三又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望龍,也就是望子成龍的意思。夏明海在人前對姐姐表現得確實和藹可親,也有一個好父親的形象,但是他真正的心和魂,早就已經被念榕給勾走了。這也是,以至於,後來姐姐被綁架了之後,他以為是詐騙電話直接掛斷拉黑的原因。”
!!!
夏梓鳶一驚,手中的動作停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淡淡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洛梓潼眸子微微眯起,意味深長的說:“在美國的時候,我們與西門家便有很深的商業淵源,我從西門家的口中,打探到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姐姐,有興趣嗎?”
“說。”
“這西門家呢,也是頗有意思,西門夫人月鏤砂,表麵上是風風光光的,實際上不過是一個代嫁的替身罷了。她一心掌權,心思縝密,手段殘忍,一般無法被她拉攏的人,都會被她在暗中一個一個的通通解決。這大公子西門雁,就是很好地例子,虎毒不食子,可她,卻毒若蛇蠍,也算是一個美人。素日裏喜歡以鮮血沐浴,不過,這都是外界謠傳的,為的不過是想要加深大家對於她這個伯爵夫人的恐懼。可是,她做的事情呢,可比她虛弄出來的這些更加暴虐殘忍。
她主掌著西門家的財政大權,為了建立一支屬於她自己的勢力,她私挪公款,投入到了暗處,而這個所謂的‘暗處’,姐姐也知道,就是內行。當初為了絞殺西門雁,內行派出了四大殺手,雖然說最後是完成了任務,可四大殺手卻從此以後在內行之中銷聲匿跡了。有人說是拿了吃穿一輩子都不愁的賞金,也有人說,是跟西門雁同歸於盡了,還有流言,說是西門夫人過河拆橋。曾經的內行不叫做內行,而是一個名為‘暗夜’的殺手組織,也就是在那之後,改名成了內行。內行之中有五位東家,分別是圈外的西門、內市的蘇家、顧家、葉家和夏家。
不過,這後來的內行,明麵上是五家都有涉權,暗地裏還是由西門家控製所有的殺手人員流動。知道為什麽嗎?因為西門家,給予他們的,可不僅僅隻是金錢,還有無盡的毒品鴻利,和源源不斷的武器支持。這些東西來自哪裏?姐姐,不會不知道吧?”
夏梓鳶抓著刀叉的手逐漸用力,牛排在她的手下已經潰不成型。知道,她死也不會忘記的事,那些人空洞的眼神,還有那些孩子們哭泣的笑臉。
“這麽說,西門家,跟那個組織有匪淺的聯係。”
“很難說啊,誰知道,那個組織和西門,究竟是誰隸屬於誰呢?內行建立不過是在近幾年來的事情,可是那個組織的存在,比這更早。”
“你不該知道這些的,這隻會讓你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如果讓西門的人或者是那個組織知道梓潼知道的這麽多,保不齊會滅口。
洛梓潼沒心沒肺一笑,那笑容竟和夏梓鳶有幾分的相似,她說:“姐姐,我又不怕危險,隻要有姐姐在我什麽都不怕。”
“今時不同往日,沒有洛總裁的保護,難保不會有人想要打你的主意。”
“還好啦,其實,我不同於姐姐,我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孩子的笑臉,是我認為的這個世界上最最純淨的東西。”
夏梓鳶想了想,有些話哽咽在了咽喉,沒有說出。也罷,她自己經曆過的不幸,又何必非要梓潼也感同身受呢。
“有天台嗎?再過一會兒就能看到滿目星辰了吧。”
洛梓潼眼前一亮,有些期許的說:“好呀,第一次能夠跟姐姐一起看星星,姐姐,你們……是不是要對付那個組織?”
夏梓鳶愣了一下,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見洛梓潼要開口,她先一步說:“這不關你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我知道姐姐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洛梓潼說著,卻沒有說自己會不會參與。
夏梓鳶心裏想著別的事情,也就沒有在意這一點的細節,照這麽說,如果她能想辦法抓到西門夫人,是不是就能夠找到那個組織了?調查這麽久的事情,終於算是有了一些眉目了,但是西門夫人,哪裏是那麽好接觸到的……
用完了晚餐,夏梓鳶跟洛梓潼在天台之上看著漫天的星辰,臉上各自是各種的滿足。
“姐姐,我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呢。”
“每次仰望夜空,我的心情就能夠平複好多,就好像是看到滿天星辰和無窮的宇宙總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那一點的難受和委屈,都不算是什麽了。”
“姐姐,我也會保護你的,就像……顧少那樣。”我知道,姐姐是不可能會接受我這種畸形的愛戀的,所以,就讓我一個人默默的在你身後守護你吧。
“顧傲塵……”夏梓鳶的目光,落在遠處最亮的那一顆星上,那樣的耀眼,她伸手摸了摸,觸碰到的隻是近處無形的空氣。
我記得,聽過一個很淒美的愛情故事,在一個星球上,那裏因為某種原因聲音無法傳播,星球上的人想要互訴愛意都是依靠一個十分簡單地動作,單膝下跪牽起對方的手行吻手禮,如果對方肯接受你的話,必須以同樣的方式去回應你。這就好像是,愛情,是相互的。
很可惜,命運並沒有給予這個男生下跪的權力,他出生畸形沒有膝蓋,雙腿永遠無法彎曲。他跟一個女生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到了戀愛的年紀,身邊的人都開始了互訴愛意。有一天,女生終於忍受不住了,女生主動對他下跪,向他行吻手禮,男生很感動,同時也很焦急,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麽做才能夠回應女生。
等候了他很久卻也沒有見到他回應的女生眼中泛起淚意,十分傷心的轉身離去,被男生給攔住了,接著,男生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咬牙拿起了一根街邊的鋼棍,硬生生的將自己的雙腿給打折,看到他雙腿留下來的鮮血時,女生驚訝地捂住了嘴,她也接受了他的吻手禮。可在那之後,男生,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成日裏躺在床上,無法出門,因為那個星球還沒有發明類似於輪椅之類的東西,但是他獲得了女生無微不至的照料。每天,他隻能透過窗子張望著外麵的世界,卻無法再參與其中,他放棄了自己的未來,或許他將來會成為一名教師、一名醫生、一位科學家……可是,這些都在他決心跟女生在一起的那一瞬間,通通都破滅了。很顯然的,他在愛情和世界之間,選擇了前者。
世界上最為真摯和忠誠的愛,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任何與你並列的選擇,都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那個時候的女孩子們都很喜歡這個故事,因為故事的標題就叫做《世界,和你》,那是屬於夏梓鳶她們那個時代的故事,代表著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心中都渴望得到的一個寧可放棄全世界也要陪在自己身邊的男孩,而那麽一跪,就是一輩子。
其實她也很單純,他要,她便什麽都給他。她不懂什麽叫作女孩子一定要懂得的矜持,要懂得等男生主動,自己主動的話,反而就會顯得自己過於廉價。那些舊思想,早就已經是九幾年之前的事了吧?規定著男追女要追上個幾年,要有什麽車啊房啊,交往多久可以牽手,再要等到結婚之後,才能夠進行到下一步。大家都覺得沒有什麽不好,那樣的一守便是一輩子,好也是一輩子,壞也是一輩子。
可是現在時代在發展,人們的生活節奏加速,哪裏是一句日久才可見人心就可以形容的。想要知道讀懂一個人有什麽難的?朋友圈,手機,常玩的遊戲或者愛看的電視,看他平時有什麽樣的動態,對待身邊的事是如何作回複的……零零後有她們零零後自己的思想,每個時代也有每個時代的規律,什麽規定婚前不得親吻不得私會外出,在零零後的眼中,就好似天邊的浮雲。
誰規定了隻能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誰規定兒女就必須要每晚歸家奉承在父母膝下了?怎麽,那些徹夜不歸的孩子就一定會被稱為壞孩子了?她也會跟家裏人吵,也會有過爭執,可是真的煩的時候,她會直接離開家在外麵住賓館裏清淨幾日,大家都細想一下自己的做法有沒有過錯。她就是不想明明大家偏偏都是在氣頭上,卻還要委曲求全的全部擠在一個屋簷下,互看不順眼。
有的時候,出來散散心又有何嚐不可呢?她不喜歡遵循那些什麽道德規矩,她隻想隨心所欲做自己愛做的事。她愛什麽人,她就可以做到全身心的付出,甚至可以做到不求回報!
這些,都是我們零零後才敢做到的大膽,你們九零後,敢嗎?
這是屬於我們的青春,就算是被背叛,被拋棄,那也是關於我們自己的事,隻有傷過愛過痛過,才會刻骨銘心。我們喜歡汗與淚,那會給予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成長,人生總是要留下一點什麽的,沒有辦法做出什麽大的成就,唯有這一點的疼痛,值得讓在我們的青春逝去之時,回想起來的時候耿耿於懷。
是的,愛過,也放棄過,還錯過,最後或許甚至還是擦肩而過,又或許是相濡以沫,那都是一個個故事。沒有什麽好嘲笑的,能不能不用你們那種世俗的眼光來看待,誰愛上了誰,小小的年紀就懂得什麽是喜歡,還手拉手就想著要一直到永久,你們覺得可笑嗎?那麽,真正可笑的反而是你們,就像是藝術家從來不會在意那些循規蹈矩的畫家嘲諷他們的線條用的是多麽的虛浮誇張,半分貼不上事物的真實的形體,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藝術,是不能夠用世俗的目光來看待的。就好似大人眼中她們荒唐滑稽,但對於她們而言,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好想就那樣到達永遠。最青澀稚嫩的承諾,雖然知道最後都會被現實摧毀,但是還會毫不猶豫的許下,即便是隻能夠給彼此一點的安全感。
我承認我很幼稚,但是哪一個差不多像我現在這麽大年紀的女生不幼稚,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愛過人,也沒有對哪個男生動心過。我承認,我就是一個愛情小白,但是我是真的竭盡我所能,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了。如果說,最後你會食言,會隻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走,那又有什麽?我有勇氣拿的起,我還會沒有勇氣放的下麽?你們大人常說愛情不能當飯吃,小孩子家家愛來愛去的懂些什麽,可是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不缺飯吃,我們有手有腳,就算是女生,在現今的社會照樣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即使是薪水不高的工作,現在不是舊社會,女生不一定就是要依靠男生養活。
我們之所以想要談戀愛的目的,隻是想要得到一個心靈的寄托,而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找個有錢的老公就可以下輩子衣食無憂了。我們缺的是衣食無憂嗎?缺的不過是一個懂我們的人,能夠一輩子一起走下去的人。這一個不行,那就分,下一個或許更好,我們隻要喜歡的,不要好的,這些你們這些大人懂個什麽呢?你們不敢挑,因為你們害怕呀,害怕被別人說閑話,怕被別人戳著脊梁骨說,這個人以前是跟誰好過的,後來怎麽就嫁給了別人。
怎麽就,嫁給了別人。
“他也確實承諾過,他會守護我一輩子,直到生命的盡頭。很老氣的話,但是愛情本身就不需要什麽華麗的言語來形容吧……”夏梓鳶的眼前,突然浮現的一幕,那是在深夜之中,月光撒落在了她的臉上,他漆黑的眸子格外的好看,就像是月光下的黑曜石。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她們緊緊相擁,她忍著撕裂的疼痛,聽著他說,這一生就隻會愛她一人,隻會對她一人好,聽著聽著,她的臉頰濕了,床單被汗水打濕,她們就好似在烈日下的一團熱火相互交融著,隻想著彼此,眼裏心裏也隻有彼此,外界的什麽,聲音,亦或者是任何的事,都顧不上了。
顧傲塵對著她說了好久好久,那是她第一感覺到,平時板著一張冰霜臉的顧傲塵,居然也會有如此話癆的一麵。他說了她們的第一次相遇,他第一眼看到夏梓鳶的時候,就已經是深深的被她身上的獨有的氣質和好聽的言語給打動了。他客客氣氣,她也舉止有禮,越是接觸,她優秀得讓他感覺到自己甚至是有些不配,她樣樣精通,優秀的簡直不像話,她守護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風吹雨打,她總是表現得沒心沒肺的,就算是對別人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也不覺得如何,實際上自己的心裏卻是後悔的要死,因為她也會有善良的一麵啊,對於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她也會想著,想要找到一個機會,讓她去懺悔,去贖罪。
她害怕被傷害,所以隻能夠選擇了主動出擊去傷害別人,但是這些並不是出於她的本意,而是本能。她曾經,應該也被信任的人傷害過吧。她可以對自己信任的人做到推心置腹,毫無保留的付出,甚至連黑客的代碼她都可以給葉晶晶和南宮一。她在乎的都不是這些,她在乎的是如何才能夠去找到,尋找到一個真正的自己,可以不畏懼傷害,可以給予自己一個承諾,承諾自己將會成為的將來。所以,當顧傲塵問起她時,說到,小鳶,你的夢想是什麽呢?或者是,你以後,是想要做什麽呢?
夏梓鳶的回答是,我曾經沒有夢想,我隻是想著努力的去完善我自己的,但是,現在,我想,我有了。我想要和你,跟你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將來。我們走在青石小路上,周圍的小草還沾染著露水,我不用回頭就能夠感受到你的存在,因為你的溫暖就從我的手心裏傳來,我們過著遠離塵世的生活,我們擁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有我們的孩子,她會親切的喊著你我爸爸媽媽,還會跟著我們蹣跚學步,咿呀學語,那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們生命的延續,我們會永遠幸福的在一起,最後的歸宿應該是相依在一起的墓堆,而不是你我天各一方。我會每一天就能見到你的笑臉,然後聽到未來我們的孩子們在我們的麵前祈禱,期待我們的祝福。我會變成天上的一片雲,亦或者是一隻飛鳥,但是我不用擔心因為你永遠都在我的左右。
到時候,我一定會忍不住哭泣的,因為那實在是太過於幸福了,幸福到我僅僅隻敢去憧憬。
那時,顧傲塵吻著她的唇,對她說,都會實現的,我都會給你。
她相信顧傲塵,傲塵一定會回來的,分離不過是短暫的,她們,早晚還會再相遇的。一定,一定。
可是……姐姐啊,顧傲塵已經出事了,不是麽?洛梓潼看著她臉上憧憬的神情,已經開始不忍心去打破她了。她本來是想著,今晚就和盤托出,將顧傲塵的航班墜亡的消息的事情告訴姐姐,可是為什麽……話到了嘴邊,她卻沒有勇氣說出來了。滿臉憧憬的姐姐真的好美,她還在心裏堅信著,堅信顧傲塵說過的會給她的那一個將來。她們,會在一起的,但是,真的還會嗎?
顧傲塵不會再回來了,現在,此時此刻,他估計已經深深地沉入了海底吧?能夠陪伴在他周圍的,恐怕隻有冰冷的海水和孤寂。姐姐,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去陪伴他嗎?那麽冷,那麽的空洞,隻有無盡的下墜感和空虛。
我聽說過,你去過海邊,就是,他離開的那一片海,你縱身躍入海裏,想要陪著他一起離去,可是一遍又一遍的,被海浪給衝上了岸。你舍不得走,你哭著將海水裏的鹹味和苦味咽下,仿佛那就是你的眼淚,你任由海水嗆入肺裏,無法呼吸,你以為你離死亡越近,你也就離他越近一步了。
真的是好舍不得,不想見到這個樣子的姐姐,所以……我,選擇了重新認識你,也讓你重新認識一次我。之前的事忘記了沒有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我們之間還有時間還有機會重來,可是,你和顧傲塵之間,卻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呐,梓潼,你說,傲塵他要多久才能回來呢?我真的,好想,好想他。我想在醫院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看到他為我擔心,看到他為我出氣,然後將戰臨淵狠狠地教訓一頓,因為他說過,他會保護我的,就像是,在孤島上的那一次那樣,槍林彈雨,我是那麽信任著他,從窗戶上一躍而下,因為我知道,他就算是冒著雙手骨折的危險也會接住我的。因為,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會丟下彼此,永遠……”
“姐姐……姐姐你哭了?”洛梓潼伸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手指放在了唇邊,姐姐的淚,好苦。這個顧傲塵,他究竟是有什麽好的?為什麽姐姐你會這樣,這個樣子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著他,就連接受了心理治療也沒有減少你對他的思念一絲一毫嗎?
為什麽?
洛梓潼不明白,男人,不就是那種隻有寂寞無聊的時候才會找女人打發時間的嗎?他們從女人的身上尋找成就感,最後在玩膩了之後再將之丟棄。他們有什麽好的?顧傲塵有什麽好的,為什麽連幾近完美的姐姐都要為他流淚?為什麽?!
“姐姐,我不明白,想一個人,是什麽感受呢?為什麽,單單隻是想著,就會讓自己流下眼淚?我不想哭,我寧願我不去想。不去接觸,就不會受傷。”
“梓潼,你知道,飛蛾撲火嗎?我把它叫做行為藝術,並不是嘲諷它的意思,而是讚揚它的那種,即使知道自己會被燙傷,會死亡還是奮不顧身朝著自己喜愛的事物而去的勇氣。愛情,就是你知道會受傷,會有等待,也有可能會被拋棄,但是,你還是會想著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愛。這不是傻,而是,在得到幸福的那一刻心裏所獲得的滿足,遠遠地大於了心死的那一刻所經曆的痛苦。”
“為什麽要哭?你說過,他會回來的。”
“會嗎?梓潼,這些天,我的心裏一直都好慌,好慌。因為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告訴我……他,顧傲塵,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我飛蛾撲火的那一日,早晚,終究會降臨。”
“姐姐,我是不會允許的,我覺得不允許姐姐做傻事,姐姐,顧傲塵,顧傲塵他並不是你的全世界啊!!!”
“你錯了,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可是,姐姐,你也說過的,愛情不是全部,你不是還告訴過晶晶,說有些人,注定是有緣無分的,我們無法挽留,我們就隻能夠選擇去接受。姐姐,姐姐?”
“你說的對,梓潼,接下來的路,隻能由我一個人自己走下去了。”
“姐姐?姐姐,你打算做什麽?你要去西門?!別傻了,你打不過她們的。”
“西門想要對顧傲塵出手,那我,就必須要鏟除西門,否則……顧傲塵,他就危險了。”夏梓鳶搖搖晃晃的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再次看向她的眸子時,她的眼中多的是無法撼動的堅毅。
洛梓潼有些急了,西門?可是……可是顧傲塵他已經……
“這是我的選擇,我這一輩子,還沒嚐試過為別人拚過命呢。上一次是顧傲塵,而這一次,輪到我夏梓鳶了,我當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