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挑釁
就在舒哲領了任務,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雲飛鏡突然又叫住了他。
舒哲沒有問雲飛鏡怎麽這麽多事——他已經習慣了,女孩子就是會有很多事的。
舒哲習以為常地問:“還有何貴幹?”
雲飛鏡補充了一下:“在整個過程中,我不希望看見有人被冤枉,不希望無辜者成為犧牲品。我不想看到我曾經經曆過的一切,居然還會再發生在沒做過這種事的人身上。你明白吧。”
“……”舒哲沉默了一下,他幽幽地問雲飛鏡,“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GPS,還帶精準定位功能的?”
雲飛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反正那些欺負過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名字,漏下一個兩個沒關係。我隻要牢牢記著你對我做過的事不就好了嗎。”
又是這句話!
舒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結果這一次,他剛剛走到一半,還沒等走出班級門口,就又被人壓著肩膀按住。
舒哲一抬頭,便看見昨那個“護花使者”黑著臉,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看。
“你來這裏幹什麽?”羅泓嚴肅地問。
有那麽一個瞬間,舒哲真想試試這個高一的男生多有種。
但想到雲飛鏡就在後麵看著,舒哲忍了忍,敷衍回答:“太熱我送杯奶茶過來,那你呢,你來幹什麽?”
“送數學題。”羅泓一絲不苟地。
舒哲:“……”
他連語文都不及格,數學聽了就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看羅泓沒有攔著自己的意思,舒哲趕緊從他身邊繞過去走了。
他才走出雲飛鏡的班級,班級外麵提著十多杯備用奶茶的跟班就跟上了舒哲的腳步。跟班同學欲言又止:“舒哥……”
舒哲心情差到爆炸,聲音很不耐煩:“你有話就。”
“剛剛教室門口攔你那個男的,”跟班的語氣有點猶疑,“好像就是和陸哥約在台,和陸哥打起來的那人。”
“他?”舒哲的腳步猛地一停,再回頭時眼神裏已經多了非常明顯的驚訝。
透過教室的窗戶玻璃,舒哲清晰地看到,男生把藍色的卷子夾遞給雲飛鏡,為了照顧雲飛鏡的高度,還非常體貼地彎著腰。
這個敢和陸縱對打的男生相貌非常英俊銳氣,想必身手和膽色都不算差。可是當他看向雲飛鏡的時候,眼神裏就隻有包容和柔和。
像是為她心甘情願磨去一身棱角。
舒哲這時候心裏已經隻有臥槽兩個字能了。
——所以雲飛鏡究竟是個什麽禍水。陸縱一條見誰咬誰的藏獒,被她幾句話到自閉也就算了,結果一轉頭,她身邊就有多了個忠心耿耿的黑背?
再往這方麵一想,舒哲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那自己算什麽?有眼不識人的新任狗腿子?
真見鬼啊……
——————————
教室裏,宋嬌嬌咬著嘴唇,眼睛裏含著兩汪幾乎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所以,哥哥你究竟是為什麽會和陸縱哥哥打起來嘛!”
要是放在往常,周海樓一定會輕聲細語地安慰她的。可是現在,周海樓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他勉強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卻不知道不耐煩已經從自己的眉眼裏泄露出來。
“好了,嬌嬌,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
宋嬌嬌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你不我也知道,就是因為那個雲飛鏡是不是?!”
“……”周海樓看了她一眼,這回終於加重了語氣,“嬌嬌,我了,這是我和你陸哥之間的事,是屬於男人的事。”
在他出這句話的時候,宋嬌嬌覺得全班同學的眼神,好像都不經意地掃過自己的臉。
她嗚地低哭了一聲,轉身衝出了教室。
周海樓煩心地看著她的背影,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親自追上去,而是示意一個宋嬌嬌平時玩得好的閨蜜去看看情況。
至於他自己,則把頭重新埋進自己的手臂裏,睡悶覺。
宋嬌嬌找到一間美術課空教室坐進去,臉上的眼淚就都不見了。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把下唇咬得泛白。
周海樓竟然用那種態度和她話?他有沒有想過,別人會因為這句話怎麽看待她?
她本來就沒有傲人的家世,學校裏最頂尖那批權貴人家的子弟都集中在三班四班,宋嬌嬌有時候坐在班級中心,會覺得自己是隻混進鳳凰群裏的烏鴉。
她媽媽甚至連公司經理都不是呢,隻是個離異婦女,是周家的幫傭。
是周伯父看她媽媽單身帶孩子比較可憐,又想著給兒子找個玩伴,她才能從在周家長大。
也正是因為周伯父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夫人,以及夫人肚子裏的那個女兒,所以愛屋及烏,看到宋嬌嬌時會有幾分寄情作用,宋嬌嬌才能多受關照,進入盛華這樣學費名貴的私立學校。
倘若她和周海樓不是從認識,假如周海樓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那宋嬌嬌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名貴的衣服和首飾,怎麽可能在周家有屬於自己的大房間,又怎麽會在學校中過得像個眾星捧月的公主?
可周海樓剛剛給她臉色看!
這件事要是讓學校中的其他同學知道,那宋嬌嬌的臉上怎麽能過得去啊。
她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她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麽周海樓不能體諒她一點呢?
是不是因為陸縱所以才心煩?
想到陸縱,宋嬌嬌最後一次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心裏的委屈盡數被恐懼代替。
她真的不知道,隻是讓陸縱去幫她教訓一個一點背景都沒有的窮女生而已,為什麽陸縱事後會生那麽大的氣。
難道人不是他打的嗎?他有什麽理由怨自己啊!
昨周海樓和陸縱打電話,宋嬌嬌趴在門口多聽了幾句。
她聽見周海樓對著電話裏大吼:“你和我就事論事,不要什麽事都扯到嬌嬌!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喜歡那個雲飛鏡,可是她被別人排擠,和嬌嬌有什麽關係?”
該死,陸縱怎麽就管不住嘴呢,自己求他的事,他竟然也和海樓哥哥!
不知道周海樓剛剛對她那麽冷淡,是不是就在懷疑她是個惡毒的女孩。
……可她也沒有想到啊,她怎麽會想到雲飛鏡是個水性楊花的狐狸精,轉頭就把陸縱迷得五迷三道,連自己從到大的鐵哥們兒都顧不上了。
宋嬌嬌又恨又委屈地想:我隻是想讓雲飛鏡自己主動退學而已,憑什麽陸縱就用那麽過分的語言我?
昨如果不是周海樓攔著,陸縱居然還差點打她?
啊,太粗魯了,他竟然想對女孩子動手?!
想到昨陸縱血紅的兩隻眼睛,和他氣勢洶洶的那副模樣,宋嬌嬌禁不住摟著自己,微微地打了個寒戰。
明明前還好好的,那時候雲飛鏡在學校裏人人喊打,甚至還被陸縱逼得跳樓。自己帶著海樓哥哥去看她,海樓哥哥還覺得她是個膚淺惡劣的女生。
結果隻是一夜過去,風向突然就變了。
學校的走廊盡頭再也看不到雲飛鏡被追打的場麵,她的跟班也不敢把這個貧困生鎖進女廁所潑水,據現在想撕窮鬼的書都不可以。
而雲飛鏡呢?她一點臉都不要,居然還不知道自己應該主動退學。
宋嬌嬌今路過她的窗口,發現她竟然坐在那裏裝模作樣的學習。
她不開心才來找周海樓,結果周海樓竟然會這樣對她!
都是因為這個雲飛鏡!事情全都是她搞出來的!
宋嬌嬌心中恨恨,表情不知道什麽時候都猙獰了起來。
算了,既然周海樓不給她出頭,那她就去找別人。
宋嬌嬌抿起了嘴唇,從包裏翻出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妝花沒花,然後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教室。
這一次,她非要讓這個不知廉恥的雲飛鏡退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