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4章 唏噓之念

  “好吧！”


  炎北拋開心障，“既然如此，你我就放手一搏，以消除你內心的執念！”


  “這就對了！”


  計尤美滋滋，對他來說，這是論道之議，是對大道的佐見，炎北沒能提出更好的反駁意見，代表著對他無情道認知的一種讚同。


  深吸口氣，炎北拋開一絲雜念，戰意飆升，澎湃渲騰。他的確有一些未了之事，第一件就是雲紫衣的生死。


  這是他無法放下的心中事，事實上，九天十地淪為妖魔之手，太多天道資源被擄掠，其中就包括大量的秘境。


  雲紫衣的命牌破裂，但裂而不碎，最大的可能性就寄身魂於一些上古的秘境之中，成就神魂念身，與秘境同生共死。這樣的抉擇，讓她終其一生都無法再邁出秘境一步，這也應該是她始終不聞音訊的緣故。


  炎北拋不開舍不下的，正是這一點，畢竟事關雲紫衣的生死，他最擔心的，也是最不願發生的情況，就是雲紫衣所處的秘境被妖魔擄走，所以哪怕上天入地也要找到她，把秘境遷入自己的空間世界，保住她的生機。


  否則，天地量劫降臨，覆巢之下，豈有安卵？一旦雲紫衣所處的秘境破碎，她將徹底的灰飛煙滅，再不存於世間，這種事情，他絕不容出現。


  再戰，起始地規則浪潮騰起，神墟裂穀坍塌，化成雲煙，不斷湮滅。出手的一瞬，一個無比可怕的規則黑洞湧現，炎北消沒，萬法融入黑洞之中，而計尤一方，法則交織成天羅地網，伴有光霧氤氳，劍氣絢爛中，一口大鼎混沌噴薄，撐起一方界。


  戰事再起。


  ……


  “起始地，怕是要毀了！”


  西北天際，有聖韻滔滔，分明有聖人在此，但聖澤流淌，遮蔽了麵容。此刻，他喃喃的自語，帶著感歎，有莫名的意味。


  西南方位，聖雲層層鋪開，竟是終於證道成聖的菩心，真身顯化，帶著他的一眾追隨者，伺機而動。


  東南方向，東北方向，亦是如此，但聖澤蕩漾，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無法分辨模樣。


  天界城同樣有聖氣彌漫，整個城中，都充斥著一種水墨畫卷的黑白色彩，神靈氣嫋嫋如輕煙，荷韻飄香，仿佛無形著多了幾分仙韻氣息。


  城中，觀戰的諸王一個個笑容更燦爛了，因為無量魔劫之後，他們首次與聖人近距離接觸，聖道威壓讓他們顯得格外謙卑有禮。


  而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來的人是九聖之中，風華絕代的唯一女聖，紀墨荷。這個紀聖人，出自大界天門，在證位聖道之前就是大界天門的副道主。


  “阿霽，情況很不妙，其它聖人一同降臨起始地，八方據守，如果這一戰小北和計尤兩敗俱傷，他們都有可能乘勢出手！”


  紀墨荷笑靨如花，偏偏舉手投足帶有空靈氣質，一種至尊聖威，但那是給諸王看的，暗裏卻傳音古霽，告知暗流激湧錯蹤複雜的形勢。


  她說的很簡捷，話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暗示一旦這種情況出現，昔日人族內訌，八聖對決的一幕很可能再次上演。但遠古那個時期，人族鼎盛，如日中天，而現在的人族，飽曆磨難，千瘡百孔，神界九天十地都已經滿目瘡痍，實在經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


  “聖道之勢，本就無法掌控，炎逖聖人、劍葵聖人、再算上你，我們至少能擁有近半的力量，有一戰之力，至於結果，那是大道之殃，非我們所能慮及！”


  古霽麵色如常，父子連心，炎北有任何災劫，他都會奮不顧身的出手相幫，哪怕灰飛煙滅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對了，劍葵聖人有沒有留下什麽啟示？”


  古霽覺得，劍葵在證道之前號稱算盡三界，如今證道聖人，九爻陣算應該更恐怖了，炎北是他唯一的弟子，不可能沒有留下什麽隻字片語。


  “倒是有，不過，劍葵他老人家講，聖道蒙蒙，但凡牽涉其中，緣法皆被蒙蔽，天地量劫之下，界生與界滅，皆在一念之間，至於在誰的一念之間，他可沒說，隻是歎氣！”


  古霽沉默良久，看向神墟的那片戰場，即便是他的修為，也隻能看到碎裂的虛空，天幕之上更是雷芒狂閃，熾白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


  “墨荷，你能看得出小北他……現在境況如何麽？”


  紀墨荷苦笑，“奴家這個聖人名不副實，不但不明戰況，甚至分辨不出誰優誰劣，自上古時期就有古典記載，神界九天十地隻容得下九聖，但現在詭譎之事頻出，奴家敢斷言，就是第一聖人炎逖也未必是小北和那個計尤的對手，而我們就更不用說了。”


  紀墨荷歎了口氣，補充道，“很難想像小北和那個計尤在不周山獲得了什麽樣的機緣，竟然能擁有堪比聖人的實力，但顯而易見的是，我們這九位聖人，實力都遠遠達不到昔日聖人的境界，有人懷疑，聖道本源的大部分力量被這兩個人掠取了，亦有人猜測，魔主古撒汲取了一部分，除非古撒殞滅，否則聖道本源的力量無法複原，難免有缺，而且……”


  紀墨荷的話還沒說完，聖顏突然大變失色，“不好，有人乘勢出手，小北他們危險了！”


  古霽色變，隻見神墟之上，混沌肆虐，破碎的虛空衍生萬丈裂隙，起始地的天際，竟然同時有四道聖光衝向神墟，將整個神墟化作一片虛空界海，起始地的神陸大地，幾乎在瞬間坍塌成淵，甚至不斷化作煙浪塵濤，不斷湮滅。


  隨著這異變突發，又是三道聖光飆向這片破碎的虛空，紀墨荷也已經衝破天界城的護陣加入了戰場。諸王驚起，紛紛運起神通察看情況，不過，一切都是徒然，什麽都看不真切。


  古霽一人凝立原地不動，幽幽的看向那片天地熾白，臉色看不出心境如何，但攥緊的雙拳暴露了他此刻絕不平靜。


  這是一個他無法涉足的戰場，隻能靜靜的等待結果。他的心中有欣慰，有失落，欣然中夾雜著苦澀，難以表述，無法言說。


  曾幾何時，他羽翼下的紅顏已經成為九天之上的聖人，親子亦已經淩駕神界之巔，成為不弱於聖人的存在，而他，現在竟然在親子和紅顏同赴戰場一決生死之時，隻能作壁上觀，這是何等令人唏噓的境況。


  “你們……一定要安好，一定要活著！”


  古霽的目光深邃無比，這是聖道對決，肆虐的聖力界場能將除了聖人實力以外的所有生靈撕碎，沒有其它人能夠介入，他隻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