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小心我打回去!
葉千玲自然知道自己的聘禮招人眼紅,所以才特地落了三把鎖呀,不過這眼紅的人是誰……那可就不好了,葉千玲望向劉氏,乖巧的笑起來,“太太得對,趕明兒庫房重新修繕好了,千玲一定叫福兒再加三把鎖!”
“好啊大姐姐,讓大姐夫把盛京城最好的鐵匠找來!”葉瓊玲跟著起哄。
這是防賊呢,還是防著自家人呢?
葉修遠連用膳的心情都沒了,急急地望了老太太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我一個當爹的不好話,你老人家可管管這個死丫頭吧。
老太太又何嚐不眼紅?
葉家的家底就那麽點兒,全都被湯氏活著的時候給敗光了,這一大家子並下人們的吃穿用度,樣樣都得用銀子。
在老太太的心裏,身為葉府嫡女,葉千玲合該拿出點兒來與葉府同舟共濟!
可她壓根沒這個意思啊!
老太太想了想,終究是不甘心,便綿綿道,“千玲啊,這次木棉院走水,雖沒有失竊,但是那殺千刀的賊人沒得手,難保不會再來一次啊。”
“聽馬賊不僅搶東西,還殺人呢!”劉氏當即補qiang。
管她從前是太妃還是貴妃,現在的她,是葉府的當家主母,自然是要討好老太太和葉修遠的。
想到這裏,劉氏又陰陰的看向葉千玲,“千丫頭啊,羅氏怎麽死的,你忘啦?那整個頭可都叫人給砍下來了,嚇死人了喲!”
寶珠本就恨劉氏入骨,這會兒聽到她竟然拿羅氏的死出來嚇唬葉千玲,哪裏還等得著葉千玲親自回擊?當即便如烈火灼心,上前怒道,“太太,您這話可就多慮了!我娘那是因為您當家當得好,節儉到了實處,身邊連個粗使丫頭都沒有,才讓賊人得逞!大姐姐身邊有趙將軍,還有七殿下送來的能人異士,那‘賊’再敢冒頭,誰的頭被砍掉還不一定呢!”
陰險狡詐的劉氏,娘分明是被她給害了,誣賴在馬賊身上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舊事重提,你當我寶珠是個軟柿子,隨便你捏的?我遲早有一為娘報仇!
“寶珠啊,太太也不是有心提起你的傷心事,你別介懷啊。”劉氏哪裏看得起寶珠,隻堆著笑敷衍,可寶珠卻並不接受,隻冷冷的哼了聲。
劉氏吃癟,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經恨不得將寶珠掐死,自己連羅氏都看不上,會在意她這麽個丫頭?要不是這會兒有別的要緊事,看老娘不把你這顆腦袋也給擰下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別兩家話,”老太太眼看話題都要偏了,怕庫房的事兒就這麽揭過去,趕忙給葉修遠使了個眼色,自己又絮絮叨叨道,
“千玲啊,這火源既然在庫房,恐怕是有賊人在打庫房的主意啊!你啊,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好看著這麽多錢財,依我老太婆看,還是搬來上房甚好。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不像你年紀輕輕的在家裏待不住,總是愛出門子,我這裏也沒人惦記著,一般人想不到我這裏會放銀子,我還能整守在房裏給你看著!放在我這裏,你也大可以放心,我都是半截腿入土的人了,金銀珠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又不會惦記你的。等到你與七皇子大婚那日,一文兒不少的全都搬出來給你帶到王府去!”
老太太不僅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言外之意是葉千玲整往府外鑽,難免給了賊人可乘之機!
葉修遠當即幫腔,“母親所言甚是,上房的丫頭婆子們最多,距離鬧市也近一些,恐賊人不敢接近。”
“爹爹的意思是丫頭婆子們多了,賊人就不敢打主意了嗎?”
葉千玲冷不防開口,目光悠悠的盯著葉修遠,卻讓他莫名打了個寒顫,這丫頭,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為什麽就算接回來了,也跟自己從來沒有親近之意?
瞧瞧這眼神,冷冰冰的!跟要吃人一樣!
葉修遠正準備抬起嗓門抖抖當爹的威風,老太太卻給他使了個眼色,葉修遠見老太太有話要,便閉嘴了。
“啊喲,千丫頭啊,你不要想多了!你老子和我啊,還不都是為你著想?你到底是年紀,又是未出閣的姑娘,手上拿著太多錢財,既不合適,又管理不好,要是丟了碰了,將來難免沒法跟婆家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葉府吞了呢,你們,是不是?”
老太太捂著帕子,兀自笑了起來,劉氏和韓氏也都點頭,“老太太得有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葉府吞了?你們特喵的不就是準備吞了這筆銀子?!
葉千玲看著這些人的嘴臉,簡直快吐了!
以前老太太也不是沒打過木棉院庫房的主意,不過那時候,她老人家還隻是為了葉府,想葉千玲拿點兒銀子出來助葉府渡過難關。
今聽葉千玲這麽一,知道了走水的事兒,才知道這筆聘禮其實又這麽多人惦記著!給了葉府也是給,被人惦記去了也是給,那還不如哄著葉千玲主動拿了出來,大家夥兒見者有份,雨露均沾!
老太太年紀雖然大了,可也是個有頭有臉的老封君,這些年,“右丞相府老太君”的頭銜,早就讓她不能再過手裏沒銀子的日子了!
往後,葉修遠要是升了相國,她的頭銜就變成了“相國府老太君”,那就更不能沒銀子了!
到哪裏去吃個酒赴個宴什麽的,手裏沒銀子怎麽行?不得撿好的穿?不得撿好的戴?不得手裏放著金銀珠寶賞下人?
哪哪兒都得用銀子啊!
看著老太太貪婪的老臉,葉千玲的心都冷了下來!
早就知道老太太不是個省油的燈!隻是沒想到連她都會見財起意!
好,你們一個個不把我當人,可就別怪我葉千玲不客氣了!
葉千玲當即做出一副委屈狀,“爹爹,祖母,你們的話,極有道理!千玲怎麽敢拒絕你們的好意呢?隻是……隻是……”
“還可是什麽不可是的!依本相看,這事兒就這麽辦了!你這就去把庫房打開,把聘禮搬到老太太的上房,叫老太太給你守著!老太太的福氣大,必能替你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
見葉千玲鬆口了,葉修遠幾乎要興奮的跳起來,劉氏的肚子日漸大了起來,葉府的花銷現在已經捉襟見肘,要是能把葉千玲的聘禮搞到手,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萬萬不可呀!”葉千玲掩著唇角,誇張無比的道。
好啊,好啊!這倆狐狸尾巴果然露出來了!
我葉千玲看起來很蠢嗎?我會被你們算計了去嗎?
“祖母適才,上房的丫頭婆子們多,木棉院也就我們幾個人,要是真的出了事兒不過刀抹脖子兩眼黑,可是祖母的身子多麽金貴呀,還要搭上整個上房十幾條人命,這麽來,聘禮還是放在木棉院比較合算啊!千玲怎敢把這燙手山芋交給祖母呢!”
在你看來是燙手山芋,我們看來可是寶貝啊!
葉修遠聽了葉千玲的話,急的冷汗都出來了,這什麽意思?來去,那聘禮還是不給我們?
葉修遠恨得跺腳,這個死丫頭!她沒回來之前,葉修遠的話在葉府就是聖旨,可自從她回來了,葉修遠這個真正的一家之主,反而處處被這個丫頭牽著鼻子走!
“放肆,柔妃娘娘給你的聘禮,怎麽叫燙手山芋呢?!你擔心的事完全不存在,老太太的上房堅不可摧,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這就回去叫福兒把庫房鑰匙交出來!等到東西搬過來了,本相會讓府裏的侍衛日夜把手,一分一毫的差錯都不會有的!”
葉修遠口吻堅定,仿佛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一般。
葉千玲隻是冷冷笑著,並沒有答話,葉瓊玲卻急的跟什麽似的:這幫子人,簡直壞透頂了!
她想起來替葉千玲爭辯幾句,卻被尤氏按住了胳膊,示意她不要多嘴——尤氏待葉千玲不錯,可是作為一個當母親的,在任何時候,最先想到的自然都是自己的孩子:葉瓊玲剛剛許了人家,還是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哄得葉修遠鬆口的,這會兒,還是少出麵惹事的好。
葉千玲看到了尤氏的動作,並不怪她。
葉千玲知道,尤氏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尤氏對她自己的能力本來就很信任:她葉千玲,豈是任人拿捏的?!
葉瓊玲就這麽被按回去了,可葉黛玲卻是快得意上了!隻要見到葉千玲倒黴她就開心!
葉黛玲最了解自己這個爹了,看著剛正不阿一身正氣的,實則陰險有手段,否則也不可能從草根走到相位!
聘禮到了他手上,怎麽可能還會還回去?
葉千玲啊葉千玲,沒想到吧?你當初抱著那聘禮在我麵前嘚瑟,嘲諷我沒有得到四皇子的聘禮,可你呢?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姐姐,你就把鑰匙給祖母吧,難道你還信不過祖母嗎?爹爹在朝為官多年,誰敢打咱們葉府老太太的主意!”
葉修遠又被戴了一頂高帽子,飄飄然的點頭,不枉自己疼了這二丫頭一場啊,到底還是站在自己這邊兒的!
“啊呀!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葉千玲忽然開口。
葉黛玲和葉修遠紛紛擰眉,看向葉千玲,他們心裏都知道,葉千玲不會輕易的答應,隻是,葉修遠的話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她還有什麽招兒?
葉千玲看著這幾人患得患失、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故意壓低了聲音,“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外頭普通的賊行竊,都知道先踩點呢,這賊人若是真的惦記我的聘禮,聘禮的數目又這樣大,他怎麽可能不先踩點呢?這賊人肯定是知道木棉院有趙雲雷看管,不好得手,所以故意在木棉院放火,製造了煙霧彈,想讓我把聘禮轉移,然後再挑選時機下手!……這麽,賊人或許就在看著我們呢!”
“啊!”眾人都是一驚。
“你胡什麽!”葉修遠不悅極了,這丫頭,腦瓜子怎麽那麽靈?轉得那麽快!自己這個老腦瓜簡直都快跟不上她了!
葉千玲這麽一,葉瓊玲立即就咋呼起來了,“大姐姐,你的我好害怕啊,那人該不會就在咱們中間吧!”
“瓊丫頭,不得胡!”老太太信奉鬼神,加上最近精神不太好,這會兒葉瓊玲又賊人就是自家人,立即便不高興了。
“是呀五妹妹,太太肚子裏還有個呢,可不許胡言亂語,”葉千玲遞給葉瓊玲一個眼神,表麵是在責怪,實際上卻分明是在稱讚她給力,兩姐妹哪有半分害怕的樣子,“咱們得有理有據,照我啊,既知道我院子裏有趙雲雷守護著,又知道庫房的位置,難不成家裏真的有內鬼?更可惡的是,這內鬼想讓我把庫房搬到祖母的上房,豈不是到時候要將失竊的名頭按在祖母身上,祖母監守自盜啊?”
“放肆!葉千玲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了!”葉修遠和老太太被葉千玲的一通話的麵紅耳赤,尤其是葉修遠,他的確抱著監守自盜的想法,準備把葉千玲的聘禮獨吞了,到時候隨便找個名頭糊弄過去,葉千玲還能鬧不成?
可是這會兒被她出來了,那就不一樣了啊!
見葉修遠發怒,葉黛玲連忙假惺惺來勸,“爹爹,你何苦跟大姐姐置氣,估摸著大姐姐自幼不在家裏長大,一回來,就又攀上了高枝兒,跟七殿下訂了親,隻怕……也沒把咱們葉府當自己的家吧,咱們葉府啊,隻是大姐姐的一個落腳之處罷了!要不,怎麽大姐姐和七殿下這樣親密,七殿下也不見幫襯著點兒爹爹呢……”
俗話打蛇打七寸,葉黛玲正是捏住了葉修遠的七寸,都女兒是嬌客,葉修遠生了這些女兒就是為了她們能飛黃騰達,在朝堂上幫襯自己。
被葉黛玲這麽一提醒,葉修遠才想到,葉千玲自打和簡洵夜定親,還真的從來沒幫葉修遠過一句話,他如何不氣!
“你怎麽不跟你二妹妹學著點?我看真是不該把你接回來!”葉修遠當即對著葉千玲發怒。
老太太見葉修遠激動,生怕葉千玲真的帶著聘禮走了,葉家也不敢得罪未來的七王妃,她連忙咳嗽了聲,“千丫頭的不無道理,不過也隻是憑空猜測而已,不過跟你老子爭辯,是你不懂事了。”
“聽見了嗎?普之下都沒有跟親爹頂嘴的,你的禮義廉恥呢!”葉修遠氣的發抖!
“千玲是鄉下長大的,當然不懂事啦,什麽禮義廉恥,什麽四書五經也沒有人教,來當年爹爹把千玲送到鄉下去,沒想到有今嗎?”
葉千玲知道老太太慣常是個和稀泥的,但是他們一提把她接回來的事兒,葉千玲就不能忍了:的她願意回來一樣!
“爹爹,您敢不是想獨占大姐姐的聘禮嗎?二姐姐和我若是有聘禮,您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哪怕是全拿了去,我也毫無怨言,可是大姐姐自幼沒有吃咱們葉府一口米,你怎麽能要了她的聘禮?”葉瓊玲實在是看不過去葉黛玲幫著葉修遠和老太太一同夾擊欺負葉千玲,哪怕是尤氏按著都按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反了反了!”葉修遠氣的捂著胸口大喘氣,自己貪財是一回事,但是被人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眼看局勢越發混亂,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劉氏嘴角冷笑,知道該自己出場了,她立刻撐著桌子費勁兒的站起來,一手揚起來,對葉千玲怒目而視,“千玲啊,有你這麽跟父親話的嗎?你娘親死得早,今我就替她教教你什麽是禮義廉恥!”
她早就看葉千玲不順眼了,這會兒正好公報私仇,借機教訓葉千玲,還能博得老太太和葉修遠的好感。
葉修遠見劉氏一副維護自己的意思,感動的差點兒老淚縱橫,葉千玲卻利落的一把拽住劉氏的手,笑眯眯的盯著她。
“太太,我可是不懂事的野丫頭,你要是動手打我,就不怕我這個野丫頭打回去?你這還懷著孩子,我勸您呐,就不要摻和了!安安心心把孩子養下來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