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各懷鬼胎
葉千玲這邊正焦頭爛額,福兒急急地進來稟報,“大姐,七殿下來了。”
“娘子,你有沒有受傷?”簡洵夜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不管不顧的跑到葉千玲麵前,一把捏到葉千玲的衣衫,又問道,“怎麽穿的這麽單薄!”
簡洵夜立刻解下自己的虎皮大氅,給葉千玲親手係上,左瞧瞧又瞧瞧,確定葉千玲沒受傷,才鬆了口氣,“什麽人敢動本王的女人,看來是活膩味了!”
“噗……”葉千玲隻著中衣,外麵披著件兒虎皮大氅,裹的結結實實的,白玉一般的臉被大毛領子“倒是沒動到我的人,不過確確實實動了我的院子!”
庫房失火,對於久經磨難的葉千玲來算不得什麽大事兒,但是前腳剛剛出事兒,簡洵夜後腳便心急如焚的趕來,葉千玲不感動是假的。
“鳶尾,我剛才怎麽一晃眼沒見你,原來是去搬救兵了!”曼羅打趣,鳶尾哼了聲,別看他現在年紀,長大了肯定也是個疼媳婦兒的!
葉千玲失笑,讓趙雲雷幾個下去休息,福兒福了一福,“大姐,奴婢查驗過庫房的財物,記錄在冊的都沒什麽損失。”
“今日大家都受了驚訝,你找個婢子去廚房,熬點兒安神湯給大家送去。”葉千玲吩咐道。
“還是姐心疼人!那奴婢這就去了,奴婢告退。”福兒淡淡笑道。
福兒的目光一直眷戀在簡洵夜身上,從簡洵夜進來那一刻就沒離開過,葉千玲怎麽會察覺不到,福兒退出去後,窗棱上映出個影子,待了會兒才消失。
葉千玲若有所思的盯著那道影子看了一會。
“娘子,你看什麽呢?”簡洵夜一心係在葉千玲身上,哪裏注意得到。
葉千玲笑了笑,“沒什麽。”
“娘子~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簡洵夜撲過來就要扯葉千玲的外衣,被她一巴掌糊在身上。
“你消息可真靈通啊!我這剛著了火,你就巴巴的來了。那兩個兔崽子,吃著我的飯,卻幹著你的活!”葉千玲故作生氣,“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你在我這裏安了千裏眼!”
“我讓鳶尾在娘子身邊,也是為了保護你嘛。”
葉千玲也知道,出了這麽大事兒,鳶尾怎麽敢不回去稟報簡洵夜?便沒有再什麽。
,簡洵夜拎著葉千玲的一縷頭發聞了聞,“你這木棉院太不安全,看來本王今晚得委屈委屈陪你住下。”
“……委屈?”
“如果娘子讓我睡這兒,那就不委屈啦。”
簡洵夜清潤的眸子,讓葉千玲瞬間將剛剛的煩惱給忘了。隻見他指尖兒輕輕點了點床。
葉千玲丟了個枕頭過去,“我睡床,你睡地,底下夫妻都是這樣睡的!”
卻被簡洵夜一把攬住,“娘子~夜已深,氣寒涼,你這木棉院又沒有打地龍,睡在地上,寒骨澈膚啊!你舍得我受涼受凍嗎……”
“隻許占一半床鋪,不許越界!”
“……”
兩人躺平了,葉千玲才算是鬆了口氣,那樣大的火勢,饒是葉千玲臨變不驚的性子,也嚇到了。
她才不相信庫房失火是偶然,雖然尚且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但也給她敲響了警鍾——有人惦記著自己呐!看似固若金湯的木棉院,也不盡安全。
許是這幾日累了,簡洵夜在葉千玲懷中揉了半晌,呼吸慢慢變得均勻綿長,葉千玲側身看著簡洵夜如削如刻的完美側顏和又黑又密的長長睫毛,突然覺得十分心安,有他在,走水又算什麽?
葉千玲不知道的是,簡洵夜之所以能安睡在她身畔,是因為得到消息之後,已經派人連夜去暗中調查……
許是簡洵夜在身側,葉千玲後半夜睡得倒也踏實,第二日早早醒來,卻發現簡洵夜已經離開了,福兒和瑩朱端著盥洗盆進門服侍她。
“姐,奴婢昨夜守著門也沒見七殿下離開,有七殿下陪著,今日姐氣色真好!”福兒一邊兒給葉千玲梳頭一邊兒道。
葉千玲盯著鏡子裏自己頭上的兩個如意髻出神兒,不得不感歎福兒不愧是老太太精心調教出來的,為人做事都很有一套,隻是能幹的人兒,難免就要生出一些旁的心思。
但願……福兒不是這樣的人。
“福兒,你跟了我多久啦?”
“快一年了。”福兒從鏡子裏對上葉千玲幽幽的目光,手裏的簪花都沒拿穩,“姐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來了?昨晚庫房失水,奴、奴婢有罪!”
“福兒你這是做什麽?怎麽還跪下了。”葉千玲在瑩朱的攙扶下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福兒瑟瑟發抖的身子,“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問,想著寶珠和五丫頭的婚事都塵埃落定,你今年也滿十六了,是時候聘出去了呢。”
“奴婢不想嫁人,奴婢願一輩子侍奉姐!”福兒如臨大敵。
她跪在地上不敢看葉千玲的神情,幾個月來跟在葉千玲身邊侍奉,她對葉千玲的手段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的呀,這會兒姐忽然發難,莫不是……
想到這,福兒越發緊張,“姐,您上次不是還要養福兒一輩子嗎?您金口玉言,可千萬別不要福兒了!”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瑩朱立在一旁也不敢插嘴,葉千玲擺弄著自己胸前的一縷頭發絲纏繞著,女人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每次簡洵夜來時,福兒臉上的笑容都沒落下過。
“你快起來,我就是看著你這麽賢惠,不嫁人可惜了。你不願意,我是不會強迫你的。但是你若是什麽時候想嫁人了,隨時跟我,不用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你主子我就是個臉皮厚的。” 福兒算是她的左膀右臂,葉千玲還沒傻到要自斷臂膀,她不過是存了些癡念,倒並沒有真的做什麽,葉千玲決定暫時隻是敲打她一下。
這次敲打,顯然很成功。
相對於那點癡念,她更怕被嫁出去,離了葉千玲這個金窩窩,不管到哪裏,日子都沒有這麽好過的。
福兒落下淚來,“奴婢一輩子都不嫁人!若姐真的不要奴婢了,奴婢剪了頭發做姑子去!”
“二八佳人體似酥,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做什麽姑子,豈不是暴殄物,別胡了。”既然敲打了福兒,葉千玲也不願再多追究,“庫房失火,燒壞了外麵的牆壁和瓦頂,今日還得你找幾個丫鬟廝修繕一番呢,你可仔細著些看著,讓他們弄好了。瑩朱,你隨我還有四姐一同去膳房用膳吧。”
“大姐放心,奴婢一定看他們幹好。”葉千玲走後,福兒才驚覺背後一片冷汗。
自從劉氏勒令取消了廚房,每每所有人都要到膳房,闔府上下一同用膳,以作省儉,葉千玲有的是銀子,自是不理會劉氏,依然留著廚房,想在院裏吃,就在院裏吃,想去公共膳堂吃,就去公共膳堂吃。
今兒她選擇去膳堂,就是要去看看:木棉院走水,整個葉府竟絲毫沒有動靜!這些人搞什麽鬼呢?
膳堂之外。
一陣歡聲笑語傳了出來,隔著門窗都聽得真切。
葉千玲大踏步走了進去,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眯起眼睛笑道,“呀,咱們葉府如今的膳食看起來比從前好多了,太太有心了,怪不得大家都越來越愛到膳堂吃大鍋飯了呢。父親,您也不等等千玲就動筷,定是味道也很不錯!”
這個死丫頭!葉修遠麵色尷尬。
好容易吃頓和樂的飯,這丫頭一來就這種話,還她不是克自己?這麽一想,臉就掛不住了。
葉千玲看他想罵自己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便宜爹喲!隻怕從來沒把自己真正當做女兒過吧?
一旁的葉黛玲幽幽開口道,“自從太太懷孕以來,闔府上下都一起用膳,唯獨大姐姐賣弄自己銀子多,從來不斷自己的廚房,誰知道你哪頓來,哪頓又不來?難不成還讓祖母和爹爹都等你到了再用膳嗎?”
葉千玲這話暗戳戳的,不就是湯氏在時克扣吃穿用度嗎?葉黛玲自然要與她爭辯一番!
葉修遠本就喜歡葉黛玲,加上她此時為自己話,便摸著下巴暗暗點頭,可不是,難道讓這一家大等著葉千玲一個不成?
“二妹妹的這是哪裏話,我之所以晚了,還不是因為昨日木棉院走水了,這一晚上沒睡好覺呢!”
葉千玲心底冷笑,叫瑩朱給自己備了碗筷,這才落座。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臉色俱是一變,雖則葉府地大,可是昨晚木棉院的動靜那麽大,他們又怎麽可能聽不見?
不過嘛……這些人各個心懷鬼胎,有人巴不得葉千玲一屋子財物都燒了呢,有人巴不得那火直接燒死了葉千玲,這樣那些財物,便可以……
“木棉院走水了?怎麽這麽大事兒都沒人告訴我?”劉氏率先反應過來,“相爺,定是因為妾身身懷六甲,睡得太沉了。”
她率先撇清了關係,葉修遠最擅長明哲保身,當即,“是啊是啊,本相昨晚和太太睡得早,倒還真是沒聽見。千玲啊,你人沒事吧?”
廢話!我人有沒有事,你沒長眼看嗎?!要你問這種現成話!
一屋子人都望著自己,除了寶珠是知情人,葉瓊玲和尤氏眼中有真切的關心和擔憂,其他人哪個不是等著看笑話,若是真擔心,昨兒晚上怎麽不來?
葉千玲冷笑,“勞爹爹和祖母掛心,千玲好著呢,否則千玲也不會還有心情來這裏用膳啦……火源在庫房,把牆皮兒都燒了,我倒是沒事……”
“什麽?庫房?!”葉修遠和老太太一丘之貉,同時震驚,葉修遠是擔心柔妃娘娘送來的那些個聘禮,心疼死了喲,早知道走水的是庫房,他昨晚就過去看看了!
老太太則是在心裏埋怨葉千玲這麽不注意,因此臉色也不大好看。
“父親是關心庫房還是關心千玲啊?”葉千玲狠狠看了葉修遠一眼。
葉修遠意識到自己失態,尷尬的,“為父這是替你擔心,柔妃娘娘送你的聘禮可千萬別出事兒,否則沒法跟柔妃娘娘交代!”
“你老子的對,千玲丫頭,這聘禮沒事吧?”老太太連忙搭腔。
葉千玲做一副愁苦狀,寶珠也吸了一口涼氣,冷冷道,“可不是,昨兒夜裏我也聽見大姐姐那邊吵吵鬧鬧的,怕是損失不吧?”
老太太和葉修遠頓時麵如死灰,那可是價值千萬的聘禮呀!雖然不是他們的,但是也不能燒了呀,捏在葉千玲手上萬一他們還能撈點好處呢……
“大姐姐,寶珠的是真的?”葉瓊玲頓時憂心,她是真的擔心葉千玲,更怕柔妃娘娘降罪。此刻咬著牙恨自己為什麽睡覺前要點安神香,以至於睡得那麽死——尤氏出生杏林世家,自己便也很注意養生,親手調製了安神香,每晚睡覺前,都給自己和葉瓊玲各點一根,以保證良好的睡眠。是以她們母子倆昨夜倒是真的都沒聽見。
見戲演夠了,葉千玲才歎了口氣,“幸好沒什麽財物損失,就是庫房得重新修繕一遍,還得花銀子呢。”
怎麽不全都燒完了?!葉黛玲恨恨的想,憑什麽她想要的東西葉千玲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這次可真是老開眼!就算沒失竊,也證明有人惦記著那些個聘金呢。
“沒丟東西就好,興許是哪個灑掃的丫頭沒留意,你得好好查問查問,找出來狠狠往死裏打一頓教訓教訓才是!省得丫頭們躲懶!千玲啊,不是我老太婆你,你也是的,柔妃娘娘給你下了那麽多聘禮,免不了招來賊惦記!”老太太忍不住開口,她前段時間病歪歪的,差點兒半截身子就埋進了土裏,心裏便不免有些憤憤,再加上葉家有難,葉千玲也沒拿出聘金出來,這會便趁機數落了兩句。
葉千玲做委屈狀。
葉瓊玲往日裏咋咋呼呼的,現在突然安靜下來,惡狠狠地了一句,“大姐姐,人沒事兒就行,要是讓我知道誰敢打聘禮的主意,我宰了她!”
著,葉瓊玲凶狠的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看得眾人心裏都惴惴的:在場的人,除了尤氏母女,哪個不打聘禮的主意啊?
劉氏趕忙出來打圓場,“俗話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千玲啊,你還是心駛得萬年船,切不可太招搖!”
“……”嘖嘖,這麽有錢還是自己的錯唄?
————————今是大章,放在一起更啦!晚上木有了哦,不要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