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難以服眾
他接話接的迅速，幾乎是脫口而出，“陳英貪汙的證據我是昨晚才真真正正的整理好，我相信母親執掌集團這麽多年，一定早就知道陳英做事不幹淨，但是我不知道您為什麽一直放縱了他，可是公司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際，如果繼續放任陳英貪公司的錢，市郊土地建設企劃案一定會被他貪垮，我不能讓公司冒這個風險，所以我才沒有與母親商量，在晨會上直接指了出來。”
顧辛澤的眼睛微微低垂，十分溫順的樣子。
陳佩雲卻在他的話裏聽出了跟顧子煜一樣的決不讓步。
“我問你，陳英貪汙的證據是不是顧子煜拿給你的？！你是不是買通了常助理？！”
“我哥怎麽可能會將別人的把柄主動拿給我。若是有這個把柄他早就自己用了。”顧辛澤嘲諷的笑了笑才繼續說道，“這些證據都是我自己收集的，難道母親也認為隻有哥哥才能將事情做的這麽好麽？我就不能徹徹底底的抓出一個蛀蟲來？”
陳佩雲狐疑的盯著他的臉，想看他有沒有什麽說謊的反應，但是她什麽都沒有發現，顧辛澤的每一句話都說的坦坦蕩蕩，帶著一點點少年的激情，但是這並不能打消陳佩雲的懷疑。
“你進公司才幾天，這樣龐大的數據就算你不吃不喝不睡這麽幾天也是查不完的。”
顧辛澤搖搖頭，“母親，其實從很早開始我就在慢慢的查證公司的賬目，這些不是我這幾天做的，而是從我有能力開始就在做的事情。我想早點幫到您。”
他說這話陳佩雲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感動的，但是感動歸感動，事情她還是要查明白。
“你在會議上跟常助理眉來眼去的我都看見了，你真的沒有收買常助理？”
“我當然有。”
看著陳佩雲一臉果然的樣子，顧辛澤又補充道，“不過我隻是讓他講我哥每天在做什麽告訴我，其餘的，我不信任他。”
陳佩雲點點頭，“常助理自從子煜進公司開始就一直跟著他，算是一步一步跟著子煜升上來的，他是不可能出賣子煜的。你要小心這個人。”
顧辛澤十分順從的點點頭。
“你這件事做的不錯，但是你不應該將檢察院的人叫來！這對顧氏集團的形象是多大的衝擊！”
顧辛澤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陳佩雲果然先入為主的認為檢察院的人是他叫來的，“我並不這麽覺得，陳英貪汙受賄的數額已經到達了非國家工作人員貪汙受賄罪的最高量刑幅度，判他一個無期都是有可能的。母親，這麽大的案子是瞞不住的。”
陳佩雲心裏自然明白這件案子瞞不住，但是……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間的通知檢察院，會讓公司陷入一個多被動的局麵？用不了多久，今早坐在會議室裏開會的每一個人都要被檢察院傳訊，你要媒體怎麽評論公司！”她越說越覺得生氣，便越覺得顧辛澤考慮事情不周到，留下了一地的麻煩。
顧辛澤則是很平靜，他走上前給陳佩雲倒了杯水，“兒子雖然年輕，也不是莽撞的人，母親說的情況兒子都想到了。
我通知檢察院是很突然，公司可能會在一兩天內遭受波及，但是隻要我們反殺成功，那麽就可以打開一個新的局麵，甚至帶動市郊土地建設企劃案的成功。”
“你想到怎麽做了？”
“母親擔心的無非兩點，第一是陳英牽連出來的人太多，到底公司大批的高層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關於這件事，母親，貪的太嚴重的蛀蟲，就棄了吧，沒什麽好可惜的，我會托人敲打敲打陳英，不該說的不要說。我哥在公司這麽多年，將他的人拿下一些換上新人也沒什麽不好，我想母親心裏肯定早就有了替換的人選。”顧子煜認認真真的看著陳佩雲，他好像是突然間長大了，褪去了衝動的外殼，沉澱出銳利的光，“至於第二點，公司的聲譽。不管是股民還是媒體都很清楚，像顧氏這麽大的企業，是不可能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幹幹淨淨的，我們要表現出的，就是全力配合檢察院的徹查，召開發布會，告訴廣大民眾，我們對徹底斬掉顧氏內部問題的決心，隻要我們做的好，這點事情不僅不會影響顧氏在民眾心中的形象，反而會讓民眾更加的信任顧氏，讓股民對於顧氏的未來充滿信心，他們會堅信，在這樣大刀闊斧的反貪中，顧氏一定能夠攀上一座更高的高峰。”
“你想的很好，但是現實不會這麽的順利，你無法控製媒體和民眾的思維和嘴，他們甚至不會給你開口的機會。”
陳佩雲閉著眼睛，雙手按著太陽穴
顧辛澤貼心的走到她的身後，手指輕柔的按摩著陳佩雲的太陽穴。
“所以我們需要一張足夠有說服力的嘴來堵住公眾的嘴。您放心，我已經組織了記者會，甚至買通了幾家大型的傳媒，來保證主流媒體的方向是偏向我們的，記者會就在大後天。”
陳佩雲十分滿意兒子的懂事，不過聽到他選擇的日期還是一愣，“大後天？董事會的第二天？”
顧辛澤乖巧的點點頭，“對，沒有什麽能夠比這次記者會能夠能加迅速的確立我在公司的威望和在民眾心理的印象。顧氏公司為了全麵整治，連首席執行官都換掉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能體現出顧氏集團的決心麽。”
陳佩雲回過頭向他確認，“你真的都準備好了？”
顧辛澤自信的點點頭，“當然！”
陳佩雲也沒有辦法再說他什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來時，她變得越來越力不從心。
“下次在做這種重大的決定一定要跟我商量，你經驗還很少，你哥哥又按兵不動，我心裏十分的放心不下。”
“您放心，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訴您，征得您的同意。我這不怕您舍不得陳英媽。”
顧辛澤俯下身像小時候一樣笑眯眯的討陳佩雲開心，他小時候一犯了錯就是這麽樣子，惹得陳佩雲舍不得罰他。
陳佩雲摸摸他的頭，歎了口氣，“一個陳英我有什麽舍不得的。我是怕你在你哥哥麵前吃虧。你還太年輕，你哥哥這些年曆練的確實不一般，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顧辛澤連忙點頭稱是。母子又說了一會兒話，陳佩雲心裏的那些怒火被顧辛澤滅了個幹幹淨淨。
“叫上你哥哥一起回家吃飯吧。你這次負責這個企劃案，他給了你全麵的支持。等到董事會之後，子煜可能就更加不願意回家吃飯了。”
陳佩雲看著顧辛澤聽話的站起身去叫顧子煜一起回家，心裏覺得暖暖的，他們一家人若是一直這樣該多好，子煜支持弟弟的工作，下班了就一起回家吃飯。
隻是陳佩雲隻等到了獨自回來的顧辛澤。
“你哥哥呢？”
顧辛澤一攤手，“走了啊。常助理說我哥這幾天都不加班，到時間了就回家。”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哥跟安怡結婚之後加班的時候就少了，雖然安怡懷孕後公司又遇到了麻煩，我哥又開始加班了，不過自從上次董事會結束後我哥就再也不加班了。”
陳佩雲越發的不明白顧子煜這是想做什麽，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更加應該表現出努力工作的樣子來才對。
“媽，你說哥會不會真的不想要首席執行官的位置了？他是不是想自己出去白手起家？”
顧辛澤眉毛一挑，“很酷啊。”
陳佩雲瞪了他一眼，“就算不爭最後的繼承權，子煜也會爭一口氣，我太了解子煜，就算是他真的想要白手起家也不會讓人將他難看的罷免。”
顧辛澤倚著陳佩雲的辦公椅伸手捏著她的肩膀，一副討巧的樣子，“媽，你啊，就是太操心，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交給我去處理就行了。您呢，就好好的指揮全局就行啦。”
陳佩雲看著他年輕富有朝氣的臉歎了口氣，隨即拍拍他的手站起身來，“走吧。”
母子兩人出了大樓坐上了車，這次顧辛澤特意囑咐讓司機先回家，他來親自開車。
陳佩雲透過車窗的玻璃，望向外麵高聳的顧氏集團的大樓，她每次開車離開的時候都會像現在一樣望一眼這棟辦公樓，即使看了這麽多年，她也不覺得厭倦。
十九樓這一層的燈光已經完全熄滅了，十九層本來就隻有三間辦公室和一間會議室。起初裝修的時候她與顧國淵還沒有孩子，本來是準備兩人一人一間，再留一間給未來的孩子的。然而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顧國淵不喜歡商場上的繁雜事務，而他們也不是隻有一個兒子。
顧辛澤的辦公室一直以來都沒有掛牌子，他在公司裏沒有職位，員工見了他也是一聲恭恭敬敬的二公子。倒是顧子煜的那間，因為以前是顧國淵的辦公室，所以掛著的一直是首席執行官的牌子。
想到這裏陳佩雲將目光從大樓抽回到顧辛澤的臉上，她的小兒子劍眉星目，鼻若懸膽，是讓人看了就喜歡的英俊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