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鎖在出租屋內的小孩
到了人民醫院，我們直接坐電梯上到七樓。
“就是這間病房！”
羅玉萍氣衝衝走過去，剛伸手推開門，裏麵就傳出房東老太的聲音。
“哎喲，吳秀英，你的錢到底放在哪裏了嘛，你住院的錢，還是我給你墊的，好幾大千呢。”
話剛說到這裏，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停下，扭頭看了過來。
“吳秀英，你兒子幹的好事，你還我弟弟命來！”
羅玉萍一麵罵著，走了進去，惡狠狠看著吳秀英。
這位老人十分消瘦，頭發也白了大半。看她的樣子，這幾天為了張波的事情，心裏肯定很難過。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事情換做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吳秀英一直低著頭，根本就沒有理會房東老太和羅玉萍的意思。
“哎，救我幹什麽嘛，讓我死了好，一了百了。”
“哼。”周哥看了房東老太一眼，冷冷說：“你還說你不知道人在哪兒。”
房東老太陰沉著臉，也不搭理周哥，就對吳秀英說：“你到底把錢放哪兒了嘛，我可是給你墊了好幾大千。”
吵鬧的聲音引來了醫生，“你們安靜點，病人需要休息。”
他就是來提個醒，說完就要走。
我拉住他問：“醫生，她的傷勢如何？”
醫生扶了扶鏡框，“小腿骨折，回去準備好手術費吧，再拖幾天，這病就不好治了。”
我皺眉問：“她一直沒有做手術？”
醫生點點頭，“你最好勸她想開點，越往後拖花的錢越多。”
在走廊上放開醫生後，我走回病房。
“你怪誰，她當時就是自己想死，衝到馬路上去攔車，別人還以為她是碰瓷的呢。”
房東老太沉著臉說，我聞聲抬頭看了她一眼。
周哥跟她理論，“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既然知道吳秀英住院了，你為什麽要騙我們說不知道呢？”
房東老太冷笑說：“哎呀，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到時候把責任往我身上一推，我還吃不了兜著走。”
人心不古，今天我算見識到了。
“你們，是來找我的？”吳秀英突然抬起頭來問。
房東老太像床邊靠了靠，說：“就是，他們就是來找你的，就今天一天時間，來了不下三次。”
吳秀英看著我茫然說：“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啊？”
羅玉萍大聲吼叫：“還不是因為你兒子張波，他變成厲鬼，把我弟弟害死了！”
我看見吳秀英身子一震，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我們家張波從來都不做壞事，你不要詆毀他的名聲。”
羅玉萍心裏有氣，但她拿不出證據，惡狠狠看了吳秀英兩眼，轉身走出病房。
她走了挺好，呆在這裏，矛盾激化隻會越來越生氣。
羅玉萍走後，吳秀英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
她不知道有多生氣，渾身抖動著坐了起來，“難道你們來找我，就是想說我兒子壞話？呸！我兒子就算是死了，也絕對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看她氣成那個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張波是橫死，他自然要找人做替身。至於他為什麽有那麽重的怨氣，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我把吳秀英還沒動手術的事情跟王神婆一說，她就讓我們不要說張波的壞話，之後反複勸導吳秀英，先把手術做了。
吳秀英最後終於想通了，王婆婆那句話說的對，要是張波現在還活著，也不願意她受苦。
吳秀英抹掉眼淚點點頭，她答應要做手術，卻又舍不得錢。手放在胸口不停的捶打。
“這錢本來是用來給小波做法事的，沒想到現在要用在我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婆身上，小波啊，媽對不起你，要是可以換，媽寧願替你去死！”
王神婆勸住她，就說一場法事而已，包在她身上了。
我們解了吳秀英的心結，房東老太站在一邊看著，臉色也緩了不少。
之後，為了防止房東老太偷拿吳秀英的錢，我和周哥一道，開車帶她回出租屋去取，而王神婆則留下來陪吳秀英。
回去的路上，周哥套房東老太的話，得知她叫葉小芳。
房東老太說她並沒有想占吳秀英便宜的意思，像吳秀英這樣的，她巴不得沒有遇上。
要到小區的時候，她問我們，能不能不要讓王神婆在她的出租屋內做法事。
我和周哥說一般不會，要是吳秀英堅持，也希望她能成全。
房東老太歎了口氣，就說算了，做法事就做法事吧，這件事情早點解決才好。
我和周哥互望一眼，這件事情，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停好車出來，在單元樓門口，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拉住房東老太的手，紅著眼問她有沒有看見她兒子小輝。
女人也是單元樓的住戶，吃了晚飯之後，她一直在看電視。到了晚上七點過的時候，她上了個廁所出來，發現小輝並不在房間裏。
女人就跑出來找，把小輝平時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個遍，又聯係了幾個幼兒園跟小輝同班的家長。
結果，都沒有找到小輝，有兩個好心的還幫著找了一陣。
眼看現在快要十點了，孩子在外麵肯定危險，要是遇到人販子……
女人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房東老太安慰了她兩句，又跟我們說待會兒找到錢，她就不去醫院了，要幫著女人找孩子。
上了樓，我看見四樓張波房門口的地上，有灰黑色的印記。
紙灰已經不見了，這灰黑色的印記應該是房東老太打掃的時候，沒掃幹淨留下的。
房東老太開門的時候，周哥突然往後退了幾步。我問他怎麽了，周哥說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突然莫名其妙感到害怕。
我猜想他可能是想起了那個穿中山服的老頭，也就沒有多問。
就在房東老太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我看見房間裏一道黑影閃過。
“啊！”
“媽呀，什麽東西！”
我和周哥嚇的不行，房東老太趕緊打開了燈。
燈光一閃，屋子裏亮了起來，接著就看見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
“小輝，你怎麽會在這裏？”
房東老太一下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走到小孩身邊。
“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正在到處找你？”
小輝從地上站起來，睜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樣仰望著房東老太。
“嬸嬸。”
“嗯，走，嬸嬸帶你回去。”
找到錢出來，送小輝回了家，房東老太又坐上了我的出租車。
我沒說話，孩子找到了，她自然是要去醫院的。錢在她手上拿著好，免得呆會兒又說什麽。
開車出了小區，房東老太坐在後排，一直在不停的回頭望。直到看不見了，她才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我和周哥正覺得奇怪，她說：“我求求你們，一定要讓王神婆在出租屋內做場法事，給錢我也願意。”
我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這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房東老太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說：“你們不知道，今晚晚上七點過，你們走之後，我打開門進到張波的房間去過，就是去找吳秀英說的錢。”
當時沒找到錢出來，我還站在門口看了幾眼。當時記得很清楚，房間裏麵根本就沒有人。
如果鄭燕那個兒子當時跑進去了，我是肯定知道的。
她一句話說的我心頭發顫，我打趣說：“會不會是你當時沒注意到，被那個小孩偷偷跑了進去。”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房東老太一連說了三個不可能，“肯定是我公公回來了，鬼遮眼。當時我出來之前，明明仔細看過每一個房間。”
鬼遮眼我聽村子裏的老人說過，就跟鬼打牆是一個道理。
電視、報紙上經常看見，說有人過馬路莫名其妙被車撞死，其實這就是屬於典型的鬼遮眼。
想一下就知道了，誰過馬路都習慣看看兩邊有沒有車，寬的馬路也就十幾米，窄的也就幾米，通過的時間按理說應該是極短的。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如果注意到了來車，根本就不可能被撞。
人都是能度量的，看見車來，他要不想死，我還不信他會往馬路中間跑。
可是，有的交通事故偏偏就是這個樣子。有車來了，還在往馬路中間走，結果就釀成了慘禍。
就算走在馬路中間的時候，他沒有看。選擇過馬路的時候，他總是看過的，兩邊本來就沒有車，你說他害怕什麽。
這就是鬼遮眼，你沒看見車，但車已經來了。
我以前聽村子裏的老輩子說，陰間的枉死城裏關押了太多的冤鬼，時間久了，怨氣就會越來越重。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地府都會放出冤鬼，讓他們回到陽間，回到曾經出事的地方來找替身。
如果，那些老輩子說的是真的，那房東老太的公公這次回來，難道也是來找替身的？
我透過後視鏡看了房東老太一眼，她臉色慘白，眼神很是恐慌。
難道，她公公不是正常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