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跳樓
一炷香,大概就是十五分鍾的樣子。
我們三個人就站在那裏等,很正常,中途沒有出現熄滅或者斷掉。
香燃盡之後,王神婆鬆了口氣,說沒事了,那鬼隻是路過。
鬼戲人,這種橋段我在電影上見過,沒想到還真能遇上。
“啊!”
小婷婷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是劉大姐的聲音,她怎麽……”
周哥一下變得著急起來,推開我就朝臥室跑。
難道小婷婷又咬人了?
我和王神婆趕緊跟了過去,站在門口就看見劉大姐捂著手臂,小婷婷蹲在地上哭。
“劉大姐,你沒事吧?”周哥看了小婷婷一眼問。
劉大姐的臉色很不好,“沒、沒事。”
周哥關心她,拉著她的手臂仔細看了看,發現捂住的地方有深深的牙印。
“嗚嗚……”
小婷婷哭的更大聲。我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抹掉小臉上的眼淚安慰她說。
“小婷婷不哭啊,哭了就變成醜八怪了。”
周哥心裏窩火,也不問就走過來吼。
“你別慣著她,一天咬了兩次人了,這娃娃沒辦法教了,不學好!”
這時,劉大姐尷尬說:“不怪娃娃,是我的錯。”
“媽媽,我要媽媽。”小婷婷哭著鬧。
周哥紅了眼,大聲吼小婷婷,“你媽媽去很遠的地方了,一輩子都不……回來”
話說到後麵,周哥哽咽了,伸手捂著臉。
“我先走了。”
劉大姐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出了房門。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劉姐的為人,我還是相信的,她絕地不會暗地裏對小婷婷做什麽。
王神婆朝我遞了個眼色,“王強,你去送送。”
“嗯。”我點頭,拿了手電筒就跟了出去。
外麵,我安慰劉大姐,“你別傷心,娃娃想媽媽是很正常的事情。”
劉大姐看了我一眼,低下頭說:“不怪她,是我的錯,我不該問她那個問題。”
我一麵拿手電照著樓梯,一麵說:“什麽問題?”
劉大姐苦笑,“我問周婷,我來當她媽媽好不好。”
我動了動嘴,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太早了,吳春燕剛死才一個多月,大人和娃娃都接受不了。
一路上都沒再說話,到了一樓劉大姐家,她打開門自嘲說:“可能,是我一開始就想多了。”
“不是,周哥是個好人,他值得,隻是……需要時間。”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走,心裏感覺很是愧疚。
但願吧,希望吳春燕能原諒我。
晚飯也沒心情吃,幾個人洗漱過後,匆匆回房睡覺。
躺在床上,周哥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動來動去,我肯定也睡不著。
“王強,你睡了嗎?”周哥小聲問。
“沒有。”
周哥爬起來,打開燈,坐在床上問我:“你說,我是不是該跟劉大姐說清楚?”
我自然明白他什麽意思,就說:“那要看你怎麽想,你心裏對別人有沒有感覺。”
遞了一支煙給我,他搖頭愣了愣,說:“我覺得,這樣對不起春燕,更對不起娃娃。”
我拿了床頭櫃上的打火機,點了煙,深吸一口,“反正你自己想好,你現在年紀並不大,以後還要很長的路要走,續弦那是早晚的事情。”
周哥不再說話,一直抽煙。
扭頭看向一邊,這時窗外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就那樣直接落了下去。
我愣了愣,可能是樓上的住戶在亂扔垃圾。又想不可能,那道黑影很像是——人。
手裏的煙抖了抖,心髒驟縮,撲通撲通直跳。
三秒鍾時間不到,樓下傳來了劉大姐的尖叫聲。
“啊,跳樓啦,死人了!”
我和周哥趕緊趴到窗口去看,下麵已經圍了一圈人。中間躺著一個穿西裝的男子,腦袋開了花,流了一灘血。
是他,羅玉萍的弟弟!
他死不瞑目,仍舊睜大著眼睛,像是在瞪誰。
周哥隻看了一眼,胡亂穿上外套,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劉大姐已經撲在了周哥懷裏。
“好怕……死人……死人……”
早已有人報了警,公安局的人很快就過來了。還是那個胖警察帶的隊,我聽見旁邊幾個警察都叫他趙隊長。
檢查過後,給屍體拍了照,趙隊長帶上手套,在死者身上摸出了手機和駕駛證。
他是開車來的,駕駛證上有他的詳細信息。我湊近瞄了一眼,原來他叫羅斌。
趙隊長看見我,皺了皺眉,一個穿黑衣的人走到他旁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喂,你是羅玉萍啊,我是東城區公安局大隊長趙國雄,羅斌是不是你弟弟?他跳樓了,你馬上過來,地址就在……”
半個小時不到,羅玉萍過來了。
她披著頭發,模樣有些俏麗,看來是接到電話就直接過來了。
“你弟弟平時神經有沒有問題?”趙國雄手上拿著一個筆記本問。
“沒有,我弟弟平時很好的。”
羅玉萍哽咽著回答,拚命搖頭。
她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揭開白布,看了一眼。
“啊,羅斌。”
羅玉萍捂著嘴失聲痛哭,情緒一度失控。
趙國雄又問了她幾個問題,跟著就問不下去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120的人收了屍,羅玉萍還在哭,幾個警察沒辦法,就開始在圍觀群眾裏采集資料。
附近有幾個鄰居提到了我們,也有人說下午看見羅斌一個人到小區來。
整合一下,大體的意思就是。
下午六點過,天擦黑的時候,羅斌開車到小區來,進了我們那棟單元樓。他進去的時候很正常,然後跟著,我們就回來了。
羅斌跑出單元樓後,在我們進去不久又跟著走了回來。
那個看見羅斌走回來的人說,當時他很正常,我看他的時候,他還停下來看了我幾眼,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六點過的時候,劉大姐和小婷婷就在房間內,但是根本就沒聽到外麵有人敲門之類的聲音。
反正,這件事情又跟我們脫不了關係了。這個羅斌也是,死在哪兒不好,偏偏要死在小區。
大晚上,幾個人全被帶到了公安局。
審訊的時候,羅玉萍的情緒穩定了,她說了個細節,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胖警察問她羅斌的社交關係,她說羅斌並沒有幾個朋友,她嫁給張大海之後,羅斌就一直跟著張大海在做建築方麵的事情。
加油站那邊,萬誠建築公司修樓盤的事情,他跟著張大海也在搞。
李富、孫猴子、張大海、羅斌,他們四個人的死,居然全跟那塊工地有關。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快遞員張波為什麽要殺他們,難道他們曾經做過對不起張波的事情,或者是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東西?
羅斌來小區找我們,是不是就是想我們救他?
他當時神情慌張跑出來,很可能就是在樓道裏看見了張波的鬼魂。
後來,他又安靜走回來,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我們回去之後,當時在外麵敲門的,應該就是他。
張波一直跟著我們,這一點根本就不用懷疑。上次也是,我們上樓,走一層,一層的燈就滅了。
而劉大姐之所以沒事,是因為她脖子上戴著玉佩。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哥和王神婆一說,兩個人都點頭。
審訊完出來,我們三個單獨把羅玉萍叫到一邊,就問他羅斌以前認不認識張波。
我告訴她,這跟羅斌的死有很大關係。
現在,就有兩種情況。
一種,四個人認識張波,曾經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二種,四個人不認識張波,隻是一次偶然,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羅玉萍抹了抹眼淚,搖頭說:“不清楚,我隻知道他以前跟大海在一起搞建築上的生意,不知道具體結交了什麽人,他也沒跟我說過。”
我搖頭歎氣,看來,線索又斷了。
羅玉萍幽幽道,“不過,提到張波,我弟確實有些異常,他好像很害怕。上次去張波的住處看,他都沒上樓。”
我們三個互望一眼,沒瞞羅玉萍,就把猜測說了出來。
“這麽說,我弟是被張波害死的?”
羅玉萍抓住我的手臂,她很激動。
我說:“這隻是一個猜測,現在沒人知道具體是怎麽一回事。”
“不行,我要去找吳秀英,我要讓她還我弟弟命來!”
羅玉萍很激動,說完就要朝外跑。
我趕緊拉住她,就說:“你去哪兒找,吳秀英已經回去了,我們今天在張波住的地方守了一天,她都沒回來。”
羅玉萍愣了愣,“怎麽可能,她早上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人民醫院的病床上呢。”
聽見這句話,我心裏一驚,扭頭看向周哥。他跟我一樣兩眼放光,很震驚。
周哥問她:“你確定?我們等了一天都沒看見人。”
“我騙你們幹什麽嘛,下午得到消息,我還喊人偷偷買了水果去看她。早知道她兒子要害我弟弟,我才不會對她好,巴不得她死!”
羅玉萍大聲哽咽說著,發泄著心裏的憤恨。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王婆婆扶起蹲在牆根的羅玉萍,喊我去把車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