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生長緩慢
四周的餘波漸漸平複。
商蝣來到靈靈身前，見到靈靈雙目緊閉，麵如金紙，原本烏黑的長發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枯黃，臉色不禁大變，連忙取出裝著【草木精粹】的瓷瓶。
在靈靈的小嘴中滴了幾滴。
但是一直無往不利的草木精粹，此時卻沒有發揮作用。
不僅如此。
商蝣還發現，靈靈的情況仍在惡化，小小的身體都縮水了一截，就像是要枯萎一般。
商蝣見此心中更是焦急。
扭頭回望。
卻發現山海姬正背負雙手，平靜地站在不遠處，隻有一雙眼眸，緊緊地盯著寶樹的倒影，眨也不眨。
商蝣心中微鬆。
目光也落在了寶樹的倒影上。
隻見寶樹左右搖擺，大片大片的樹葉往下脫落，就連天音鍾和無邪鈴也接連消失不見。
四麵告急。
商蝣頓時感覺一陣不知所措，連忙問道：“前輩，這該如何是好？”
“聽天由命吧。”
山海姬搖了搖頭，神色並沒有多少變化：
“心猿重生不易，能否功成，就看靈靈和寶樹可否撐住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靈靈的生命暫時無虞，即便失敗，有我在旁照應，靈靈最多也就元氣大損，修養些時日便能無礙。”
商蝣聞言也漸漸平靜下來，望了一眼還在變小的靈靈，眉頭輕蹙：
“需要撐多長時間？”
“很快。”
山海姬的雙目依舊緊盯著寶樹的倒影，語氣還是不急不緩：
“心猿不比其他，成功與否，隻在頃刻。”
兩人說話時。
寶樹上的樹葉和鍾鈴全都脫落殆盡，樹幹和寶樹根須也有了枯萎的跡象。
商蝣眉頭緊蹙，心思電轉。
右手突然一揮。
“刷！”
一個足有十米的血色心髒憑空出現在一旁，正是斬殺【流浪者巨人】得到的【涅槃之心】。
這【涅槃之心】非同尋常。
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還能複原修為，正是商蝣之前誇下海口的底氣所在。
如今成敗已到關鍵，商蝣幹脆不再藏拙。
“刺啦！”
用鎮宇劍將【涅槃之心】刨開一個傷口，商蝣也不多言，抱起靈靈抬腳踏進了【涅槃之心】。
一旁的山海姬神色稍顯異樣。
伸手一招，幾縷逸散的血光便出現在指尖，而後目光微閃，終究沒有出手阻攔。
【涅槃之心】中血幕重重。
彌漫的血色能量，猶如密密麻麻的血色精靈，觸碰到靈靈的小身體後，如同潮水般鑽進了靈靈體內，而且越來越急，仿佛鯨吞海嘯一般。
至此。
靈靈的小身體終於不再縮小，原本枯黃的長發也在慢慢轉黑。
“沒事了……”
商蝣長出一口氣，輕輕將靈靈放下，而後也不離開，默默守護在一旁。
……
“商蝣哥哥.……”
靈靈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望了一眼商蝣，又慌忙站起，看向自己的小手，見到小手空空如也，大眼睛頓時漫起了一層霧氣，焦急道：
“商蝣哥哥.……啾啾呢？”
商蝣沒有出聲，隻是神色稍顯複雜，而後牽起靈靈的小手，繼續沉默著走出了【涅槃之心】。
山海姬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靈靈出現，平靜的神情罕見的有些波動，清冷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靈靈的身體。
“靈尊姐姐，啾啾呢？”
靈靈小跑著來到山海姬麵前，聲音顯得無助，小手攥著山海姬的衣襟，大眼睛噙滿淚珠。
似乎隨時都會滾落。
山海姬同樣沒有回答，而是蹲下身體，牽著靈靈的小手放在了左側的心房，聲音輕柔道：
“感覺到了嗎？”
“撲通~”
一聲心髒跳動的聲響清晰入耳，靈靈的小身體跟著猛然一顫，而後像是驟然解開了封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絕於耳。
“靈靈好疼.……”
靈靈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小手捂著心房，腳步踉蹌倒退，接著驚叫一聲：
“要……要出來了……”
話音未落。
“刷~”
一株心型的小樹從靈靈的後心突然鑽出，而後猛然脹大，化成了一株龐大的寶樹，懸停在靈靈背後的虛空。
樹身繁茂，亭亭依舊如華蓋。
“叮叮當當~”
“當當叮叮~”
天音鍾和無邪鈴爭相而鳴，一時間好不熱鬧。
靈靈瞪大了雙眼，俏生生地轉過身去，目光投向寶樹上的一個【巢穴】，大眼睛眨也不敢眨。
“啾啾~”
熟悉的聲音在高處響起。
一道小身影飛出了巢穴，落在了高高的枝頭上，純潔的目光流轉，打量著嶄新的世界。
“啾啾！”
喜悅在靈靈的臉上瞬間綻放，靈靈歡呼著奔向枝頭……
“前輩看出來了嗎？”
商蝣揮手將緩慢恢複的【涅槃之心】收起，望著不遠處嬉鬧追逐的小身影，臉上並不全是欣喜。
“這不怪你。”
山海姬收回目光，望了商蝣一眼，神色依舊看不出喜怒。
商蝣聞言歎了口氣，詢問道：
“對靈靈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壞？前輩能除掉嗎？”
“利大於弊吧。”
山海姬搖了搖頭，看起來並不願多談，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商蝣也不介意。
隻是望著靈靈的小身影怔怔出神。
物種：異族
名稱：靈族分支木靈族-修道者
修為：靈境三重天
壽元：500
能力：靈木親和，天音無邪
評價：六顆星……
心猿重獲新生，如願化成了【遠遊鳥】。
除了頭頂一撮血紅的羽毛，簡直和啾啾一模一樣，而且還寄生在了寶樹上，與寶樹形成了互利共生的關係。
一同歸屬靈靈掌控。
【蒼生記】還是無法顯示心猿的信息。
不過。
靈靈的數據卻有了變化。
靈境的壽元本應該是200年，就連商蝣也不曾例外，可是靈靈的壽元翻了一倍還多。
這一點固然可喜。
但是【生長緩慢】的狀態，卻不知是好是壞，這也許就是山海姬想要避免的【不利】，隻不過如今依舊未能避免。
……
“你已經得到完整的《禁靈咒》了吧？”
山海姬無聲無息出現在商蝣的背後，聲音還是如往常般清冷。
商蝣打了個激靈，轉過身，連忙點了點頭：
“得到了。”
說著將一本書冊取出，伸手遞向山海姬，同時開口道：“這上麵便記載著完整的《禁靈咒》，麻煩前輩代靈靈保管一下。”
山海姬沒有拒絕。
接過書冊，也不翻看，直接就收了起來，而後背負著雙手，輕歎一聲：
“如今諸事皆了，是時候離去了。”
“前輩要離開？”
商蝣聞言一愣，他原本還想賴一段時間再走，沒想到山海姬卻要提前離去。
“是啊。”
山海姬輕輕點頭，目光遙望懸掛高空的兩界淵，聲音稍顯凝重：
“靈修已死，禦神狼難保不會警覺，還是先一步離開為好，我靈族已經禁不起折騰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而後轉身望向商蝣，詢問道：
“你可還有其他事？若是無事，我即刻便要啟程了。”
“有事，有事。”
商蝣連連點頭，也不耽擱，神色誠懇道：
“商蝣在靈族相識的人不多，除了前輩和靈靈，僅剩一人，那人叫木青，目前居住在山海域外麵的青木城，她的資質不好，日後修煉定然不易，還請前輩看在晚輩的情份上，對她多多提攜，晚輩感激不盡。”
說著鄭重行了一禮。
“我已知曉。”
山海姬應了一聲，再不多語，身形飄然飛上高空，素手一招：
“起！”
“轟隆隆~”
一聲轟鳴震蕩整個山海域，隻見茫茫海水中，無數亂石開始匯聚，眨眼便形成了一座山巒。
山巒初時剛剛超越海麵，僅僅片刻，就已經千米萬米。
“哢~哢哢~哢~”
無數亂石在山巒上滾動，雙腿，雙臂，頭顱漸漸成型，轉眼間，那具超越萬丈的【山巨人】再次顯化了出來。
而山海姬早已不見蹤影。
“轟~轟~”
山巨人雙拳交擊，右臂猛然前伸，仰天咆哮一聲：
“瓶來！”
“轟隆隆~”
山海域完全混亂，大雨漫天，海水倒卷，狂風肆虐，亂流叢生，商蝣腳步踉蹌，隻覺整個山海域都在傾覆。
繼而。
眼前忽然一暗。
扭頭四顧。
卻發現身周再無一絲海水，也不見半分靈氣，就連頭頂的天穹都換了一個。
僅有幽幽的兩界淵還懸在高空。
一成不變。
“轟~”
山巨人接天連地，抬腳踏出一步，空著的左手往腳下一伸，抬起時，掌心便多了一座龐大的城池。
城中人影密密。
【青木城】三個大字，還能在城門上清晰可見。
商蝣將目光投向山巨人的右手，才發現巨人右手中正提著一個不下萬米的巨瓶。
瓶口處還有殘破。
正是商蝣見過一麵的【山海瓶】，商蝣還想細看，【山海瓶】卻突然消失不見。
“轟隆隆~”
山巨人將青木城扛在肩頭，頭也不回，大步向遠處奔去。
“商蝣哥哥.……商蝣哥哥……”
呼喊聲依稀響起，靈靈的小身影出現在巨人的頭頂，眺望著，而後飛躍而下，奔跑著向商蝣靠近。
“商蝣哥哥.……”
靈靈紅著大眼睛撲進商蝣的懷裏，聲音帶著哭腔：
“靈靈不想離開商蝣哥哥.……”
“說傻話。”
商蝣伸手擦幹靈靈臉頰的淚珠，神色也有不舍，嘮叨著：“山水有相逢，總有再見的一天，靈靈記得不要任性，要照顧好自己，也要勤奮修煉，切莫荒廢了修為.……”
靈靈認真地聽著。
等到商蝣說完，又撲進了商蝣懷裏，小腦袋拱來拱去，悶悶道：
“靈靈還想見一見啾啾。”
商蝣沒有出聲。
當靈靈抬起小腦袋時，正好見到啾啾歪著小腦袋站在商蝣的肩頭。
一如往昔。
……
“啾啾！”
“靈靈會想你的，千萬不要忘了靈靈……”
靈靈揮舞著小手向山巨人追去，一路頻頻回頭，落淚不斷，追上山巨人後，又佇立在山巨人身上默默遙望，隨著巨人一同遠去。
直到再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