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寫在雪上的願望
安巒開心的回到家裏,四處尋找著奶奶然而沒有看見。
“爺俺奶呢?”
“你奶馬上就被你大姑她們拉回來了。”
安巒跑了出去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
期許的看著遠方。
她看見了大姑拉著駕車而來,姑,三姑,她們推著駕車。
駕車離安巒越來越近,安巒的笑容僵硬了最後消失了。
她的眼睛已經模糊一片了,安巒看見了躺在駕車上的奶奶。
她仰著頭愣愣的看著空,半張著嘴。
安巒懷疑自己到底是怎樣認出奶奶的,因為奶奶實在太瘦了,瘦的已經很不像她了,她瘦骨嶙峋的,和以前的肥胖大相徑庭。
“怎麽會這樣?這是我的奶奶嗎?”
安巒的眼睛蒙上了霧看的越來越不清,一片模糊。
她的左邊是一片田地,記得自己曾經在它們身上寫下願望。
那是白雪皚皚的冬,安巒聽爺爺奶奶還有親戚們,媽媽要來接自己回家了。
安巒很害怕。
那中午她從叔哪回來,看見油綠的麥子上被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周圍都是白雪皚皚。
安巒從地裏露出的一點黑中,拔出來一根樹棍,她拿著它紅著腫紅的手在地上寫道:“希望爺爺奶奶長命百歲,希望安巒永遠和爺爺奶奶在一起。”
她這二句願望重複寫著,直到寫了滿滿一田地。
她知道雪一遇到太陽就會融化,這樣就會把她的願望帶到上去,希望老會保佑他們。
“可是我的奶奶為什麽還這樣啊。是不是我的願望您沒收到嗎?”
屋子裏很安靜,奶奶的病床放在堂屋裏,大姑安靜的低著頭站在床邊。
三姑,四姑也是。
安巒麵對著奶奶的病床看著奶奶,看著她瘦骨嶙峋的臉,看著她的神態看著她的眼睛。
她又低著頭看著地麵看著一片虛無。
安巒聽見外麵清晰的狗吠聲,她抬起頭,看見了明,他躲在牆後伸著頭笑著看著她。
安巒低下了頭,她沒心情應付明。
突然她聽見了一聲聲狂猛的狗吠聲,她抬起了頭,隻見她家的狗狂追著一個倉皇逃竄的人影。
四眼狗發出凶猛的吼聲,緊追在那人身後還差點咬上了那人的屁股。
安巒知道那是明,她心驚又感到慶幸還好明跑的快。
“巒巒她爺巒巒她爺你出來。”
啞巴媽在外麵喊著。
她拉著明的胳膊過來。
“巒巒爺巒巒爺你出來,你們家的狗把我們家的孩子咬傷了你怎麽算?”
大姑走了出去,“有事嗎?”
“叫你爸出來。我有事要問他。”
“我爸在忙,你有事嗎找他?”
“你們家的狗把我們家的孩子腿咬傷了,我要他趕緊帶明去醫院。”
“什麽事啊?怎麽你們家的孩子腿被咬了讓我們帶他去醫院?”
“因為這是你們家的狗咬的,你們不帶他到醫院瞧瞧誰帶他去啊。趕緊的叫你爸出來帶他到醫院,不然毒性擴散了來不及了。”啞巴媽著急的。
“你講不講理……”大姑還要再被爺爺擋住。
“什麽事啊?”爺爺問。
爺爺走了出去。
“他們家孩子腿被別人家的狗咬傷了,見我們好欺負啊,懶到咱們家了。”
“本來就是你們家的狗咬的。”
外麵的聲音安巒聽來嗡嗡嗡的,她呆呆的看著門外。
看著啞巴媽越來越緊的握著明的手,看著他低著頭,臉色從來沒有過的白,他的腳下一大片一大片鮮紅的血,腳後的地麵上也有好多的血,不知道蔓延到了哪裏。
他的傷口處不停的急促的淌著烏血,讓人擔心他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怎麽是我們家狗咬的,我一直在屋裏都沒看見。”爺爺。
啞巴媽還在著什麽。
“進屋裏再。”爺爺。
啞巴媽又了一大堆。
在安巒聽來都是嗡嗡嗡的,她的腦袋一片不清。
“是不是我們家的狗咬的,要是是我就趕緊出錢給這孩子治。”爺爺爺爺皺著眉著急的。
“哎呀,爸,這明知道不是的,我們幾個都在屋裏看著,從來都沒有在門外看見這個男孩。”大姑。
“你們別睜著眼睛瞎話了。我是有證據的。幸好我們孩流的血是從你們這一路流到我們哪的。這孩子傻啊,受傷了就知道跑回家。”
“誰知道不是你故意想誣賴我們呢,看我們好欺負,故意誣賴我們拉著受傷的孩子,從你哪到我這故意走一圈好留下誣賴我們的證據。”大姑。
啞巴媽氣得頭往後一仰。
“我們家明就是過來找安巒的,這孩子就是過來找她的。巒巒你明是不是剛才過來找你了,他的腿是不是被你們家的狗咬的?他跟你關係最好了,聽見你來了就趕緊跑過來。我相信孩是不會謊的,要是巒巒沒有那就算了。”
“巒巒你你看見他來我們家沒?他腿上的傷是不是我們家狗咬的?要是是我們即使把錢發到你奶身上即使再窮了也會給他治的。你他的腿是不是我們家狗咬的,你實話。”
安巒全身發麻,腦袋一片空白亂亂的。
她不話。
她們一遍遍在她耳邊問著,她們都在看著她。
在她們再一次不問出不停止的追問下,安巒,“我,我不知道。”
她看見水泥地上那一片一片刺目的血,再往上看是他被血浸透的褲子。
還有依然不停在流的血。
血已經沒有之前這麽急促了,可是卻像是慢慢的快要流幹了一樣。
她看見了明他看著她,眼睛是那樣明亮,那麽深邃像是一井深潭。是那樣的複雜。
安巒不敢看很快又低下頭。
“行了你趕緊給孩子送進醫院吧,你就不怕他中毒死了,流血過多死了啊?”大姑。
“你要真是心疼就帶著他去醫院了。”
大姑還在著什麽。
安巒心裏好疼,好想製止她,行了別再了,都別再傷害明了行嗎。
明被快速而煩躁的拉了出去。
安巒緊緊的跟在她們的後麵。
她看見明跟不上啞巴媽的步伐了,或者雙腿根本使不上力了。
他被啞巴媽幾乎是拉著走的,雙腿踉踉蹌蹌的,另一隻受傷的腿無力又可憐的吊著。
安巒好想衝上前你放開他。
可是她好無力,她沒資格沒資格憐憫,沒資格假好心……就連傷心她也覺得沒資格。
她回過頭看見了撒了一地的西瓜豆,還有那歪在一處的青花瓷碗。
她連唇都咬不住的嗚嗚嗚哭了,滿眼都是那撒了一地的西瓜豆,滿眼都是那鮮紅鮮紅的血,西瓜豆諷刺的被沾染上了血,這血是淩亂的,也是好長的。
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傷處與害怕。
“嗚嗚嗚嗚嗚嗚!明我不配和你做朋友,你以後不要再和我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