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究
今涵的頭受到了嚴重撞擊,雖然淤血沒有最終凝結成血塊而堵塞大腦,但畢竟承受了強烈地外力以至於一度昏迷。易銘晨看著麵前女孩的睡顏,安靜地披著陽光,沒有悲傷,沒有眼淚。他笑了,漂泊流離的內心好像終於抓著救命浮萍,飄搖地跌跌撞撞,闖進一個女孩的生命裏,帶給了她痛苦傷痕。苦澀的笑綿延著嘴角,果然呢!終是不詳之人!所有人都討厭著,存在——那麽多餘!終於,多年的勇氣仿佛再次侵襲了這個躲在烏雲裏以觀眾變的局外人,從未想過有一天有所依靠,自私而絕望地守著自我,沒有別人可以住進去,沒有人可以最終打破平靜的世界。
隻是的隻是,今涵——唯一例外!
思緒拉著帷幕,易銘晨攥著衣角,像個孩子一樣,在一個烈日炎炎的午後,抱著被他吵醒的女孩,放聲大哭…
今涵卻什麽也不問,僅僅笑著,虛弱的身子輕輕靠在麵前男孩的身上,抬起手臂,拍著他的脊背。
午後的驕陽,明媚著八月的北京。
他把頭埋在女孩懷裏,任性恣意地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口齒不清地,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麽。聽不清了,今涵苦惱著這個問題——總是這樣擾人清夢,總是這樣惹人生氣,總是這樣…叫人心疼。
哭著累了,支起身子,頂著兩個核桃狀的紅眼睛,抓了把鼻涕蹭到衣服上,又嗬嗬嗬地笑了,像個馬戲團的雜技演員一樣。
“小涵——”
他把她按到懷裏,哆哆嗦嗦地,止不住顫抖著手臂,鼻涕又抹到今涵病服上,但是沒有人在意這個行為,因為他說著一句話,看著太陽:“我們明年一起出國!”
隻記得那個夏天的那個日子,她聽到了他的承諾,無關愛情,就是彼此,兩個人,就好!
“好…”悶悶地聲音從胸前傳來。被憋壞了,張著嘴大口喘氣:“你——你,我是病人!”她衝他吼著。
他驀然低頭,照著那個紅暈的臉頰,蓋著屬於自己的印章。一個吻,不深不淺,不甜不淡,滿是他青澀稚嫩卻積蓄那麽多情緒的吻。
“都是鼻涕——”今涵邊說邊拉著某人的袖口直擦臉頰,“精神分裂前科症吧?又哭又笑的!”
他不等她說話,又一個勁兒,對準她的唇,落下。他在唇齒碰觸的一瞬間:“我們試著在一起吧?”
“唔——”她故意要破了他的舌頭,“為什麽?”
他被突然的痛刺激了一下,“傻丫頭!”抵住她的舌頭,阻止了對方的偷偷溜走,又含糊地說:“唔——隻是覺著你太傻了,總是被人騙!”
“那跟你有關係嗎?”
“我可以提醒你呀!”他睜大眼睛,很閃很閃的,精靈的美麗照襲到這個蛻變成長的男孩身上,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驕傲和純真,“也隻有我了,哎——你就偷著樂吧!”
而…我也就隻有你了,唯一想要守候的,不要被人搶走的…
那天本來約好解決橋櫟和家羿的問題,可是三個人碰了麵,大眼瞪小眼。易銘晨問內倆二姐二哥:“今涵為毛米有來?”可是所有人都不得而知,這下等著可就慌了,握手言和勢在必行。循著小館子到今涵家的路,三人沿途找尋那個身影,卻終究沒有發現。約莫過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蹤影,卻聽到旁邊兒一個大媽滿嘴唾沫飛濺衝著另一個大媽說:“太可怕了!一個女孩被打成那樣,真慘!”
女孩?易銘晨警醒的感覺,立馬跑到大媽麵前,揪住上了年紀的婦女:“你說的可是一個女孩?”
大媽被嚇了一跳,勒得差點兒暈厥,“你…你…”
家羿和橋櫟趕忙把人拉開,衝著婦女陪笑臉:“阿姨,不好意思,我朋友有點兒衝!您別怪他,因為可能您說的那個女孩也是我們認識的。”
“啊?這樣啊?”中年大媽慌了,也沒怪易銘晨的舉動,隻是說,“我本來想著真麽標致的一姑娘怎麽就那麽可憐呢?被那些人掄起棒子就往頭上扣!”
易銘晨滿眼怒火,殺人的眼神頓時看著讓人心慌。橋櫟看著他失神的模樣,就沒指望現在易少還能冷靜下來。自己打聽了半天,大媽描述的女孩的樣子確實是今涵。三人趕忙向著大媽指的方向離開。
始終不曾開口說話的易銘晨眸子裏閃現不出任何情緒,眼睛盛怒的火焰熄滅的感覺,但也就是這樣一副越發冷靜的情緒,惹得家羿膽戰心驚,如果…今涵真的有什麽事,恐怕…他不敢設想,隻是希望盡快找到那個姑娘。
轉身離去的時候還聽著大媽吼聲:“我本來是打算報警的…”
本來…嗬嗬,好可笑!原來值得信任的人,從未存在。都是戴著麵具的路人,冷暖世事,他現在壓抑了滿胸怒火。眼睛專注地尋著,熟悉的女孩,到底在哪裏?
意識全部都是今涵遭遇不測的樣子,無法忍受的心糾葛著,失去——多麽令人害怕的字眼,悄悄爬上了心間,但——這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否則,無法被原諒的就是自己!
他不允許她因為別人受傷,更重要的是因為自己受傷!
這個念頭一直撐著,直到尋得那處破舊的倉庫,看到那輛沁滿血紅的小麵包,一陣反胃的感覺湧到心頭。沒有時間思考,急急的衝進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今涵的一切蹤跡——一群人在嘻嘻鬧鬧地打牌,迷蒙的煙雲飄散著,頹廢跡象一覽無遺。
家羿和橋櫟還沒有反應過來,易銘晨已經上前,“轟——隆——”幾塊磚砌起來的桌子被他一腳踹翻,紙牌幾張還在空中未落,合著一片煙霧的籠罩。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等這幾人站起,又是一拳,打到其中一個的臉上,翻身越過地上被打倒的男人,另外一拳又朝著另外的人揮去。一時間陰鬱著臉,基本上全部放倒,他直愣愣地盯著唯一一個還在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從一開始那人就沒有表現出一絲驚慌。
易銘晨隔著朦朧,冰凍到極致的聲音:“說吧!把她帶到哪裏了?”
坐著的男人看著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還是不置一語,沒有改變的動作也沒有改變的姿勢。他看著麵前的男子把自己的兄弟一個個打趴,皺著眉,卻看不出表情。
易銘晨顯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和他廢話,一分鍾就是一分鍾的危險,今涵,經不起任何折磨了…
橋櫟從沒有想過易銘晨打架功夫如此厲害,還處於震驚中。家羿小跑了幾步走到他身邊,順眼望去,看著像作老大的人橫著眼睛掃了剛從地上爬起來氣勢洶洶的兄弟們,卻忽而笑了:“你?可是來這邊找人?”
易銘晨挑了挑眉,沉默著表示肯定。
“可是,我今天下午開始一直在這裏,可沒有看見什麽人啊?兄弟!”老大轉動著煙頭,然後丟到地上,用腳踩了踩,緩緩地站起來——“所以——”他抬頭看著三個來者不善的人,斂去冷笑,降了語調,“你既然是沒事找上門來的,大爺自然陪你玩玩~”
還沒從他的憤怒的語氣中讀出什麽,隻見那人突然一個掃堂腿直接朝著易銘晨的方向襲來。橋櫟驚叫著,因為那種絕殺的氣場,她能感受到的就是一股股的寒意。卻見易銘晨突然轉身,躲過了那記攻擊。
老大隻在一瞬間的時刻就舉著右手攻擊易銘晨的頭部,不曾想到這一招被他防過去了,反擊的動作快而淩厲,兩個人在搏鬥中都被對方打到了臉上掛了彩。
直到老大瞪著眸子喊了一句:“住手!”收回剛放到易銘晨勃子上的手,揚了眉,“你是?”
此刻易銘晨也同時收回了正準備攻擊麵前老大的下盤的手,卻鎖緊了眉,媽的!真是冤家路窄!
雖然過了幾年,熊毛變化卻也不大,認出了對方。易銘晨更加憤怒了,上前就提了熊毛的領子,咬著牙齒:“說!你把小涵怎麽樣了?”
“小涵?”熊毛也頓時愣了一下,恍然間明白了過來:“你說今涵?”隻感覺脖子間被勒地更加緊,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咳了一聲,“我沒見過啊!”
再後來的後來,熊毛一聽說今涵就是被倉庫外邊停著的車子劫走的,招來手下的小弟,暴怒著才曉得終究是有個喚作大牛的人借了車子給另外一夥人,隻當是對方臨時有事,不曾想還回車子的時候卻幹了這檔子事兒。趕忙聯係上綁架今涵的那人——彪子。最後他們一夥人感到的時候就是今涵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時候。
心絞的感覺是怎樣的呢?沒有人更加明白了,易銘晨隻在看著懷裏的女孩虛弱地沒有一絲餘力來撐著到醫院。臉上,身上,脖子,手…皮膚都被打得幾乎是潰爛了,他倏忽的時刻終而明白了,——她,原來不是那麽堅強,堅強到可以承受得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