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考試周開始了,考完最後一門科目,今涵剛從教室裏出來,就碰到世倫,很久沒見到了。“世倫!”她喊他。
世倫欠身,衝她招手,向她走過去:“今涵!考完了沒?”
今涵提了提書包:“剛完!你呢?”
“嗬嗬~我也是!”世倫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對了,你們這個假期是不是要求實踐啊?”
“對啊,你怎麽知道?”今涵皺眉,“唉~我還不知道能去哪裏呢!”
世倫驚異:“還沒想好嗎?”
“嗯!”頓了頓,她繼續道,“沒出去投過簡曆,不知道那些公司會不會錄取。”
世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說:“那個,今涵,有沒有考慮過袁氏?”
今涵下了一跳:“袁氏?你們家的公司嗎?”
世倫掩著尷尬,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開口:“對啊!”
“可以嗎?”她問,“我能進去嗎?袁氏的招牌太強大了,我怕自己不行耶!”
世倫還以為今涵會拒絕之類的,沒想到是擔心這個:“那個沒問題!你要相信自己啊!”
“好吧,我會考慮看看的。但是,世倫,我希望你不要幫我,我想知道到底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能走到哪一步!”她說。
“當然!”世倫笑,“我還不會為自己家招一名吃閑飯的。況且現在我又沒進公司,也沒有權力啊!”
臨別,今涵說:“嗯!謝謝你,世倫”
“不客氣!”
回了公寓收拾東西,想著到底該去哪家公司實踐,想的就想的愁了,索性先回家。給橋櫟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先走了。
回了家才知道陽懷濤又去外地了。打電話,“爸!”今涵生氣了,很是擔心他的身體。
“嗬嗬~小涵啊,沒事沒事。醫生不是也說了麽,要適當外出走走!”
“那是散步,你這叫散步嗎?散步散了幾千公裏?”
“大概一個月左右才能回去誒!爸爸這裏信號不好~聽不清楚”
電話裏傳來陽懷濤的吼聲,今涵抹了抹額上的汗:“好吧~記得注意啊!”
“什——麽——?就這吧?”他這次去了鄉下,接個電話還得跑到村委會總線那裏,並且信號覆蓋範圍很小。
“好吧~再見!”
掛了電話,一個人看了半天電視,都是關於家裏妯娌,婆媳之間不睦,大打出手之類的電視劇,每個台都播著,實在無聊得很。索性關了電視,開始寫簡曆。綜合分析情況下還是選擇了袁氏,大抵由於她自己的成績和淩遠的招牌,沒過幾天,就接到了袁氏實習通知,第二天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
夏天的首都很是焦熱,臨近8月份,更是像個大火爐一樣。今涵剛進去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任務,每天跟著一個老員工,大家都叫他老豆兒,原來是四川人,來到袁氏十幾年了,屬於後勤部門主管,今涵去了也就是跑跑腿打打雜之類,倒也不累。
如往常一樣,今涵正在茶水室給大家泡茶,老豆兒走過去:“小涵子——”
她擱下杯子,抬頭:“豆叔,怎麽了?”
“等一下袁總的外甥小姐要來,你去接待室招呼一哈,就說袁總開會嘛了,讓她等等咯”老豆兒隨手拿起杯子一咕嚕喝下,“莫想到你小姑涼家家的泡的茶子水這麽第好喝子咯”
“謝謝誇獎啊,豆叔!”她說,“那她什麽時候來啊?”
“大概快到了,你現在就看看哇!”他吧砸吧砸了幾口,咽下去。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招待室——
今涵推門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女孩在了,穿的粉粉嫩嫩的泡泡裙,端坐在沙發上。正低頭隨手翻閱幾本雜誌,聽到聲響,女孩抬頭,蹙眉:“陽今涵?”
這時她才看清楚,原來孟夏就是世倫爸爸的外甥女,她走過去,端著剛泡好的茶水:“孟小姐,袁總正在開會,您在這裏先等一下可以嗎?”
“當然”孟夏朝著她笑笑,“你是這裏的工讀生?”
今涵順手把杯子遞過去:“嗯”
“哦——”孟夏柔柔地說,“謝謝”。
“不客氣”
“今涵?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當然”今涵從未想過自己會和孟家小姐有什麽接觸,一段過往,已然翻過。但顯然孟夏卻從未這樣想。
“那你現在能和我坐一坐嗎?”她征詢今涵地意見,可是卻沒有給她反悔的餘地,“那個,我舅舅還沒來,太無聊了。就當陪我說說話,消遣消遣?”
說著順勢已經拉住今涵地手帶到一旁的側沙發上,彎了眼眉,“坐吧!”
今涵剛開始略顯局促可是現在卻也安然,似乎事情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呢~
“你是這個假期來的嗎?我聽說淩遠要求你們大一結束要參加實踐體驗。”
“對啊,不曾想過袁氏能錄取。”今涵推了推眼鏡,印著酒窩,有問必答的狀態中。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氣氛倒也融洽。孟夏也就隨口聊,並沒有牽扯到有關易銘晨的話題。
停滯了幾分鍾,今涵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起身,問道:“孟小姐,袁總差不多開完了,要不你就先等等?我得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那個,你等一下!”孟夏突然站起來,今涵愣了一瞬,看著麵前的姑娘滿臉漲紅,牙齒咬著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還有事麽?”今涵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我…我…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一定不能騙我。”孟家姑娘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誠懇狀,語氣嚴肅問她道。
“什麽?”
“你…你和銘晨哥是沒有關係的對吧?”孟夏顯然下定決心了,“你們僅僅是同學對吧?”孟夏問完,眼鏡直盯著今涵看,表現出對問題答案強烈的求知欲。
今涵微微失神,看著眼前的姑娘,沒有一點惡意,僅僅因為感覺到對於自己的存在有可笑的威脅。“當然,僅此而已…”
“哦~”孟夏舒緩了一口氣,“你一定不能喜歡他喔!你知道的,他,於我,有如生命一般,重要。”宣誓一般的口吻,
“你多慮了”今涵眼神黯然失色,“請問還有事嗎?”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和別人不一樣。她從未帶女孩去過家裏!”孟夏拔高了嗓子,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音,是專屬於一個女人對於別的女人充滿敵意的聲音。
今涵無奈的笑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因為銘照才會去易家嗎?”麵前的姑娘現在是一副如臨大敵狀,像個小刺蝟一樣,出於善良和好意,今涵繼續提醒,“銘晨對你很照顧,難道還在懷疑嗎?”突然內心感覺到一股苦澀,每一個有關於某人的字眼於自己都顯得那麽諷刺。過去是,現在是,未來…
“你去吧,我自己一個人等著就好了。”孟夏仿佛了卻了心裏的負擔,長舒一口氣,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隨即又換上猙獰的表情,表現出和漂亮的臉蛋完全不符的神態,“如果有人和我搶銘晨哥,我一定會殺了她!”
今涵突然感覺到反胃,腦袋“嗡——”的一聲,悄然世界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近乎是狼狽地奪門而出,一路奔跑,仿佛走廊的盡頭才是自己的世界,隔絕了真空,能呼吸到哪怕隻有一升氧氣的空間。
躲進洗手間,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然後蜷著雙腿順著門滑下,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湧…
像個逃兵破敗而逃,如此狼狽,如此…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