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約
病房301——
“櫟櫟,你剛才說是誰?”陽懷濤聽著橋櫟講他們一黨人的烏龍事件,突然打斷。
“哪個啊?奧——就是我們很好的朋友啊,銘晨,家羿,少騫…”
銘晨?銘晨?是…小晨嗎?他的臉突然煞白,嘴角不自覺抽動。不可思議的表情泛延了整個麵孔。
“那個,呃~銘晨姓什麽啊?”虛弱地問。
“哦,他姓易,容易的易——”橋櫟不知道怎麽回事,陽叔叔自從聽到他們幾個的名字後就反映很奇怪。
易——銘晨?難道真的是那個記憶中早已遠去的小晨嗎?
“爸爸!”今涵突然開門,衝著病床上的陽懷濤,“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咯!”
思緒被打斷,可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啊?你說什麽?”
今涵剛剛聽到醫生說陽懷濤的病情很穩定,腿也恢複的很好,很開心地安心準備回家,沒有注意到陽懷濤的反常。
“嗯,我們明天準備回家咯!”
陽懷濤擰著眉:“哦~那就好,那就好…”
“對了,你們剛剛聊什麽啊?”今涵問。
“奧!我跟叔叔說你在學校的事情”橋櫟皺了一下眉頭,不知道該不該跟小涵說剛才叔叔的疑問。因為仿佛叔叔和易銘晨很早就認識一樣。
“那有什麽可說的啊!”今涵現在就開始收拾陽懷濤在醫院的東西,“櫟櫟,你把保溫壺拿去洗一洗,行嗎?”
“好的”橋櫟站起來,提了保溫壺就往外走,結果剛拉開門就撞上了一個人。
“駱橋櫟?”易銘晨顯然很意外。
“易銘晨?”橋櫟有提了一嗓子叫到。
陽懷濤剛剛拿起來的報紙陡然落下,透過眼鏡直視剛才橋櫟說的那個名字和那個…人。滿是震驚,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孩子嗎?他的心猛然顫動了,不自覺的泛著微笑。仿佛是一種久別的舊識在某天偶然相遇後的開懷。
今涵這時候也看了過去:“銘晨?”
易銘晨規規矩矩地走過去,點頭,對著陽懷濤說:“叔叔,我是今涵的同學。聽說您病了,就來看看!很抱歉,什麽也沒有給您帶~”
陽懷濤斂去一臉驚奇,平和開口:“謝謝你啊!快坐吧,不要拘束。”
“好!”
…
“銘晨,你爺爺還好嗎?”今涵問他。
“嗯,沒事的”他坐到沙發上,兩腿並攏,規矩狀。
“那就好。對了,吃葡萄吧?”今涵遞給銘晨一盤剛剝好的葡萄。
“謝謝——”
陽懷濤一直透著深色的眸子觀察著易銘晨的每個動作,表情。原來,在遺失了多少年後,竟然還可以重新離得這麽近。遲涵~小晨,就在這裏,你——能看見嗎?他的眼睛好像你,原本以為被掠奪了那麽些年,再見他已是很難。但上天很公平是不是?他很好,你可不可以安心呢?
關於承諾,所有人埋著自己的秘密守著安然,企圖寧靜地守護生命之重,恍惚間承載的既已如此之多…
大概寒暄了幾句,易銘晨和今涵橋櫟就一起離開了。剛走出醫院,易家的紅色的Bentley很招搖地停在門口——
“小晨!”惠儀瑜看著易銘晨從門口出來,搖手招呼。
三個人走過去,“阿姨好!”今涵橋櫟異口同聲。
“奧,你們好!”
“媽,有事嗎?不是說你們先走麽?”易銘晨本想著他們早已離開,卻不想還在門口。
“這孩子,”惠儀瑜把易銘晨拉到一邊耳語,“這兩個女孩是你的同學?基地的?”
“對啊,怎麽了?”易銘晨突然感覺到一股“陰謀”氣氛。
“嗬嗬,媽就是問問。突然想到可不可以請她們倆中的一個幫銘照補補課什麽的。你看——”
“媽!”易銘晨莫名煩躁起來,“基地的任務多,學習忙,況且我也不清楚人家願不願意。”他非常不願意自己的朋友和易家扯在一起,甚至厭惡。
“那不用,媽媽自己問問”惠儀瑜邊說邊朝向今涵和橋櫟,語氣溫柔,“你們好啊~那個,阿姨問問你們,就是銘晨有一個弟弟上高二,現在想請一位人來帶他學習。銘晨是哥哥,也不好親自教他。你們可以幫阿姨這個忙嗎?”
“這個…”惠儀瑜的要求太過突然,兩個人嚇了一跳。
橋櫟處變不驚地當場拒絕:“不好意思啊,阿姨。我這個人每天都迷迷糊糊的。考上淩遠純屬偶然,恐怕難以勝任啊~”
今涵還來不及說話,就聽惠儀瑜誠懇地說:“那今涵可以嗎?阿姨真的不想銘照那個樣子啊”
“阿姨——”
“媽——”
“怎麽?”惠儀瑜看著銘晨和今涵同時打斷,很是不解。
今涵本想拒絕,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媽媽。如果媽媽在的話,一定會像銘晨的媽媽一樣的吧?她突然覺得其實銘晨媽媽挺可憐的。今曉呢,現在也該是高二了吧?心裏很是不舒服,如果把自己的精力給予別人,是不是就可以相當於給了今曉呢?
惠儀瑜看著今涵猶豫的樣子,覺得這事兒靠譜:“今涵,阿姨就是想著不要讓銘照毀了。現在他一直和那些社會青年在一起。你可不可以幫幫銘照呢?”
可不可以呢?她真的不知道。
易銘晨看著媽媽的那個樣子,突然心疼起來。銘照自是舍不得的,但又不希望今涵卷入他很討厭的家裏。到底該怎麽辦呢?
“好吧——我答應”今涵輕輕應允。
“什麽?”惠儀瑜沒想到今涵考慮的那麽快。原想還得經過一番苦口規勸,異常高興。
“我說,我可以去給銘照補課”她抬高嗓子又說了一次。
易銘晨一聲不吭,恍然聽到這句話,滿臉錯愕。
“小涵——”
“噓!你聽——這是蟲鳴”
皎皎的月光灑在黑幕下的草地,周圍青草叢中不時有“吱——吱——吱”的蟲子在叫。如此寧謐的夜,兩個瘦小的身影靠著,投射的影子那麽真實。
“小涵,我告訴你哦!小時候我曾經在隔壁女同學的帽子裏放了兩條螳螂,特別大的那種,你猜她反應如何?”
“世界末日?還是天塌地陷?”今涵梳著兩個長長的小辮垂在肩上,手裏隨手揶了一把草捏著,在地上隨手劃了幾個圈。
“那個嘛~嘿嘿!上課的時候螳螂從書包裏鑽出來,跳到她手上。老師還在上課,她提著蟑螂腿直接丟到我頭上。當時老師都嚇呆了。”易銘晨很不情願地喃喃,一臉鬱悶。
“噗~哇!沒想到你還有這麽衰的事兒啊!嘖嘖嘖~想不到啊想不到”今涵很不客氣地嘲笑。
“喂喂!我告訴你啊,少爺也就是看著你才說的。為視公平,你也必須說件你的糗事!”
“沒有~”今涵看著他,露著牙齒,想象著易少爺頭上頂著蟑螂的畫麵…
…
過了多少年,他們之間的記憶還是那麽深刻。誰的過去可以丟在輪回裏任歲月清洗,洗去塵路過後遺剩的原本。然後再展示著自我的驕傲對著別人訴說一路落寞和繁華?
今涵從醫院回來就一直浮現著小時候的事情。愉快的,悲傷的,記憶裏的媽媽,孤兒院阿姨,銘晨,今曉,表舅…
“櫟櫟~”
“什麽?”
“你說我是不是不該答應銘晨媽媽的要求啊?”剛才送她倆回來一路易銘晨都沒怎麽和她說話,她知道他很生氣。
“小涵”橋櫟以從來都不怎麽表現的認真態度說,“既已答應,絕無反悔”
“…”
“唉~平時這麽聰明的丫頭怎麽這件事上不開竅呢?你答應很主要的原因是不是覺得易媽媽可憐天下父母心呢?”見今涵沒有否認,橋櫟繼續說,“你再想想,你是不是很希望銘晨和易家的關係稍微緩和點?畢竟是自己的親人”
“對,因為——我知道一個家庭,到底有多麽重要!”
“那不就對了,你去了探查敵情,雙重間諜!bingo”橋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遊說的潛質,今天真是收獲不小啊~^_^
“呃~”今涵倒也沒想過自不量力,但是真的對那麽一個爺爺,爸爸很好奇。她心裏還是存著這樣那樣的心思希望能夠幫助易銘晨走出那個怪圈。
“對了,小涵~”橋櫟突然想起什麽。
“怎麽了?”
“剛才你有沒有覺得叔叔看銘晨的眼神不太對?”
“嗯?”
“就是剛才啊,我給叔叔喝粥的時候,講了點我們基地的事情。叔叔特意問了一下易銘晨的情況”
“是嗎?”
“嗯!”
…
不自覺的希望,流逝了時光,看不見,也守不住。她可以離他更近一點嗎?近到找回當年,卻也不是自欺欺人…今涵看著窗外,皎潔明朗…
橋櫟又住了幾天,就搬回去了。原因是她家裏的大河東獅聽說今涵做的東西很好吃很好吃,就很善意的邀請今涵作客。這樣自己又覺著賴著不走也不是回事兒,就又一個人辛辛苦苦扛著行李光榮歸去!陽懷濤回家修養了一段時間,在今涵強烈要求下沒有再出去接活。偶爾在家裏算計一下,結結賬什麽的,也樂得清閑。
所以寒假後邊幾天今涵的作息時間就是這樣子滴——早起做飯,基本上是儲備一天的吃的;然後去橋櫟家掌廚;晚上再拎著非常熱情的大河東獅阿姨強烈要求下的一天成果回家!
開學的時候接到銘晨媽媽的電話確定教課時間,和銘照的時間對了下,決定每個禮拜六去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