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歸還玉佩
安慕雲萌生了拉攏阿乞的想法，如果阿乞真的就是蘇乞可汗，萬萬不能讓他再一次投身敵國。
而且，如果阿乞能為她所用，那不管是出征還是複仇，她的戰力都會大大增強。
現在，唯一能夠聯係上阿乞的地方，恐怕就是青平巷了。
但是青平巷那地方太過混亂，能不能找到阿乞還是個問題，又有那麽多的地痞，安慕雲不願再獨自進去。
還有一個方式是經由之前遇見過的小乞丐，請他帶自己找到阿乞。
安慕雲決定接下來的日子，時不時便去一次長樂坊，看能不能在那兒遇見阿乞或者小乞丐，他們如果要出門活動，就必定會出現在長樂坊。
同時，安慕雲還希望通過與他們的接觸，發現二人之間的聯係。
隨後的幾天，安慕雲每日與父母一同出門前去軍營，在他們的指點下練武完畢後，獨自提前回府。
途中，安慕雲總是讓車夫在經過長樂坊之時靠邊停車。
她和青羽一起，繞著長樂坊四處轉悠，更多時候是在青平巷的巷口處候著，希望能遇見想找之人。
直到第三日的時候，安慕雲總算在紅袖坊附近撞見了小乞丐。
他一見到安慕雲就麵露驚訝，“咦，小姐，這麽巧咱們又遇見了！”
“不巧，我是專門來這裏找你的。”安慕雲笑眯眯地說。
小乞丐以為安慕雲是故意來找他麻煩的，因為上次他答應了要幫她找阿乞卻擺了她一道。
他麵色一僵，有點垮下臉來，“小姐，上回我真不是有意丟下你們的，那些人來勢洶洶的，我眼看著嚇人，所以拔腿就溜了。”
這套說辭乍一聽很圓滿，再加上小乞丐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蛋，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
但安慕雲聽完後，隻是輕輕笑了笑。
小乞丐在青平巷住得久了，什麽人沒見過呢？怎麽會因為看見幾個小混混就害怕。
能在青平巷那種地方安穩活下來並且長久定居的人，都不會是什麽善茬。
安慕雲越來越覺得，小乞丐活潑又無辜的外表可能隻是一種偽裝，實際上是很有能力的人。
就好像，阿乞明明一身本領，但他卻在劉婉兒和郭衝麵前始終扮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如今小乞丐越解釋，她越覺得這當中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你莫慌，我這次來，隻是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安慕雲解釋，“如若事成了，我便給你二十兩銀子作為酬勞，如何？”
小乞丐眼中閃起亮光，“小姐出手真是闊綽！你說吧，到底是什麽事值這麽多錢？我能辦到的定會盡量幫你辦到。”
“很簡單，還是上次那個請求，帶我找到阿乞。”
“可是阿乞這個人神秘莫測的，每天活動時間很不規律，即使我住在青平巷，也很少遇見過他，怕是不好找呢。”小乞丐說著歎了口氣。
青羽發現了話中不對之處，分明上一回，她們一提要找阿乞他就同意了，說明他是知道阿乞住在何處的，怎麽現在又說難了呢？
青羽至今覺得，阿乞和小乞丐兩人就是一夥的，小乞丐故弄玄虛，不過是不願幫她們這個忙罷了。
安慕雲看出了青羽想反駁他，便對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不要點破。
安慕雲又加重了籌碼，“不要緊。這樣吧，免得你每日白白幫我們忙，我每日這個時間在此處等你，給你一兩銀子，直到找到阿乞那一天。”
小乞丐眼珠子滴溜了一圈，疑惑道：“你為什麽這麽執著於找到阿乞呢？”
“阿乞偷走的那個玉佩是我的一位故人相贈的，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必須將它討回來。”安慕雲扯了個謊。
小乞丐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那好吧，你每日在這裏等我，我帶你去阿乞可能出現的地方找找看。”
接下來幾天，小乞丐便帶著安慕雲在長樂坊各個商鋪進出，且專挑那些外觀內飾均華麗的酒樓、茶樓、賭坊等地。
這些地方平日隻有名貴人士才會光顧，阿乞是絕不可能在這的，即便他被招來做工，也隻可能出現在後廚、院子那些地方，怎會出現在台麵上？
小乞丐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但他總是故意大搖大擺地走在安慕雲身邊，生怕別人不知他們是一起來的。
最初，站在門口的小廝看小乞丐不修邊幅的打扮，還會禁止他入內，想把他趕走。
往往這時候，小乞丐就會貼近安慕雲，嘻嘻笑起來解釋道：“我和這位小姐是一起的！”
甚至，小乞丐還散播出安慕雲竟然整日帶著一個小乞丐流連長樂坊的話，讓眾人笑她此舉是自降身份。
小乞丐的目的無他，不過是想戲弄安慕雲一番，讓她惱羞成怒後無功而返，再也不來糾纏他。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有一月之久。
安慕雲始終沒有動怒，她待小乞丐依然態度溫和，好似毫不在意小乞丐耍的這些小把戲，隻真心希望能找到阿乞要回玉佩。
有一天，他們走完了當日最後一家酒樓，安慕雲跟小乞丐道別後準備離開。
但走出沒多遠，安慕雲就聽得身後傳來一人惡狠狠的聲音。
一個跛腳大漢一把鉗住小乞丐的肩膀，怒道，“臭小子，我早就聽說你攀上了大戶人家，今日總算被我撞見了！”
跛腳大漢也是青平巷中之人，小乞丐在外頭那麽張揚和安慕雲的好關係，大家早都傳開了。
這事一度使他十分眼紅，他混跡長樂坊這麽久，還從未遇過這等好事，憑什麽小乞丐一個小毛孩有這樣的運氣！
“你也不瞧瞧你那模樣，怎好意思腆著臉和人家整日走在一起！”
隨後他嘟嘟囔囔的，連罵了小乞丐幾句難聽的話，還覺得不解氣，又罵安慕雲不知廉恥竟與一乞丐成天在一起。
“喂。你最近從那小姐身上撈到不少好處吧，老子我還吃完上頓沒下頓的呢，怎麽著也得拿出點孝敬孝敬我吧。”跛腳大漢道。
小乞丐皺起眉頭不想搭理他，剛想對他動手，卻抬眼瞥見安慕雲不知何時又回來了，默默止住了動作。
跛腳大漢見小乞丐不言語，以為是看不起他，氣得一拳便要往小乞丐臉上招呼，“我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安慕雲出手極快，在跛腳大漢剛出拳那一刻，她就衝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地往反方向一扭。
跛腳大漢痛得大叫出聲，聲音吸引了周圍的人，大家紛紛探過頭來看發生了什麽事。
安慕雲冷冷放話，“他是我罩著的人，誰敢動他，我就對誰不客氣。”
跛腳大漢想掙開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竟不如一個小姑娘，隻好識時務地連連點頭。
小乞丐站在一邊看著，聽到安慕雲說的話，情緒變得有些複雜。
安慕雲對他的維護早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月以來，常常有人找他麻煩，或是當麵嘲諷他。
隻要安慕雲在場，她就會替他出頭，教訓找麻煩的人，回諷出言不遜的人。
明明自己這麽戲耍她，她卻不曾生氣。
甚至在聽到別人詆毀她時，她也不去解釋。
小乞丐本打算永遠也不幫安慕雲，可他慢慢開始有些動搖了。
安慕雲臨走時，小乞丐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問她：“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找到阿乞了，會不會去報官啊？畢竟他偷了你的東西。”
小乞丐突然的問話讓安慕雲愣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地問了問題。
她笑著搖頭道：“不會啊，我隻不過想要回玉佩罷了。”
小乞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結果等安慕雲再一次到長樂坊時，小乞丐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在等她。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曾見過的人，一看到安慕雲就問她是不是安二小姐，有人托他給她帶個東西。
安慕雲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東西，是用一小塊破布層層疊疊包著的。
她在拆開的前一刻，已經猜到了裏頭是什麽。
是阿乞從前偷走的玉佩。
安慕雲手裏緊緊攥著玉佩，心頭幾種說不清的情緒交織著。
玉佩是阿乞偷的，但知道她在找玉佩的隻有小乞丐。
而且，她從來沒有跟小乞丐說過她的身份，倒是阿乞那天聽到過劉婉兒稱她為安二小姐。
要麽托人來還玉佩的是阿乞，要麽是阿乞跟小乞丐說了她是誰。
不管怎麽樣，這些跡象都足以說明阿乞和小乞丐二人之間確實有琢磨不透的聯係。
小乞丐第一次向安慕雲介紹阿乞時那種“略有耳聞但不熟識”的樣子完全是他裝出來的。
可他為什麽要假裝自己與阿乞不熟呢？
安慕雲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但她不敢妄下定論。
安慕雲一邊向著馬車走去，一邊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小乞丐肯幫她尋回玉佩，表示著他對她的態度已經開始轉變了，安慕雲確實為自己能拉近與他的距離而開心。
但是沒有了玉佩這一媒介，想要再見到小乞丐就不容易了，更沒法再合理地讓他帶自己找阿乞。
那她下一步應該怎麽做才好呢？
都在長樂坊轉悠了這麽長時日，她都沒再遇見過阿乞。
在阿乞神秘莫測行蹤不定這點上，小乞丐倒是說了實話，安慕雲暗歎了一口氣，想要拉攏阿乞果然不是一件易事。
紅袖坊隔壁的茶樓二層。
俞子辰一手撐著窗沿，一手隨意地端起一杯清茶送至嘴邊，淺淺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卻始終望向窗外，跟隨著樓下不遠處安慕雲的身影。
安慕雲自從拿回玉佩以後，就一直保持著一副思考的模樣，微微低著頭，離開的腳步越放越緩。
俞子辰輕笑，猜到她可能是因為找阿乞受阻而犯愁。
大約半月前，俞子辰聽說了安慕雲每天都到長樂坊找一個小乞丐。
他覺得有趣，便也總挑在這個時辰，坐在茶樓的這處位置，看著安慕雲和那小乞丐在樓下來來回回。
最後俞子辰得知，安慕雲一直在找一個叫阿乞的人。
他想知道阿乞的身份，便暗地裏派人去查，可次次等來侍衛的回複都是沒查到。
從此人的樣貌到出身背景，通通都查不到。
這反倒更加勾起了俞子辰的好奇心。
同時，俞子辰又奇怪安慕雲如此執著於要找到阿乞的目的。
能讓他都查不到身份的人，應該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吃茶看戲。
等安慕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俞子辰收回目光，一仰頭將杯中的茶飲盡，把玩起茶杯來。
他決定繼續跟著安慕雲。
好戲開演了，至少他得看看下一幕故事怎麽發展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