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各懷心腹事,水落石欲出
其實對於這個劉玉梅,趙滿山的心裏,還是存在著很多疑慮的。那天在省城的時候,劉玉梅抹著眼淚,跟趙滿山講述的,那些事情,盡管在當時聽來,的確讓人十分的同情,和趙滿山過後一想,卻總覺得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不過不管怎樣,既然人已經被顧常寬領到家裏來了,也隻好讓她暫時住下,宋姨平時住的那間臥房正好還空著,趙滿山並領著她,到了那間屋子裏,讓她暫時先住在這兒。
宋姨離開十號裁縫鋪的時候走的匆忙,所以屋子裏有些淩亂,還沒來得及收拾,別看劉玉梅看上去清秀文弱,可倒是個麻利的人,進了屋子之後,便著手開始收拾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別弄得瑾辰利落,有條不紊。
這次顧常寬離開十號裁縫鋪,是大搖大擺的順著正門出去的,因為現在的秦府裏忙著辦喪事,已經亂作一團。保安隊又是自己的兒子,三荒子說了算,所以即便它是一個陌生的麵孔,屋子裏的人也沒有功夫搭理他們,自然不必再擔心什麽。他原打算,到秦府裏去看看熱鬧,但卻被趙滿山阻攔,囑咐他不管怎樣都不要掉以輕心,還是趕緊離開霧鎮,以免節外生枝的好。
顧常寬走了以後,偌大的院子裏,就剩下趙滿山和劉玉梅兩個人,雖然他們各自呆在自己的臥房裏,可趙滿山也總覺得有些尷尬。快到傍晚的時候,他的額頭有些發熱,渾身一陣陣的酸軟,索性躺在炕上閉目養神。
這時候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他坐起身子,甚至窗子向外麵張望。趙滿山臥房的位置,無法看到廚房的方向,於是他便穿鞋下地,十分好奇的來到了廚房的門口。
那個劉玉梅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個宋姨平時穿的圍裙,紮在了腰間,袖口高挽著,已經引燃了爐灶裏的火,鍋裏冒著蒸汽,像是在燉的什麽湯。她右手拿著一把菜刀,正叮叮當當的切菜,動作十分的嫻熟。
他聽到了趙滿山的聲音,轉回頭來看她,衝著趙滿山微微的笑了,輕聲的對他說道,
“時候不早了,該吃晚飯了,我正好看到廚房裏還有一些菜,你回到屋子裏去等我吧,等菜做好了,我喊你吃飯”
聽他這麽一說,趙滿山卻沒有離開,索性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做飯。她見趙滿山沒走,也便不再催促,隻是衝著趙滿山笑了笑,便轉回頭去繼續做菜。
自從宋姨離開之後,這廚房裏也格外的冷清,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開火了,所以現在的趙滿山,看著廚房裏飄蕩著的蒸汽,反倒感覺特別的溫暖。
他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劉玉梅便做好了幾個菜,他把其中的兩盤遞到趙滿山的手裏,
“先幫我把它端到桌子上去……”
趙滿山接過那兩盤菜,仍舊沒有挪動腳步,劉玉梅轉回頭看著她,笑著問道,
“看什麽呢,怎麽不端走啊?”
其實劉玉梅心裏並不知道,趙滿山看著他幹活的樣子,竟然想起了梁慧秋。當初他剛回到霧鎮的時候,經常和秦良玉,去良慧秋的飯館裏吃飯,趙滿山經常看到,梁惠秋在廚房裏,叮叮當當的,就像眼前的劉玉梅這樣忙前忙後的做菜。雖然那時候他就知道,秦良玉和梁慧秋之間,有著愛戀的關係。不過他就是特別喜歡看梁慧秋做菜的樣子,那感覺讓他特別的踏實,特別的安穩。
劉玉梅的手藝也不錯,也是這幾天以來,趙滿山第一次吃到了一口熱乎的。於是也顧不得吃相,坐在桌子前麵,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劉玉梅看著他急急忙忙的樣子,不禁捂著嘴笑了。
吃了兩碗飯,又喝了大半碗的湯,當趙滿山放下碗筷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吃了飯,肚子裏也總算有了底兒,這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十分的暗淡,這時候,外麵竟然傳來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趙滿山的心裏一驚,並不知道外麵來的人是誰,趕緊讓劉玉梅回到她的臥房裏,關起了門,拉上窗簾兒,以免露出了馬腳,引來了麻煩。劉玉梅點了點頭,按照趙滿山的吩咐,回到了屋子裏。
趙滿山也整理了一下衣服,來到了角門的旁邊,外麵的人聽到了趙滿山的腳步聲,衝著裏麵說道,
“滿山少爺,您在家嗎……”
這聲音並不熟悉,但聽起來十分的客氣,於是趙滿山便打開了門。門外站著兩三個人,這兩個人趙滿山都認得,他們都是霧鎮的,做生意的,家資頗豐,在鎮子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裏霧鎮商量什麽大事小情,他們也都在現場。在他們的身後,跟這的是秦伯。他手裏拄著拐杖,彎著腰一個勁兒的咳嗽。
見趙滿山出來,這個人變聯盟,點頭哈腰的,衝著他滿臉賠笑。不用多問,一眼看去便知道他們找趙滿山是有事相求。索性便把他們讓到了屋子裏。
秦伯年歲最大,幾個人攙扶著他,坐在了一張椅子上。趙滿山親自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之後,便不再繞彎子,直接的問道,
“幾位這麽晚了找我,可是有事情?”
聽他這麽一問,秦伯清了清嗓子,跟趙滿山直接的說明了他們的來意。
原來這陣子,自從秦李氏生了病,直到今天的去世下葬,秦府裏麵上上下下一直沒消停過。秦李氏的死,讓這些人們十分擔憂,這是時隔二十年,瘟疫的傳聞再次興起之後,為此而死去的第一個人。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都覺得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與陳豔春的鬼魂有著直接的關係。當年的陳豔春就是產下妖胎帶來了災難,而如今她的鬼魂幾次三番的出現,已把霧鎮弄的雞犬不寧,若不再做點什麽,平息他的怨氣,恐怕當年的災難就會在霧鎮重演。
聽的,秦伯的講述,趙滿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可不管怎樣,這霧鎮的鎮長是秦良玉,這樣的大事應該去找鎮長秦良玉,由他來做主。更何況麵對這樣的事情,自己也無能為力。大家夥聽趙滿山的口氣是在推辭,便紛紛的哀求他。
秦伯也歎了一口氣,對她說,
“滿山啊,雖然你剛回到霧鎮沒幾個月,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大家夥都看在眼裏,你不但做事謹慎,想問題的時候頭腦敏捷,並且你也十分的仁義,所以這事兒,你總不能看著不管,也應該替大家夥想想辦法。你也知道,這陣子裏秦府出了很多事情,又忙著辦喪事,良玉那孩子,自從沒了右腳之後,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就連我這當長輩的,他也不當做一回事……可大家夥都覺得這事兒拖不得,就想著找你來幫忙拿個主意……”
聽他這麽一說,趙滿山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其實說句心裏話,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不過他的心裏總覺得,之所以自己母親陳豔春的鬼魂經常的出現,做出種種怪異的事情,想必是還有當年的一些冤情沒有得到伸張。再加上最近發生很多的事情,都讓趙滿山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或許這年紀最長的秦伯,知道其中的一些隱情。於是他便將計就計,假裝無可奈何的說道,
“我不是什麽半仙兒,也不懂這陰陽鬼魂之事,當年陳豔春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二。我總覺得前陣子死的那些人,陳寡婦、劉三刀他們,當年或多或少的都是與那陳豔春的死,是有著一些瓜葛的,那陳豔春的鬼魂到現在不肯散去,是不是還有什麽隱情?若想避免這場災難,還是應該先化解那鬼魂的怨氣才對,解鈴還需係玲人,到底那陳豔春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弄清了這件事,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聽他這麽一說,那幾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小聲的嘀咕著,而秦博卻皺著眉頭,沒再說話。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站起身,對趙滿山點了點頭說,
“滿山啊,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大家夥回去商量商量,若是有什麽難以辦到的,到時候還得來麻煩你……”
說完,便領著那些人打算離開十號裁縫鋪,趙滿山也站起身,打算送送他們,可他忽然間想起了什麽問題?便往前趕了一步來到秦伯的身邊,低聲的對她說,
“秦伯,您老人家可否先留一步,我有一些私密的話想跟您說說……”
那幾個人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明白他的意思,便暫時的先離開了。於是趙滿山請秦伯先坐下,給她換了一杯溫熱的茶水,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身邊,低聲的問他道,
“秦伯,您老年紀最長,在霧鎮裏德高望重,想必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我想問你一件事……”
秦伯看著趙滿山,不知道他心裏在盤算著什麽,便答應道,
“你想問什麽事兒?”
“秦良玉……他是我幹娘的親生兒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