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萬般總無奈,高人登上門
雖然剛才曆經劫難,已逃出虎口,此刻的馬車也漸漸的跑的平穩,趙滿山和張啞巴躺在馬車上,才緩過一口氣來,卻被這聲槍響,驚得騰的一下坐起身來。
“啪……”
槍聲清脆,在這寂靜的夜空中傳得很遠,官道兩旁的山巒中,來回的回響。
張啞巴連忙拉住車的韁繩,馬車緩緩的停住。突然聽見前麵有人大聲的喊喝,
“什麽人,三更半夜的想去幹什麽……”
趙滿山和張啞巴循聲望去,借著暗淡的月色,這才發現,前麵是座城門。趙滿山想起來了,這便是省城的城門。
剛才被那群狼追趕,他們順著官道一路狂奔,完全沒有顧的方向,原來誤打誤撞的到了省城。想必剛才打槍的,是省城的守城的官兵。閆大帥為人生性多疑,做事小心謹慎,所以即便是在這,幾十年裏,白馬山的土匪早已銷聲匿跡,他仍每晚要拉起城門,派當兵的嚴加把守。其實趙滿山明白,他防的並不是白馬山的土匪,而是與他相鄰那些城鎮的軍閥,他們之間,麵上稱兄道弟,暗地裏背不住就會捅刀子。
趙滿山趕緊撐起身來,雙手攏在嘴邊,大聲的衝著城門上麵喊。
“我們是來省城辦事的,剛才在城外遭遇了土匪,又碰見了群狼,我的馬驚了,跑到城下,懇請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安身……”
過了沒一會兒,城門吱呀呀的打開了一個縫隙,從裏麵跑出幾個當兵的,手裏端著火槍,他們呼啦啦的,將趙滿山的馬車圍了起來,其中一個當兵的提著燈,對著趙滿山照了照。
前幾天的功夫,趙滿山就曾來省城辦事,又進了不少貨,進進出出的,也恰是這個當兵的值班,所以,他一眼便認了出來。盡管他並不知道趙滿山是誰叫什麽名字,但至少知道他不是歹人,的確是進省城的客商。於是他嘿嘿的笑了,對著趙滿山說,
“哦原來是你,你上次不是來過嗎?這次怎麽趕到三更半夜的進城?若不是我認得你,是絕對不會給你開城門的……”
趙滿山也看出來是他,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對他說道,
“原本我們是白天來的,沒想到遇到了土匪,叫我們都打暈了,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又碰上了狼群,哎……”
既然都認識,也不必多過檢查,趙滿山和張啞巴便趕著馬車,跟著那幾個當兵的進了城。城門叮叮當當的關上,趙滿山總算舒了一口氣。雖然梁慧秋已經被,那些歹人捉走,現在不知所蹤,但好歹進城了,但是來到了安全的地方,也隻能先安穩下來,再從長計議。
他轉回身,對那個他相熟的當兵的說,
“來的時候,我路過了閆大帥的軍營!既然大帥在霧鎮,那麽省城裏誰說了算?我的妹妹被土匪劫走,我想見見你們領頭的,那你能不能幫我救出我妹妹……”
說到這些,那個當兵的衝他笑了說,
“不管誰說了算,都不會幫你出城找土匪的!閆大帥臨走的時候有命令,哪怕是外麵死了親娘,也不準我們派兵出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趙滿山還想多要求兩句,那個當兵的不想再搭理他了,他也隻好作罷。隻好跟著張啞巴,拖著疲憊的身子,趕著那輛馬車,順著城裏的大街往裏走去。
他這才想起來,臨來的時候秦李氏曾經給他一封信,讓他交給逃到省城的秦壽昌。趙滿山摸摸懷裏,幸好那封信還在,看了看信封上寫的地址,好,在這個地方他還算熟悉,便和張啞巴一起趕著車,往那邊走去。
順著大街一直向西,再往南一拐,穿過兩條胡同,是一處僻靜的所在,這裏有一套宅院,雖然不是很大,但還算別致。按信上地址,這便是秦壽昌在省城的那處宅院,於是趙滿山跳下馬車,來到大門前,伸手敲了幾下門。
“咚咚……”
過了一陣子,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有人隔著大門問道,
“誰呀,三更半夜的……”
聽起來這個人年紀很大,像是一位老者,但卻不是秦壽昌,或許是他家裏的下人,於是,趙滿山回答道,
“我是來找秦鎮長的,我是他的幹兒子,叫趙滿山……”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開門的果然是一位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他上下打量了打量,趙滿山和張啞巴,對他們說,
“跟我進來吧……”
張啞巴趕著馬車進了院子,在那個人的引導下,將馬車拴在了院子的角落。那個人又領著他們,直接進了屋子,上了二樓。
來到了一間屋子前,隔著窗子可以看到屋子裏的燈光閃爍,敲了敲門,推門進去之後,發現裏麵坐著的果然是秦壽昌。
他戴著一副眼鏡,捧著一本書,正在看書。屋子裏飄散著一股清茶的香味,沁人心脾,晚上可以聞得出來,這茶的價值不菲。
見到趙滿山他們來了,秦壽昌十分的意外,趕緊讓他們坐下。問他們來的緣由,趙滿山便一五一十的,將來時的經曆,跟秦壽昌講了一遍。
秦壽昌聽了,大吃一驚,梁慧秋必竟是他的兒媳,如今卻被歹人劫走,吉凶難料。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說,
“事已至此,著急也是沒有用的,隻能乞求慧秋那孩子,有老天保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這省城裏幾位老友,他們幫忙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跟守城的那些當兵的說的上話,讓他們幫忙尋找……”
看來事已至此,也隻能如此了,經過這半夜的折騰,趙滿山和張啞巴,早已人困馬乏。現在那個給他們打開院門的,老管家的引領下,來到他們家的客房裏,躺下休息。
梁慧秋被歹人捉走,趙滿山怎麽能睡得著覺。於是便翻來覆去的,躺在床上,好容易捱到天亮。
果然像秦壽昌所說,他一大早就離開了宅院,想必是去找他那些老朋友商量。而趙滿山和張啞巴,躺了一夜之後,才覺得渾身疼痛,每一個骨頭節都仿佛斷了一般。張啞巴和趙滿山身上被打的地方,也腫了起來,用手一碰就會有針紮一般的疼痛。那個老管家找了一些,外傷的藥,給他們用了藥,慢慢的才化解了疼痛,感覺好了一點兒。
一直等到中午,秦壽昌才回來,一進院子的時候,趙滿山就看他愁眉苦臉,心裏便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沒做成。果然不出趙滿山的所料,原來秦壽昌出去走了一圈,找了一些當年的老朋友,由他們帶領著拖著熟人,見到了守在霧省城裏當兵的頭,那是一個副官,姓張。
不管那些人如何的跟他談關係,說盡了好話,和姓張的那個副官,就是不能出兵,他也十分的無奈,因為他說這是閆大帥鄰去霧鎮之前的命令,他也不敢違背。
從昨天白天到現在,梁慧秋被抓走,已經有足足一整天了,趙滿山早已心急如焚,聽到秦壽昌帶回來這樣一個結果,便更加的坐臥不安。他皺著眉頭,在屋子裏來回的走動,急得張啞巴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突然,趙滿山停住腳步,抬頭對秦壽昌說,
“既然閆大帥不讓他們出場,那我就回去找閆大帥幫忙,憑當年我養父對閆大帥的恩情,想必他會給點麵子……”
說完,趙滿山邁步就要往出走,因為他心裏清楚,沒多耽擱一陣兒,梁慧秋的危險就多一分。
可他剛邁步走出屋子,外麵大門響動,那個管家打開院門,領進來一個人。趙滿山向外望去,而且那個人是個年邁的老者,總有七八十歲的樣子。但卻精神矍鑠,腰板兒挺直。穿著寬鬆的衣服,留著花白的胡子,手裏杵著一根梨木的拐杖,看來用的年頭很久,已被磨得通紅發亮。單憑這氣勢派頭,一看就不是簡單人。
秦壽昌見他來了,連忙的跑著接了出去,
“哎呀宋先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你了……”
進屋之後,秦壽昌分別給趙滿山他們引薦,趙滿山這才知道,這個老人姓宋,是省城有名的風水先生,擅長易經八卦,推克驗算,據說當年,在省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不可一世的閆大帥,也要敬他三分。據說後來經曆了一場變故,這老人的妻子兒女,都在那場意外中死去,老人心灰意冷,從此退出江湖。不管是誰,不管願意花多少錢,都很難請他出來給看看風水算算命,於是他便在這繁華的城裏,做了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隱士。
趙滿山想了起來,那天鎮裏秦伯帶頭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保安隊找他商量的時候,不曾提起過說省城有這樣一位高人隱士,他們也打算請他出山,來給看一看關於霧鎮裏鬧陳豔春鬼魂的事。難道眼前的這位老人,也正是他們說的那個?
因為心裏想著這些,所以避免不了的有些遲鈍,正要跟那老人說話的時候,那老人卻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