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慧秋有笑容,初冬卻乍暖
聽到秦良玉說起昨晚發生的一切!趙滿山不禁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其實隻有他的心裏最明白,當初他剛回到霧鎮的時候,第一個目標便是前寡婦和黃半仙兒,因為他知道當年陳豔春的死,他們倆是首當其衝的罪人。後來錢寡婦死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其實也是黃半仙兒,他知道這次錢寡婦的死,以及霧鎮的種種怪事,就是衝著當年的那件事來的。所以他才裝瘋賣傻,希望通過這樣的辦法,來躲過懲罰。不過最終還是死掉了,而針對於陳豔春當年的那件事,黃半仙兒的死是冤枉的,因為聽了秦良玉的講述,趙滿山清楚的知道,黃半仙的死,一定另有他因。
這讓趙滿山感到十分的不安,他總覺得,自己之前一直懷疑我的那種神秘的力量,在慢慢的臨近,在慢慢的浮出水麵,並且他醞釀了一定是一件大事,這對霧鎮已經對自己或許是一個災難。
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坐在飯桌子上,和秦李氏與秦良玉聊了幾句,便打算去後院,去看看梁慧秋。
趙滿山隻是梁慧秋的幹哥哥,即便是親哥,現在也是秦家的媳婦,我一到晚上也是不會單獨進入後院的臥房。秦良玉跟著他一起,來到後院兒。
其實秦良玉的心裏一直特別擔心,怕趙滿山看到梁慧秋現在的樣子,沒法跟他解釋,可又無法找到合理的理由,阻止趙滿山來探望梁慧秋,便隻好硬著頭皮一起來到後院的臥房。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伺候梁慧秋的傭人婆子,端著溫水盆從裏麵走了出來,原來他是伺候梁慧秋洗臉梳頭的。當秦良玉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臥房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梁慧秋再一次的坐在梳妝台前。身上的衣服穿著鮮豔整齊,頭發梳得幹淨立整,臉上鋪了一層薄粉,化著淡淡的妝,白皙的皮膚裏透著微微的紅潤,看上去像是初熟的蜜桃,十分的美豔可人。
聽見屋門口的腳步聲,梁慧秋轉過頭,看到了趙滿山和梁慧玉,他竟然微微的笑了。小巧的嘴唇向上翹起,眉毛彎了起來,好似一朵盛開的桃花,秦良玉不僅看傻了眼,趙滿山也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梁慧秋的表現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讓趙滿山十分的擔心,他想起上次的時候,梁慧秋也有這樣的反常舉動,但之後她便趁人不注意,懸梁自盡,尋了短見,差點兒丟了性命。而眼前梁慧秋的表情,與上次幾乎一樣,難道她又一次想不開,還想再次的尋短見不成?
他們兩個正在猶豫的時候,梁慧秋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笑吟吟的輕聲說道,
“哥,你來了呀,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他這麽一問,趙滿山更加的意外,就連秦良玉,不知道一時間該說些什麽好。趙滿山慌忙的回答,
“哦,我是過來看看幹娘,順便也來看看你……”
梁慧秋仍舊笑臉相迎,忙前忙後的給她們拉凳子,沏茶倒水,這張趙滿山和秦良玉,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時光,他們經常去梁慧秋的飯館吃飯,梁慧秋便會這樣一直微笑著,那段日子裏的梁慧秋的內心是何等的簡單快樂,毫無煩惱。
……
趙滿山離開秦府的時候已是下午,秦良玉送他出門,他回頭看了秦良玉一眼,眼神中意味深長!秦良玉知道他是擔心梁慧秋,秦良玉何嚐不是,因為剛才梁慧秋那異樣的舉動,而感到憂心忡忡,不過趙滿山卻什麽也沒有多說,因為他心裏清楚,自己不必多言,秦良玉也會懂得照顧。
離開了秦府,回到自己的十號裁縫鋪,回到臥房關上門,他仔細的思索,總覺得黃半仙兒的死特別的蹊蹺。尤其是他臨死前說的那些怪異的話,可以知道,他是因為知道了一些隱秘的情況,而遭人恐嚇!所以才能嚇成那個樣子。和那個人到底是誰?至今卻仍沒頭緒。
趙滿山想到,聽秦良玉說,黃半仙臨死前說的那些話裏,再次的提到了陳豔春當年的冤屈,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其他的隱情?抑或是當年陳豔春的死,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掌握的那些情況,難道幕後還有怎樣的陰謀?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迄今為止,自己的大仇並沒有報完。
其實趙滿山並不關心黃半仙兒的生死,按照他的設想,早在他剛回到霧鎮不久,錢寡婦死了之後,黃半仙兒就已經是該死之人。之所以留著她的性命到現在,就是想通過他瘋瘋癲癲之口,講陳豔春鬼魂的這件事,深刻的灌輸到霧鎮的那些,心裏有愧人們的腦子裏。讓他們產生足夠的恐懼,讓他們為之膽顫心寒。而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料,這半路裏殺出來的程咬金,到底又是誰呢。
給趙滿山家修房屋的那幾個泥瓦匠,的確十分賣力,沒幾天的功夫,便也修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零散細碎的夥計,張啞巴自己慢慢的就可以幹完。於是趙滿山給他們結了工錢,他們便離開了。
李詩文大夫的醫術當然沒得說,宋姨身上的傷也好得很快!於是在幾天之後,整個十號裁縫鋪,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不過說來奇怪的是,駐紮在霧鎮城南外麵的閆大帥,我一直沒有進城來,更沒有派人到更子裏來騷擾人們。他們每天,都直躲在營房裏,也聽不見他們操練的聲音,更看不見他們帶著人馬去白馬山。
這陣子霧鎮的天氣特別的反常,一天比一天溫暖,已是初冬,卻暖的像春天。越是這樣的天氣,北麵神仙湖被陽光照耀著,水汽升騰,早晚的大霧,便越來越濃重。一開始的那些時日裏,人們還對這樣的天氣感到很是奇怪,不過日子久了,便也漸漸的習慣了。倒是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在這樣溫暖的日子裏走到街上,霧鎮顯得比平時熱鬧了很多。
我們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陣子霧鎮裏鬧鬼,又鬧兵痞子,又鬧土匪,人們過得心驚膽戰,可這幾天,世道看似平和了,人們也顯得格外的歡快了起來。
這兩天秦府的氣氛,也特別的祥和,說來奇怪的事,自從那天,趙滿山和秦良玉,看到梁慧秋坐在後院的臥房裏,精心的梳妝打扮並衝他們微笑之後,梁慧秋仿佛換了一個人,每天都會早早的起床,到廚房裏幫著下人做早餐,畢竟他是開過飯館的人,做出來的飯菜的確與眾不同,每天還會按時的給秦李氏請安,平日裏幫忙的操持家務。儼然一個十分賢惠的媳婦,就讓秦李氏樂的合不攏嘴。一開始的時候,秦良玉還覺得十分的納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梁慧秋如此的轉變。慢慢的日子久了,便也習慣了。
相比梁慧秋的轉變,秦良玉心裏的疙瘩卻始終沒有解開,即便是兩口子,平日裏有說有笑的,看起來恩愛有加,可到了晚上仍舊是背對著背,各睡各的。
不過趙滿山總覺得這不正常,按照他對梁慧秋的理解,這其中或許有什麽隱情。不過至少眼前梁慧秋的日子過得還算快樂,索性也不必再去深究一些細節,以免徒增煩惱。
而這樣的日子隻過了十幾天,霧鎮裏卻出現了另外一件大事。
農曆的十月初一,按照霧鎮的規矩,是要祭拜先人,給家裏那些死去的鬼魂“送寒衣”的車。所謂送寒衣,就是要麽去墳頭燒香祭拜,要麽在十字路口燒些紙錢兒,希望在陰間的故人能夠收到,用來買一些過冬的棉衣。農曆的十月,是冬天的正式開始。
初一的一大早,外麵的大霧正在濃重的時候,馬上便帶了一些紙錢兒和香燭,獨自一個人出了霧鎮的北門,在去陳豔春的廟裏祭拜一下。
那陣子霧鎮裏一直特別的安寧,北門的崗哨早就撤回去了,趙滿山也是想趁此機會,在大霧的掩蓋下去燒香祭拜,避免別人看見會節外生枝。
是北麵荒草叢中的那條毛草小路,已經走得滾瓜爛熟,即便這大霧濃重的,十幾步外都看不清人樣,但趙滿山仍舊能順著路準確無誤的來到陳豔春的廟門前。可當他來到廟門前,剛要伸手去推門的時候,卻發現腳下有些異樣。他納悶的低頭看去,原來腳下的泥土不知什麽時候變得特別的鬆軟,看上去十分的潮濕,稍微用力的踩下去,便會輕易的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趙滿山想了想,這倒也是正常,一來是鄰近神仙湖,這裏的土地濕潤,二來是這兩天氣候溫暖,大地開化,所以地麵有些蓬鬆也是情理之中。便也沒有特別的在意,伸手推開廟門。
隻是在陳豔春的廟剛建成之後的那段時間裏,人們經常來燒香祭拜,時間久了,日子過得安逸了,也沒有人會經常來到這裏。所以當趙本山推開廟門的時候,隨著嘎吱的一聲響,一些灰塵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