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半仙含冤死,石沉大海蹤
這個夢做的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的秦良玉已經在夢裏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卻無法醒來,並且被夢裏的驚悚,嚇得魂不附體,黃半仙的幹癟得隻剩骷髏骨架這屍體,凸起的眼球,青紫的嘴唇,以及那陰氣逼人的笑聲,讓秦良玉掙紮著打算從夢裏醒來,他忽然覺得渾身上下動彈不得,仿佛被這將整個霧鎮吞噬的巨浪冰封了一般。
這樣的感覺讓秦良玉十分的難受,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一般不能呼吸,瞬時間他被逼得頭暈腦脹,仿佛都能清楚的感覺到眼球向外凸起,大腦被血充盈,好似被吹滿的氣球,稍微用力,就會爆破一般。
秦良玉用力的掙紮,可仍舊無濟於事。正在這時,那黃半仙突然跳了起來,伸出幹枯的如樹枝一樣的手,一把抓住了秦良玉的腳脖子。這隻手冰冷刺骨,一股寒氣順著他的腳脖子迅速的向上升騰,一下子將傾向於徹底的凍住,秦良玉仿佛聽到自己身體的血液,嘎巴嘎巴的結冰的聲音,與此同時,那黃半仙咧開嘴,嘿嘿的笑著,
“嘿嘿嘿”
這感覺實在太過真實了,真實到秦良玉已經感到腳脖子的刺痛,他猛的睜開了眼睛,從夢裏驚醒過來。
而當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借著屋子裏微弱的光,原本躺在地上那塊門板上的奄奄一息的黃半仙兒,已經坐了起來,他的一隻手,真的在抓著自己的腳脖子,也正咧開嘴嘿嘿的衝著自己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把秦良玉嚇了一跳,他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上酥酥的一陣發麻,唰的一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那黃半仙突然收住笑容,瞪大了眼睛,左右的來回看了看,看看那坐在椅子上已經昏昏睡去的三荒子和老劉,把右手放在嘴邊,
“噓……”
他表情嚴肅,麵色神秘,示意秦良玉不要發出聲音,仿佛有什麽機密的事要說。其實並不是秦良玉不想發聲音,而是此刻他仍沒緩過神來,喉嚨發緊,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王半仙往前湊了湊,每動一下,頭上被布包紮住的傷口,便娟娟的往出冒血。血順著剛才已經被擦洗得幹淨的臉上向下流淌,流進他的脖頸裏。
他終於掙紮著,湊到秦良玉的身旁,兩隻手抓住秦良玉的大腿,慢慢的向上攀爬,原本已經氣若遊絲的他,不知道為何如此的有力,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大腿,仿佛要刺進肉裏。酸麻脹痛的感覺,瞬間便從他的腿上襲來。秦良玉的臉上冷汗直流,而黃半仙卻慢慢的一點點的站了起來……
他用手撐著秦良玉的大腿,慢慢的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往前湊,嘴巴湊到秦良玉的耳邊,壓低的聲音說,
“霧鎮有惡鬼了,有惡鬼了,害死你爹娘的惡鬼又出現了,又出現了……他,他就在,就在……”
黃半仙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喉嚨裏發出一聲長長的喘氣聲,眼睛向上一翻,身子癱軟,撲通的一聲倒在了秦良玉的懷裏。這撲隆隆的聲響,把三荒子和老劉驚醒,他們連忙坐起身來,睜開眼睛,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也一下子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跑了過來,把撲倒在秦良玉身上的黃半仙兒拉開。
此刻的黃半仙身體柔軟,軟的像一根麵條。三荒子用手摸了摸黃半仙的鼻息,早已沒了一丁點兒的動靜,他又把黃半仙放在門板上,伸手摸住脈門,另一隻手摸著他前胸心髒的位置,過了沒一會兒他抬起頭,衝著秦良玉搖了搖頭。
直到現在,秦良玉才緩過神兒來,渾身上下已被汗濕透,他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骨頭節都酸痛,疲乏的好像幹了一天的苦力。
又過了一陣兒,秦良玉才慢慢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滿滿的附近,他原打算蹲下身子,去看看,已經死去的黃半仙兒,身體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剛是這一彎腰打算蹲下,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老劉眼尖,伸手一把把他扶住,又拉過一把椅子,攙扶著他坐下。秦良玉又穩定了一會兒,這才緩過神來,看著門板上的黃半仙兒,知道他已經徹底的斷了氣兒,回想起剛才那場真實的夢,以及夢醒後,黃半仙那句詭異的話,心裏如翻江倒海,波濤起伏。
黃半仙就這樣的死了,他的一生說來,倒也十分的曲折,原本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是個裝神弄鬼,騙錢的神棍。沒想到卻在幾個月前,經曆了霧鎮那幾次詭異的事件以後,就變得瘋瘋癲癲,而且最終落得個如此下場。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保安隊員們紛紛來到保安隊裏上班,秦良玉這才打發人們,把他的屍體好好的安葬。
不過昨天晚上黃半仙的那句話,始終在他的心頭縈繞,這可能是黃半仙在臨死之前,留下的最有用的一句話了,他反複的猜測這句話的意思,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頭緒。渾身疲憊,他打算先把這些東西都放下,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於是把這裏的事交給三荒子和老劉,自己轉身回秦府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秦李氏正在自家的佛堂裏燒香拜佛,雙手合十的跪在地上,閉著眼睛,嘴裏叨念著經文。而他的父親秦壽昌,好像沒在家,這陣子秦良玉也忙,並且心煩意亂,一直沒有太在意家裏的事情,不過他隱約的記得好像自己的父親,已經連續好久,白天一直不在了。
他並沒有驚動自己的母親,而是輕輕地繞過正房來到後院自己的臥房裏。我問門口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他知道梁慧秋一定就在屋子裏不過他還是伸手推開門進了屋子。
果然,梁慧秋躺在炕上,側著身子眼睛閉著,不知道是睡還是醒,自從那天,他上吊尋短見被救下來之後,每天大多數的時間,都這樣躺著,也不出聲也不說話。每次看到梁慧秋這樣,這兩個的心裏既心疼又難過,總覺有什麽東西如噎在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他脫掉外衣,搭在凳子上,坐在炕上,身子向後仰,靠在卷在炕裏的行李卷上,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
也實在是疲倦,秦良玉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著,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這兩天的天氣,實在是反常,暖和的讓人感覺仿佛回到了春天。陽光順著窗子照進來,投射在炕上,照在秦良玉的臉上,特別的溫暖。
家裏的傭人在外麵敲門,招呼秦良玉和梁慧秋起來,要吃午飯了。秦良玉也的確覺得肚子裏有些餓,便爬起身來。轉過身來,看見梁慧秋仍舊側著身子躺著,眼睛閉著。秦良玉猶豫了一下,輕聲的招呼她,
“慧秋,起來吃點飯吧”
他就這樣招呼了兩聲,梁慧秋並沒有反應,秦良玉在心裏暗暗的歎了口氣,索性穿鞋下地,到前院的飯廳吃飯去了。
剛拿起筷子,家裏邊來了一個人,原來是趙滿山。秦李氏連忙熱情的招呼他,
“哎呀,是滿山呀,趕緊進來,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家裏正吃飯呢,快坐下,坐下”
趙滿山也不必太客氣,索性坐在桌子前,下人拿來了碗筷。他們邊吃邊聊,原來趙滿山家裏的泥瓦匠活幹的很快,這一半天的時候,也基本就快完工了,趙滿山打算著,到後麵的房子修好之後,也讓這些泥瓦匠將前麵的房子重新粉刷一遍,原本中秋節的時候就打算裁縫鋪開張,後來出了些意外才一直推遲到今,一晃一個月已過去。
趙滿山抬起頭來跟秦夫人說,
“聽說現在閆大帥帶著人駐紮在城外,不管他真正的目的如何,但至少白馬山的土匪也能有所顧忌,不敢輕易的出來,我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去一趟省城進的布料回來,我的裁縫鋪好正式的開張營業”
他的想法,秦李氏當然讚成,不過想想上次他被那些土匪捉去,秦李氏還是心有餘悸。不過既然趙滿山決定了,想必他已考慮清楚,秦李氏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其實今天趙滿山來,也是聽說了黃半仙兒已死的消息,所以過來問問。說到這些秦良玉放下碗筷,把眉頭緊鎖。黃半仙臨死前說的那些怪異的話,始終在他腦海裏縈繞,他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跟趙滿山說這件事,但即便是可以告訴趙滿山,也不能在飯桌子上說,他的母親本來就膽小,唯恐空聽了會害怕擔心。
於是他們索性放下碗筷,來到了自家的書房。自從這幾天,秦良玉的父親秦壽昌不知道忙什麽了總之白天的時候很少在家,所以整個書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人打擾,於是秦良玉關上門,把黃半仙死的前前後後,一五一十的,說給趙滿山聽。
趙滿山一直聽著他講完,竟然他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