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城門外槍響,馬王爺救人
“嘡……”
槍聲清脆,在霧鎮的上空傳得很遠。圍觀的人們驚得趕緊閉上了眼睛,一些婦女把身邊的孩子拉到懷裏,緊緊的摟著,膽小的孩子,嚇得哇哇的哭起來。
可當人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三荒子雖然綁在木樁上,被皮鞭抽打得渾身是血,但仍舊睜著眼睛咧著嘴,並沒有死去。
這一槍並不是陳副官打的,或者陳副官還沒來得及開槍。陳副官一驚,連忙轉回身裏,四外張望,
“哪兒?哪打的槍?”
周圍的當兵的,也端起槍來四外張望,這槍聲來得奇怪,並不知道是從哪裏響起的。而就在人們納悶的時候,突然,城門的方向劈裏啪啦的槍聲大作。
“不好,土匪攻城了……”
一個前陣子曾在城門口,經曆過那場不見人影的與土匪的槍戰的保安隊員驚呼到。
聽他這麽一說,陳副官也嚇了一跳,雖然他英明打鼓是來剿匪的,可真聽到城外爆豆一般的槍聲,他也有些心驚膽顫,此刻也沒時間,顧及綁在木樁上的黃半仙兒和三荒子,一揮手帶著那些當兵的,風風火火的朝城門的方向趕去。
此刻,霧鎮每天清晨例行的大霧已散去大半,但站在城牆上,城外護城河對岸的灌木叢卻仍舊籠罩在一片迷茫的白色煙氣之中。可當陳副官帶的人爬上城牆頭的時候,城外的槍聲卻突然停止了,聽不到任何有人的動靜。
陳副官從牆垛口處,探出頭來,向下麵張望,除了彌漫的霧氣以及剛才一陣亂槍飄蕩的硝煙以外,竟然什麽都沒有,好似剛才的一切,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伸手拽過一直在城牆上看守的一個當兵的問道,
“到底咋個事兒?剛才誰開的槍”
那個當兵的也一臉茫然,見陳副官一臉怒色,有些害怕,哆裏哆嗦的回答道。
“剛才,剛才城下有土匪,往城上開槍……”
“什麽樣的土匪?到底有多少人?”
聽陳副官這麽一問,那個當兵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沒,沒看見……就聽見一陣亂槍響,我們就躲在垛口後麵,往下麵開槍,沒看清到底有多少人”
這樣的回答,讓陳副官氣就不打一處來,抬起腿來一腳,踹在那個當兵的肚子上,他跟頭把似的往後趔趄了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趕緊爬起身,退到一旁不敢吱聲,
“他娘的,連人影子都沒看見,你們就胡亂放槍?膽小的像個耗子,還當什麽兵?不如回家去種地……”
原本剛才,在保安隊被三荒子踢了一腳,陳副官心裏麵窩著火,剛才城門上一陣槍響,自己手下的兵慫的連土匪的樣子都沒看見,這讓他怎能不更生氣?
派幾個膽子大的打開城門,到城外去四外張望了一陣子,仍舊沒有任何發現,剛才開槍的那些土匪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沒留下任何蹤跡。陳副官皺起眉頭,他完全想不通這到底是為個啥。
若是土匪想強行進城,為何是在這響晴白日?況且打了一陣子槍,連個人影都沒露,卻突然都走了,可若是不想強行攻城,這又是幹啥?吃飽了撐的逗著我們玩兒?
他正皺著眉頭,眼望著城外,在城頭上來回的踱步,突然有個當兵的風風火火的跑來報信兒,
“報告陳副官,不,不好啦,祠堂,祠堂鬧鬼啦……”
這一節連串的事情,讓陳副官心裏十分的煩躁,他不禁大罵了一聲,
“他娘的……”
邁步從馬道下了城牆,跟著那個報信兒的當兵的,往祠堂的門口跑去。
到了祠堂的門口,才發現那群圍觀的人們早已散去,兩個剛才留下看守木樁上綁著的三荒子,和黃半仙兒的保安隊員倒在地上人事不醒。而剛才,木樁上捆綁的黃半仙和三荒子,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木樁下麵,那根被割斷了綁繩……
陳富官走到他們身邊,伸手探了探他們的鼻息,人沒死,隻是昏迷過去,有當兵的端來涼水,潑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渾身一激靈,醒了過來。
陳副官抓住他們的衣領,把它們拎了起來,大聲的問道,
“快說,剛才發生什麽了,人呢?”
被陳副官抓在手裏的這個人早已嚇得渾身發抖,體如篩糠,嘴裏冒著白沫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陳副官一把把他扔到地上,拉起另外一個。
這個人咽了兩口唾沫,結結巴巴的把剛才祠堂門口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跟陳副官講述了一遍。
剛才城外槍聲大作,陳副官帶著一些當兵的,風風火火的衝去城門口,兩個保安隊員手裏端著火槍,守在祠堂門口。城外的這一陣槍響,把那些圍觀的百姓,也嚇得夠嗆!尤其是那些年長的叔伯,以及鎮子裏有名的富戶,說起白馬山的土匪,其實隻有他們才是最害怕的,而那些平頭百姓,即便是在二十年前匪患猖獗的時候,也幾乎很少遭到土匪的騷擾。
人們都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側著耳朵,往城門的方向張望。可就在此時,突然祠堂的屋頂上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那聲音清脆響亮,堂音中正,聽上去震耳欲聾。人們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轉回臉,循聲望去。
隻見祠堂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這人身材高大,披頭散法,在這寒冷的深秋裏,卻赤著上身。身上的皮膚黝黑,肌肉突起,腰裏紮著一根牛皮的綁帶,身上穿著一條大紅的馬褲,腳下蹬著一雙馬靴,擦得鋥明瓦亮。
而最引起人們注意的是,他的腦門兒上,有一個黑洞,看上去,像是一隻瞪大的眼睛。
“啊……馬王爺……”
有人驚呼了一聲,人們嚇得紛紛向後退去。那些年長的人都清楚的記得,在二十幾年前,白馬山的悍匪馬王爺,就被困在祠堂門前的這個木樁上,先是挨了一槍,然後又被屠戶梁富仁,掄起砍刀,一刀斬掉了腦袋,當時血濺當場,甚至濺到了一些圍在前麵的人這身上臉上。現在那個死了二十多年的悍匪馬王爺,竟然再一次出現在,祠堂的屋頂上。
雖然前陣子,有好幾次鎮子裏鬧鬼有人說是馬王爺,可隻有這次是人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凶神惡煞一般長著三隻眼的馬王爺,就這麽站在屋頂。
而就在人們被驚呆的時候,馬王爺,一縱身從屋頂跳了下來,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個捆綁著三荒子和黃半仙的,木樁前麵。
人們都嚇壞了,一些膽小的撒腿就跑,那些年長的叔伯腿腳不利落,被家裏隨從來的下人攙扶著,四散奔逃。
站在木樁前,看守車的一個保安隊員,都嚇傻了,甚至忘記了逃跑,更忘記了自己手中,端著的是火槍。
令一個保安隊員壯著膽子,哆了哆嗦的說,
“你……你是誰,別往前走,不然,不然我們開槍啦”
說著,他端起手裏的火槍,指著眼前的馬王爺,可因為極度的恐懼,手一個勁的發抖,火槍也便在他手裏,上下抖動。
馬王爺看了他們一眼,邁步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他們倆嚇得紛紛向後退去,突然,他們倆的後腦不知道被誰猛的擊打了一下,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而那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保安隊員倒地之後,在眩暈之中,隱約的看見馬王爺來到木樁前,用刀挑斷了繩子,又過來兩個穿著打扮十分特殊的人,將已經昏迷不醒了三荒子和黃半仙扛在肩上,同剛才的馬王爺一起走進了祠堂。
聽了這個保安隊員的講述,陳副官也嚇了一跳。他再次把手裏的槍頂上子彈,衝著後麵的當兵的一揮手,人們呼啦啦的,圍到了祠堂的門前,祠堂的門虛掩著,裏麵一片昏暗,隻有那兩盞蠟燭的微弱的光。一個膽大的當兵的,用槍口頂著開祠堂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他們慢慢的進了祠堂的屋子去發現,祠堂裏,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陳副官也進了池塘,讓人前前後後的仔細搜索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當年白馬山的馬王爺在霧鎮一帶的名聲,陳副官也聽很多年紀大的人講述過。當然他也知道最終馬王爺死在了霧鎮的祠堂門前。而剛才發生的這一切,不管他馬王爺是真是假,是人是鬼,都足以讓陳副官十分的擔心。若是鬼,那便一定是厲鬼,可最讓陳副官擔心的是人,那便表示土匪已經混進了霧鎮,若真是這樣,他們什麽時候,幹出點什麽事兒來的確難以預料,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明槍好躲,暗箭難防。
三荒子和黃半仙被馬王爺救走,陳副官其實並不在乎,在乎的是這馬王爺帶著三荒子和黃半仙兒進了祠堂之後的去處。前幾天秦良玉說了,祠堂裏倒的確是有一條通往城外的暗道,但已經被封堵,況且在祠堂裏搜尋了一陣,也沒找到任何通往外麵的洞口,那如此說來,肯定是那個保安隊員昏倒之後馬王爺一幹人等,又去了別處,他們現在到底,藏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