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秦良玉求情,三荒子槍斃
光聽聲音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定是黃半仙,這句天靈靈地靈靈,他發瘋之前經常用來裝神弄鬼的騙人,而發瘋之後便成了他的口頭禪。之前的時候,他每次突然的出現,陰陽怪氣的念出這句咒語,人們還總覺得有些詭異離奇,令人恐懼。而現在人們都已經習慣,便不再拿它當一回事。
可卻把陳副官,氣的夠嗆,衝著外麵大聲的罵道,
“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裝神弄鬼的,胡亂喊叫些什麽……”
說完便打發人出門去,拎著他的衣領把黃半仙捉了進來。黃半仙兒瞪著溜圓的眼珠,看著屋子裏坐著的這一群人,不但有凶神惡煞的陳副官和那些扛著槍當兵的,還有鎮子裏那些上了年紀的叔伯,以及那些有錢的富戶。屋子裏的氣氛十分的凝重,空氣中都彌漫著,陳副官那洋溢而出的憤怒。於是一時間嚇得他閉上嘴巴不敢說話,佝僂著後背,蜷縮著身子,哆哩哆嗦的看著坐在中間的陳副官。
知道是黃半仙,其實屋子裏的大家夥,都沒往心裏去,誰會去跟一個瘋子較勁呢,可陳副官卻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子問道,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為啥張口閉口都是馬王爺?你一定和他白馬山的土匪是同夥,怪不得這幾天我們抓不到混進鎮子裏的土匪,原來就是你這個裝瘋賣傻的家夥!”
說到這兒,陳副官一揮手,站在兩旁的,當兵的,嘩啦的一聲衝上前去,別把黃半仙按倒在地抓住他的兩隻胳膊,向後一擰,掏出繩子捆綁了起來。
盡管黃半仙是個瘋子,可眼前這陣仗,他也能分明的感覺到自己就要遭殃,嗚哩哇啦的大聲嚷叫著使勁的掙紮,可他那瘦小枯幹的身子骨哪是那些如狼似虎的當兵們的對手?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他捆成了一個粽子,拎著背後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
“把他綁到祠堂門前的,那個木樁上去,去把鎮子裏的人們都著急起來,等一會兒霧氣散了,當中就地槍決!”
陳副官一聲令下,那些當兵的大聲的應答,連拉帶拽的,拖著這個嚇得渾身癱軟的黃半仙,就往保安對外麵走。
屋子裏的人,都被嚇得不敢作聲,其實人們都清楚,黃半仙在霧鎮這麽多年,不管是發瘋之前還是發生之後,雖然是個令人生厭的騙子神棍,但他一向膽小怕事,絕對不可能是什麽白馬山的土匪,而陳副官這麽做,便是在殺雞儆猴,也是因為了剛才他說讓大家夥捐錢來剿匪人們沒怎麽響應,借黃半仙兒的腦袋給人們一個下馬威。
雖然大家夥兒心裏明白,可這些年長的叔伯以及那些富戶們,卻都低下頭不敢直視,唯恐惹火上身,更別說站起來,為這黃半仙出頭了。
別人可以不管,秦良玉卻不能看著,雖然是個瘋子,但好歹也是霧鎮裏的一條性命!怎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被冤屈致死?
“等等……”
秦良玉站起身來,喊住那幾個拉扯著黃半仙的當兵的,轉過臉對陳副官說,
“陳副官,這黃半仙兒就是一個瘋子!平日裏經常在霧鎮瘋言瘋語的胡說八道,但他絕對不可能是什麽白馬山上的土匪,更不會通匪……”
其實陳副官的心思大家夥都猜對了,他的確就是想殺雞儆猴,給人們一個下馬威,讓人們充分的對他產生恐懼,才更容易的搜刮上錢財來!這也正是他此行來霧鎮的最終目的。
聽秦良玉給黃半仙說情,陳副官的臉一下子撂了下來,側過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良玉,眼神裏都是輕蔑和不屑,皺著眉頭撇著嘴,對秦良玉說,
“秦隊長,我看在你是保安隊長的份上,不和你計較,既然你說這黃半仙兒在霧鎮已經多少年了?那麽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他通匪嗎?你這保安隊長是怎麽當的,難道留著你是吃幹飯的?現在你竟然站出來給一個通匪分子求情,那麽你告訴我,到底是你無能看不出土匪?還是你本身也像土匪?”
秦良玉萬萬沒想到陳副官會這麽不留情麵,即便是殺雞儆猴,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以為自己站出來求個情,他就會順水推舟就坡下驢。他這一番嗆噎,把秦良玉的臉憋得通紅,一股難耐的氣憤在胸脯裏鼓了幾鼓,但他還是努力的克製,往前走了兩步,強擠出微笑,對陳副官說,
“陳副官可真會說笑,我在這霧鎮當保安隊長也有幾年了,再說我爹是這霧鎮幹了幾十年的老鎮長,當年的土匪頭子馬王爺,就是被我爹派人捉住,當眾槍斃的,我怎麽可能通匪呢……我隻是覺得這黃半仙是冤枉的,想必陳副官也隻是想嚇唬嚇唬他,何必跟一個瘋子一般見識……”
說這番話時,秦良玉強壓怒火,畢竟她是省城的副官,手裏攥著槍杆子,不論怎樣,也不能輕易的得罪了他。幾個年長的叔伯也紛紛打起圓場。可沒想到這陳副官,突然伸出手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指著秦良玉,大聲的喊道,
“你是聾子嗎?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我說這黃半仙通匪他就是通匪,你還在我麵前渣渣呼呼的,想造反不成?還把你老子抬了出來,你以為鎮長是多大個官兒?在我的眼裏,他都不如老子家裏的一條看門狗……”
秦良玉胸中的怒火火騰的一下便燒上了頂梁門!原本就對陳副官心生厭惡,更何況此刻的他,口無遮攔,竟然敢辱罵自己的父親秦壽昌!秦良玉,再也忍不住了,把一切顧慮都拋到腦後,抬手指著陳副官說,
“你他娘的敢罵我爹……”
話音未落,他往前衝了一個箭步,捧著一把,抓住了副官的衣領,陳副官萬萬沒想到秦良玉敢這麽幹,被秦良玉這一把拉的差點兒跌倒,很快他緩過神來,伸手一把摸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碗,照著秦良玉的頭,猛的砸了過去。
一旁的三荒子看在眼裏,怎能容許自己的主子吃虧?他眼疾手快,一下就竄了過去,抓住了陳副官輪起茶碗的那隻手,腕子一翻往懷裏一帶,陳副官無法站穩,撲通一聲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啃屎。三荒子還不罷休,抬腿照著他的頭就是一腳。
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到他的鼻梁子上,硬生生的,把他的鼻梁骨踢斷,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見出了血,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三荒子這才緩過神來,覺得自己有點冒失,而此刻,屋子裏的那些當兵的,也趕緊衝了過來,有的拉扯著三荒子,有的推開秦良玉,剩下的趕緊伏下身子把滿臉是血的陳副官攙扶了起來。
幾個當兵的,把三荒子兩手剪到背後按倒在地,找來一根麻繩兒,不由分說的把他捆了起來。屋子裏的幾個眼尖的保安隊員,唯恐秦良玉在吃虧,趕緊趁亂拉著秦良玉推搡到人群之外,把他與那些如狼似虎的當兵的隔開。瞬時間,屋子裏亂作了一團,那些年長的叔伯和鎮子裏的富戶,驚得蜷縮在一旁,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喘。
有人拿來幹淨的毛巾,有人打來清水,扶著陳副官坐在椅子上,洗掉他臉上的血水。這才發現她的鼻梁子一大片的淤青,半個臉都紅腫了起來,一個當兵的衝著保安隊員大聲的喊,
“快去叫大夫,快去找大夫呀”
那個保安隊員這才緩過神來,撒腳如飛的,跑去李詩文的藥鋪。
折騰了好一陣子,被打得七葷八素的陳副官這才緩過神來,氣急敗壞的大聲叫罵,
“那個誰,那個誰?把剛才打我那個,拉出去,拉出去斃了……”
秦良玉被幾個保安隊員推搡著,離開了保安隊的院子,讓他趕緊回家避避陳副官的火頭。於是此刻屋子裏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為三荒子求情,幾個當兵的拉拉扯扯的拽著捆得結結實實的三荒子和剛才就捆綁好了的黃半仙,推推搡搡的,走出保安隊的院子,轉彎來到保安隊附近的祠堂門口。
陳副官也氣急敗壞,一把推開正給他,用毛巾擦臉的當兵的,也大步的跟著來到了祠堂的門口。
此刻當兵的早已把黃半仙和三荒子綁在了祠堂門前的那棵木樁上,見陳副官趕來,人們趕緊地向左右分開,閃出一條道路。
陳副官一把從一個當兵的手裏,奪過一條馬鞭,來到木樁麵前,不由分說的掄起鞭子使勁的抽打三荒子。
剛才三荒子還有點懊悔,覺得自己一時衝動闖下大禍,可此刻被綁在樁子之上被鞭子抽打的皮開肉綻,心裏由悔生恨,既然生死已置之度外,便也不再懼怕什麽了,完全不顧身上的疼痛,衝著陳副官破口大罵。
打了一陣子,看著血肉模糊的三荒子仍然不服軟,陳副官氣急敗壞,把鞭子扔到一旁,從腰裏掏出槍來哢吧的一聲頂上子彈,
“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