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新的發現
國宗門甘泉殿中,數日的時光,終於讓悠思決定出門。
數日不見陽光,推開殿門後,刺眼的光芒讓悠思伸手擋在眼前,隻覺得雙眸難受。
甘泉殿外,弟子來來往往,突然見殿門被打開,個個都站住了腳跟子,停下來手中忙活的東西,全都眼巴巴地望著甘泉殿大門。
隻見悠思柳腰芊芊,步履曼妙,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似從前那般美妙。
隻是不同往日的是,那張貌美的臉上此刻多了一條麵紗,麵紗輕薄,將那臉上猙獰的傷疤掩飾住,隻露出一雙陰沉的眸子,整個人平生添了一絲陰冷。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見悠思再度出現,男弟子皆鞠躬抱拳,女弟子皆福了福身子,一聲聲恭敬的悠思師姐讓悠思總算找回一點驕傲感。
悠思平靜地說:“大家都起來吧,各做各的事去。”
之前與悠思交好的一名女弟子,見她不同尋常,過於平淡,忍不住開口詢問:“師姐,你,你還好嗎?”
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殷童的緣故,悠思從此毀容,更是恨透了殷童,如今反而一副想得開的樣子,實在讓人害怕。
悠思挑眉,冷聲道:“你覺得我該有什麽不好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姐切莫生氣。”女弟子急忙對悠思賠罪。
見悠思已然有了動怒的跡象,眾人急急忙忙走開,一瞬間,甘泉殿之前隻剩下了悠思一個人。
悠思被人問安,下意識想起臉上的恥辱,明明結痂了的疤痕,卻在一瞬間又開始火燒般的生疼,悠思的手下意識撫上麵紗,心中的恨意在烈日的照拂下開始滋生。
她忍不住握緊袖子裏藏著的慕容黎給予的法器,這才平複了心思。
隻有表現出一副平易近人,放下過往的模樣,才能讓其他人放鬆警惕,這樣才更利於她報仇!
想起慕容黎對她的暗示,悠思悄然前往九玄玲瓏塔的所在地。
現如今的九玄玲瓏塔,再無了往日的高大威武和絢麗奪目,更是沒了顧君酌的層層保護,充其量隻是一堆無人看管的廢墟罷了。
在悠思躲在甘泉殿而不肯見人的幾日裏,顧君酌吩咐在九玄玲瓏塔附近布下招靈陣的事早就已經完成了,現在廢墟附近早已沒有任何人打理,悠思隻覺得機會擺在眼前,擋也擋不住。
當日國宗門許多弟子都慘遭禍事,可謂是死傷無數,偏偏獨了她殷童毫發無損?!縱然有天魂珠的庇護,但悠思也不相信殷童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她今日一定要在這九玄玲瓏塔好好翻個遍!
悠思掏出袖中藏著的探測羅盤掏出來,沿著廢墟開始翻找,她記得慕容黎說過,這個探測羅盤可以幫助她找到關於殷童的蛛絲馬跡。
探測羅盤一啟動,便散發著陣陣紅光,悠思的眸子在紅光中顯得狂熱和瘋狂。
廢墟下掩埋的國宗門屍首已經被國宗門高層給全部收拾了個幹淨,悠思可以很放心地尋找,不必擔心會看到那些血流披麵的慘狀。
於是搜尋也變得更加快速和利落起來。
悠思忍著髒亂,俯身翻找著地上的廢墟,探測羅盤卻始終隻是散發著平淡的紅光,並沒有其他異常。
九玄玲瓏塔本就龐大無比,如今就算隻是一堆廢墟,那也是一大堆的廢墟。
悠思孤身一人,光是翻找一陣,便一下子過了一個多時辰,累得她渾身被汗浸濕一般,額頭的汗珠一顆顆接著流。
悠思看了看自己白淨的衣服早就髒亂不堪,原本整潔的青絲也散落了幾分,更是沾了不少灰塵,關鍵是這裏先前才死過人,縱然眼前並無屍首,悠思也總覺得鼻息間無時不刻能聞到那瘮人的血腥味兒,催得她胃裏翻雲覆雨直想幹嘔。
她掐著手心裏的石塊,氣得扔了出去,“該死的,怎麽什麽都沒有?!不是那男人說這裏有線索的嗎,找了這麽老半天,他難道敢誆騙我不成?!王八蛋!”
悠思已然起疑,此刻更是覺得諷刺,她居然報仇心切,一時輕信他人!
正當她準備放棄時,她手裏緊握著的探測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宛若鬼魅啼哭,紅光更是較之方才更加強盛,一時間光芒萬丈,而羅盤提示的方向,直指廢墟掩埋的正中央。
悠思一瞬間就像看到了希望,拚了命往廢墟正中央奔去。
她將石塊和灰土卯足了勁兒地搬開,縱然疲累,她也在所不惜,她癲狂的模樣已然讓人生懼,很快,被掩蓋的地方被她清空,那塊空地上赫然有一灘血液,血液入土,浸濕了一大塊土地,顯得血紅血紅的。
悠思顫抖著手,將探測羅盤慢慢放到地上,隻見地上原本已經幹涸了的血液被探測羅盤吸了上來,一滴兩滴的緩緩漂浮在空中,最終凝聚成一個血塊,被探測羅盤死死吸附著。
悠思忍不住吞咽了唾沫,心中隱隱期待。
探測羅盤偏偏對這裏隱藏的血液有了反應,足以證明,這就是殷童的鮮血!
她如今倒要看看,殷童到底能有什麽弱點!
良久,隻聽探測羅盤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妖族,妖族!”
“什麽?!”悠思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下意識出聲詢問,眼中狂熱,雙眸瞪大,跪在地上死死握著探測羅盤,“你說什麽,什麽妖族?!你說清楚點!”
“妖族,妖族!經檢測,妖族鮮血,妖族鮮血!”探測羅盤隻是一個勁兒的用自身散發的紅光死死包裹住半空中那血塊,不讓它滴落消失,並且機械性地重複著這麽一個信息。
悠思下意識跟著探測羅盤念叨著:“妖族……妖族……妖族的血……”
她念了幾句後,突然抬頭凝望著天空,緊接著開始癲狂大笑。
“殷童啊殷童,可算,可算是老天開眼,總算讓我逮到你的把柄了!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你這個賤人,原來竟是個妖物,真是騙得大家好苦啊,如今叫我知道了,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等著吧殷童,這次,我定要讓你十倍百倍地奉還給我!我一定要將你這個賤女人挫骨揚灰!!”
悠思臉上的疤痕愈發疼了起來,但此時此刻,她卻感受不到半分痛楚,隻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痛快,她將那血塊用一個小瓶子裝了起來,又將探測羅盤藏好,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全然不顧身上髒亂如路邊乞丐,隻是拚了命往顧君酌的藏書樓奔去。
她就像一個得了好成績的孩子,決心讓顧君酌第一個知曉這個好消息。
悠思認為,此番她立了大功,幫顧君酌鏟除了身邊一個隱患,定然可以叫顧君酌再度回心轉意,從今往後,隻對她悠思一人好!
懷著這樣的期望,她腳下步伐忍不住加快起來。
此時的藏書樓中。
公孫靖見顧君酌連日來愁眉不展,歎息道:“師兄這又是何苦呢?既然心中不安,放心不下,不如索性就去尋人吧,也好過一整天窩在這書堆裏鬱鬱寡歡。”
顧君酌一愣,放下手中書籍,正如公孫靖所言,他現在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但他還是嘴硬道:“師弟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何放心不下的,國宗門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我有些疲態也是在所難免,你不必思慮過多,我沒事。”
“沒事這兩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著實違和,你可知你現在活生生一副相思的病狀,還叫我不必擔心嗎?兩道眉毛都能夾死不少飛蟲了,照我說,你還是快點去尋師侄吧。”
公孫靖剛說完,顧君酌便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書放下,說:“好端端的,提那孽徒作甚?她現在可是逍遙快活得很,既然她舍得離開這裏,哪還用得著我為她牽腸掛肚?”
見顧君酌梗著脖子一副倔驢的模樣,公孫靖搖搖頭,說:“師兄,我們兩的情分,還需隱瞞嗎?師侄她縱然千錯萬錯,也定然是想著你念著你的,更何況當日情非得已,殷童她本就被天魂珠迷惑,已然神誌不清,出手傷人也不全是她的錯。”
顧君酌說:“師弟,她,她終究是傷了悠思,你怎麽還替她說好話……”
公孫靖頓了頓,說:“是,悠思是我的心頭肉,如今她受苦至此,我這個做父親的,哪能不埋怨師侄,可是事已至此,怪這怪那還有何意義?更何況,是悠思傷了紅袖,才引得殷童一時失了心智,論公平講,兩人都是有錯的,也不能一味偏袒。”
他繼續說:“師兄,去吧,去把師侄找回來,當日,相信她定是被天魂珠迷了眼才會叛離,縱然你怨她傷了悠思,傷了同門,要打要罰,也得先把人帶回來不是?她畢竟是你一手帶大的,現如今大陸危機重重,前些日子魔族更是擅闖國宗門,伺機而動,實在不能再放她在外頭了,倘若殷童她不願意回來,至少你這個做師傅的也得守在她身邊不是,誰知道天魂珠何時會躁動不安?”
公孫靖這番話說得公平公正,鐵麵無私,也正好給了顧君酌一個台階下,顧君酌想起前些日子在玄武殿看到的淩鷺和殷童那親密無間的樣子,頓時更堅定了要守在她身旁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