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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最安全的地方

  他一副平易近人的熱情模樣,讓殷童徹底打消之前的警惕和顧慮,反問道:“先生想要做個什麽買賣?”


  慕容黎笑得真誠,“不知用一塊血石,能否得到一個真心相交的知己好友?”


  殷童一愣,淩鷺隨即拽住她的袖子,朝她搖了搖頭,而後跟著她站了起來,將她護在身後。


  慕容黎瞧見這個動作,微微眯了雙眼,道:“這是什麽意思?”


  淩鷺毫不客氣道:“不用做些無聊的把戲,我們素不相識,怎麽能憑你三言兩語便相信你,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慕容黎低低嗤笑,“原來天底下還有白拿了別人的東西就翻臉不認人的事兒,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那照你這麽說,我那兩萬多的真金白銀花在素不相識的人身上,便算是打了水漂,吃了啞巴虧了嗎?”


  淩鷺冷聲道:“可從來沒人逼過你將血石讓與我們,你這麽說毫無道理可循,簡直是胡話連篇。”


  好端端冒出來這麽一個巧舌如簧的人,淩鷺隻覺得慕容黎像極了蒙騙孩童的人販子,而殷童就快變成唾手可得的小綿羊了!


  慕容黎此刻也沒了方才的笑意,兩人一瞬間勢如水火。


  殷童一看氣氛不對勁,立刻打斷二人,對淩鷺說:“好了,何必這樣呢?”


  她又對慕容黎道:“先生不用多想,這筆買賣你做得不錯,不就多一個朋友嘛,沒什麽大不了的,既然先生信賴,那就這麽定了。”


  慕容黎這才鬆了神情,勾唇道:“在下沐戎,沐浴的沐,戎馬的戎,請多指教。”


  殷童點點頭,“原來是沐戎先生,我是殷童,這位是淩鷺,裏頭的是衛清憂。”


  她逐一介紹完,衛清憂和慕容黎便相視一笑,獨獨淩鷺氣得臉色發青。


  他瞪著殷童,生氣地說:“好好好,既然我的勸告你全然聽不進去,今天收個麻煩的女人,現在又多了個來曆不明的男人,既然你這麽願意當大善人,喜好廣交友,那以後我不再對你多費口舌了!”


  說罷,他憤憤地扭頭離去。


  殷童隻覺得如鯁在喉,她頓了頓,好半天才扯出一個笑,對慕容黎說:“你不要太在意,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才如此的,往日不這樣。”


  衛清憂早在淩鷺提及自己的時候便仔細地聽著,在聽到淩鷺將自己形容為麻煩的女人時,她隻覺得心中一痛。


  她撐著桌子,跌跌撞撞站起來,隻覺得像落入冰窖,透過紗簾對著離去的淩鷺發呆,眸中顯現哀傷。


  “為什麽……”


  殷童察覺她的異樣,拉著她說:“清憂,你別太放在心上了。”


  衛清憂回神,強顏歡笑道:“沒事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實他也沒說錯,我確實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為了我,你們都耽誤了很多時間了。”


  殷童搖搖頭,“沒有的事,你別聽淩鷺一張嘴,我現在根本毫無頭緒,哪來的耽誤二字?”


  慕容黎在一旁插嘴道:“聽你們的話,好像有什麽煩惱?不妨說出來,我常年行走大陸,對很多事情都粗略知道,或許可以幫上你們的忙。”


  殷童一聽,道:“這……”


  見她猶豫,慕容黎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想不到知己好友不過一句空話,也是,我確實當得起來曆不明這四個字了。”


  殷童急忙擺手,“沒有的事,先生不用妄自菲薄,就是不知道怎麽說而已。”


  慕容黎循循善誘,“沒事,你說說看。”


  “法器,我現在急需要找到一件厲害的法器。”殷童小心翼翼地詢問,“先生既然見多識廣,那可有什麽眉目相告?”


  慕容黎愣了,隨即點點頭,“原來如此,既然你需要,我自然傾盡全力,世上厲害的法器數不勝數,前些天我便得到一些風聲,大陸上靠近水域的東南部好像有關於此類的消息,但消息是否屬實便不得而知了,畢竟口口相傳,我也隻當笑話而已。”


  殷童像即將得到糖果的小孩,眼中是希望的光芒,一雙眸子充滿了期待。


  “不,即使隻有一線希望,我也要去尋一尋,說不定真的有呢?”


  衛清憂說:“早些年我總聽哥哥說那裏的景色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好,不如就當作遊山玩水吧,這樣的話,就算最後沒有尋得法器的線索,也可以多些見識和人脈,更有利去尋法器了。”


  慕容黎一聽,急忙道:“世上的事情總是說巧不巧,我名下的一條貨船要去南方,不如你們和我一起吧,走水路又快又方便。”


  殷童思索著,想到走水路並不用出示身份證明,運貨更是正兒八經的生意門道,正好解決她的一個麻煩。


  她點點頭,問道:“不知先生的貨船何時出發?”


  慕容黎說:“今晚的事,時間不多了。”


  “明白了。”殷童轉而對衛清憂說:“清憂,你快些去尋淩鷺,晚些我們在碼頭和沐戎先生會麵,我先去買一些必備品,走水路沒什麽經驗,準備多一點才放心。”


  衛清憂是個會拳腳功夫的習武之人,殷童對她單獨出去尋淩鷺沒有多餘的擔憂,反而多了幾分信賴,隻覺得若是她去做這件事,實打實的靠譜。


  她不是傻子,可不會漏掉方才衛清憂看淩鷺時眼中的諸多情緒。


  衛清憂說:“好,我立刻去辦。”說罷,她火急火燎出了茶樓。


  殷童也趕忙同慕容黎告別,距離今晚的話,時間上有些緊張了,已經容不得她繼續浪費時間了。


  “沐戎先生,今晚再說。”


  慕容黎溫和地笑著,目送她離開茶樓,而後漸行漸遠。


  此刻茶樓的二樓隻有慕容黎一個人,他瞬間卸下臉上溫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邪氣的狠戾。


  他輕打響指,燕玄立刻出現在他麵前。


  燕玄單膝下跪,雙手抱拳,恭敬問道:“王上有何吩咐?”


  慕容黎說:“立刻安排一條貨船,打點好南方那邊的人,本王抵達時,要聽到鎏鴻獻世的消息人人皆知。”


  燕玄詫異道:“王上,這麽早就昭告天下,恐部署有變!”


  慕容黎嗤之以鼻,“怕什麽?鎏鴻在哪根本無人知曉,除非本王鬆口,否則顧君酌找到死也休想破壞本王的計劃。”


  燕玄點頭,說:“王上果然思慮周全。”


  慕容黎道:“燕玄,你知道嗎,她也在找法器,實在是天助我也,正好,距離穹山爆發還有二十日,穹山的岩漿急需鮮血的灌溉,他們這些小魚小蝦今生能有幸見證本王立於滾滾岩漿中手握鎏鴻的場麵,實在三生有幸,你說呢?”


  燕玄說:“是的王上,屬下在此先向您賀喜了,鎏鴻獻世,百越爆發,國宗淪陷,相信魔族的大軍立足大陸馳騁的日子不遠了。”


  慕容黎大笑:“燕玄,跟在本王身邊,你的嘴皮子愈發利索了,是,那樣的日子,不遠了!”


  “事不宜遲,屬下這就去辦事。”燕玄告別慕容黎,立刻飛身離去。


  慕容黎喃喃自語道:“顧君酌,你英明一世,卻偏偏得了兩個蠢笨的徒弟,真是天大的笑話……”


  集市上,下午的時分總是十足的熱鬧。


  殷童采辦得差不多了,路過一個賣畫的攤子,被一個書生模樣的小販喊了去。


  小販是個清瘦的年輕男子,書生的模樣卻染了幾分俗氣,一副市儈的模樣,精明的眼睛盯著殷童腰間別著的錢袋不放。


  他開了口,尖尖的聲音刺了殷童的耳朵,“這位小公子,買幅畫不?我這裏賣的可都是出了名的,外頭找都找不著,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公子瞧一瞧?”


  殷童擺擺手,拒絕著:“算了吧,我不是那些文人雅士,哪裏會賞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實在暴殄天物,你還是尋別人去做生意吧。”


  她剛想離開,然而餘光卻被一副掛在最邊上的畫吸引,腳下隨之被禁錮。


  小販本來有些垂頭喪氣,忽然發現殷童的目光定格在邊上的畫作上,臉上立刻又堆起了笑。


  “哎呀,公子真是厲害,一瞧就瞧上了這裏最受歡迎的。”


  聽小販這樣說,殷童愣了,她反問道:“怎麽這麽說?”


  小販解釋著:“公子,畫上的可是響徹大陸的國宗門師尊,那個神秘的顧君酌啊!自從他前段時間在蒼幽高鳶台露臉之後,可就了不得了,多虧他長得俊,自從我掛出他的畫像後,方圓百裏的,無論小姑娘家家還是種菜買米的大嬸阿婆,都願意來光顧我的生意,比財神爺還要厲害呢!”


  殷童眼珠子轉都不轉,隻是專注地盯著畫上熟悉的男子,確實畫得是高鳶台上顧君酌的扮相,也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物。


  “這幅畫,多少錢?”她紅唇輕啟問著。


  小販一聽,頓時變了臉,“公子,這可是我的財神爺,天天掛在這才有生意做,哪能說給你就給你?”


  殷童卻聽不進去他的話,眼裏都是顧君酌的灼灼身姿,似翠竹般高雅,又似白蓮那般矜貴。


  想她的師傅可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卻被眼前的小人拿來沾染財物的庸俗之氣,實在可氣!


  她想了想,開口道:“實不相瞞,我家最小的妹妹也迷上了這個人,整天在家吵鬧不斷,爹娘都快氣得病倒了,你就當積點福分,賣給我吧,我一定天天為你祈禱!”


  說罷,她將腰間錢袋整個遞給小販,“你做生意圖的不就是過日子的錢嘛,舍了一副死物換這些真金白銀,讓它們當你的財神爺,相信更有安全感吧?”


  小販連忙拿過去,低頭一看,隻見錢袋裏滿滿都是閃閃發光的銀子和幾錠金子,嚇得他拿在手裏瑟瑟發抖。


  “天,天啊,這麽多都是給我的?!天啊,我下半輩子都不愁了!!”小販立刻利索地卷起畫作,遞給殷童:“你才是財神爺呢,謝謝,謝謝啊!”


  殷童無奈地搖頭,自古以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


  她緩緩捧著畫作,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


  畫作貼著心髒的位置,是殷童自認為最溫暖和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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