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慕泉打電話過去，聶一的回答讓他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次聚會涉及到公司，還有各大財團，你最好不要和安舒音見麵，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件。”
“生日聚會和公司財團扯上我可以理解，為什麽我不可以和安舒音見麵？”慕泉倒是納悶了，安舒音又不繼承安氏，犯得著這樣嗎？
聶一那邊沉默了一會：“安舒音是新晉的明星，門口的保安再怎麽防守，也不能避免有狗仔偷拍。而且，南宮萱和林天羽要來。”
慕泉的身子瞬間如同掉進了冰窖一般寒冷。
“我隻是告訴你，做好準備，我這邊公司還有事，先掛了。”
慕泉已經呆住了，他甚至沒有去在意聶一奇怪地語氣，他的腦袋裏始終隻剩下了之前聶一說的最後幾句話。
不，他不能見到林天羽！他恨了那個人十多年，他才不想看見那張讓人惡心的臉。
迅速撥回去，聶一似乎知道他要打回來，隻響了一聲他就接了。
“我不去了。”慕泉說。
“你確定這是你的最終決定？你不怕安舒音失望嗎？開完演唱會好不容易有個喘息的機會，卻看不到你，你想想她是什麽感受？”聶一倒是不急著掛電話。
“我不去。”慕泉重複著剛才說的話。
聶一有些驚訝：“哪怕她怪你你也不去是麽。”
“對。”慕泉說完就掛了電話，聶一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碌音，嘀咕了一句，就將手機甩在了一邊。
這邊慕泉將請帖和紙條放回文件袋，叫劉雅拿走。
劉雅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退出辦公室，門關上時，他強裝的堅強終於卸了下來。
的確，他不去的話肯定會讓她不開心，但是他同樣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見那個人。那個人害了他和慕羽十多年，小的時候甚至想起他都會做惡夢。
大汗淋漓地驚醒，慕羽就會把他抱在懷裏輕輕地哄著，直到他再次睡著。
慕泉冷笑一聲，上次安舒音和安舒燁的生日聚會他都沒來參加，這次卻要來，天知道那人心裏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盤。
看著桌子上壘起的文件，慕泉才猛地想起，前段時間因為處理聶一家的公司的問題而堆起了很多事務，還有今天一大清早地就跑去找安舒音，已經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了。
他走過去在辦公桌麵前坐下，開始辦公。
工作中的男人總是不知道時間是怎麽流走的，等劉雅過來敲門的時候，他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鍾了。
“老板，下班時間都過了，馬上要下雨了，您現在要走嗎？”劉雅將手上的傘朝他晃晃。
慕泉扭過頭看天，的確，早上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已經密密麻麻地堆了一大片烏雲。
“你先走吧，我把這裏的最後一點處理好就走。”慕泉朝她點點頭。
抽屜裏靜靜地躺著之前安舒音送給他的一把傘，就算待會下雨，他也不用擔心被淋濕。可沒想到這一工作就到了九點多，外麵早就下起了嘩嘩的大雨。
慕泉打電話給安舒音，響了很久才接通，一通，他就大聲說：“現在沒在片場吧，已經下了很久的雨了，小心別感冒。”
安舒音擦著長發：“我在酒店裏，今天進度非常快，明天殺青。”
慕泉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好，做得好。”
“你的口氣怎麽跟個大導演似的，好了，我要吹頭發了。”安舒音笑出聲來，慕泉聽到她一如既往的笑聲，也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該回家了。慕泉想，之前給慕羽發過短信說晚點回家，現在下著這麽大的雨，她應該已經很擔心了。
關好門窗滅了燈，走出事務所時，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不禁嚇了一大跳。
“誰？！”路燈的亮度因為下雨的原因減了不少，此時慕泉隻能模糊地看出是個女孩，打著傘，卻看不見她的麵容。
“我。”女孩開口，混著雨聲。
慕泉看著她，一時沒想起來，還在想難不成是遇上鬼魂了？
“慕泉。”她再次開口，這回慕泉倒是有些聽清楚了：“尹秋？！”
尹秋看著他，點頭確定了他的猜測。
“你來幹什麽？”慕泉皺眉，如此，他倒還希望是鬼魂呢。尹秋像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耐煩，隻走到了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就站住了。
“我以為……你沒帶傘。”她慌張地找著話題。
慕泉大手一揮：“我有傘，你先走吧。”
“慕泉！”尹秋看見他已經回頭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她連忙大喊一句，恰好一股風吹過來將一些雨水就濺到了她的身上。
“還有什麽事？”慕泉沒回頭，“你前一段時間經常來找我弄得我很煩躁，請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好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不要！”尹秋突然丟掉雨傘，衝過去從後麵抱住了他。
“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慕泉沒動，重新開始？一個已經傷痕累累的心是要把它重新刨開，把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暴露嗎？交往重新開始，可是心呢？換一顆心繼續嗎？
“不好。”既然選擇的是安舒音，就不能再動搖。
尹秋的身子因為淋了雨而瑟瑟發抖，慕泉的大手撫上自己腰上尹秋還在微微顫抖的手，一咬牙，狠心掰開。
從車裏拿了一把備用的傘給她撐好：“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說完，就像麵對一個陌生人一樣，慕泉打開了自己的車門，伸腿垮了進去。尹秋打著傘站在車旁，想要等他把窗戶搖下來，可是慕泉卻直接發動了車。
因為是雨夜，所以慕泉開得很慢，副駕駛座上的傘乖乖地躺在那裏。A城的夜晚本是很繁華的，但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大都是匆匆而行。
慢慢地開著，慕泉腦袋裏全是那和尹秋在一起的六年時光，想起她那個時候的窘樣，還有笑容，慕泉的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了些許弧度。
那個時候的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會出現現在的狀況，腦袋裏揮之不去的是那日她說的話，那樣讓人厭惡。今日她楚楚可憐的外表竟帶了一些讓人心煩的憐惜。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停好車下來，剛準備往樓上走，一個聲音讓他猛地一震。
“慕泉！”尹秋氣喘籲籲地站在他的身後，他猛地回頭，發現她已經渾身濕透了。
“你瘋了，為什麽不打傘，我不是給了你一把傘嗎？！”慕泉快步走過去，將傘撐在了她的頭頂，雨水順著她的發絲貼在她的臉上，身上也是全濕，看樣子狼狽極了。
“我……我落在出租車上了。”尹秋喘著氣。
“為什麽還要追過來。”慕泉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手觸碰到她冰冷的溫度，忍不住皺起了眉。
“我……是真的……”還沒說完，尹秋就已經暈倒在了慕泉的懷中，小小的身在還在不停地發抖。慕泉叫了她幾聲發現根本叫不應。
這樣下去就該發燒了。
慕泉將傘收好，將尹秋打橫抱起，快步上了樓。
“媽，你快幫她洗一下澡。”慕羽開門的時候被慕泉的眼神嚇到了，他的身上也淋了不少的雨，而他懷中的女孩卻已經渾身濕透了。
慕羽接過尹秋，沒有問兒子一句，就匆匆進了洗手間，慕泉在自己的臥室配置的浴室裏簡單衝洗了一下，走出來時慕羽還沒有處理好。
慕泉歎息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他幾乎是第一反應就把她帶了上來，可是待會呢？他要怎麽和慕羽解釋？還有尹秋怎麽辦？
正想著，慕羽推開門走了出來，手裏抱著的尹秋麵色潮紅。
“她發燒了，你去我房間的櫃子裏拿藥。”慕羽說著就把尹秋抱到了慕泉的房間。慕泉下意識想要阻止，但是慕羽瞪了他一眼就走了進去。
慕泉無奈地撓撓頭，拿著藥進去的時候，慕羽正在幫她把頭發吹幹。
“老實交代。”慕羽仔細地喂尹秋吃了一些藥，將慕泉拉了出來。
“同事。”他回答。
“別騙我，舒音剛才還在來電話，說下大雨記得防止感冒，你轉眼就帶了她回來？”慕羽將門合上，直視著慕泉的眼睛。
慕泉將目光別開，他是受不了慕羽的眼神，就像審判一樣，直逼他內心的深處。
“是同事。”他還是那句話。
他不想再過多的解釋，他知道慕羽挖掘的能力，一丁點小的苗苗，都可以被她挖掘出來，最後暴露得體無完膚。
慕羽看著他：“今天晚上睡沙發，然後明天早上你做飯。”
慕泉看著轉身離開的慕羽欲哭無淚，她生氣的時候這種不冷不熱的暴力真是讓他接受不了，他還是她親兒子啊。
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裏拖出一床被子，正打算出門，床上尹秋的若有若無的聲音再一次成功地拖住了他的腳步。
“你感冒了別說話，好好睡覺。”慕泉倒是不想和她多說什麽，他不希望慕羽誤會，也不希望自己的心再次搖擺不定。
尹秋看著他為她關上了燈和門，房間內陷入黑暗，隻聽得見窗外的雨聲。
她的眼睛看著窗外的燈光，卻忽然有淚流下來。慕泉的家她一直很想來，但她來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而且，她在他的眼裏，變成了同事。
慕泉，你就那麽恨我麽？
恨我當時那樣決絕地離開？恨我踐踏你的自尊？還是恨我三年都沒來找過你？我不確定告訴你真相的那天，你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我。
我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可能。
門外，慕泉抱著被子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想到的全是安舒音和尹秋，這兩個女人，讓他的人生開始往著他無法預見的方向走去。
清晨，慕羽起床時看見桌子上的早餐，滿意地點點頭，走進慕泉的房間想要將尹秋叫醒，卻發現床上已經疊得整整齊齊，一張紙條靜靜地躺在床邊。
“謝謝，我回家了，謝謝阿姨，謝謝慕泉。給你們添麻煩了。”
慕羽走到慕泉的麵前，將紙條遞給他。慕泉看著紙條驚歎道：“為什麽我睡在客廳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慕羽白了他一眼：“坐下吃飯吧，待會自己去事務所道個歉。”
慕泉隻能點點頭。
昨天夜裏下了一場大雨，現在天氣卻是大好。
就像他的心情，雨過天晴，雖然還帶著淡淡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