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薑酒的七寸

  密集的鼓聲激起了緊張的氣氛,那三人並排而立,手中的長弓已滿弦,蓄勢待發。


  “咻!”


  “咻咻!”


  一支箭離弦射出,其餘兩支緊隨其後,皆是穩穩地紮在了靶子上的紅點。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權慎偏頭看著從容不迫的容肆,有些訝異他的箭術竟然也這麽好。


  一共十支箭,最後看誰的環數最多,便是這場比賽的贏家。


  容肆抽出了第二支,這次準度不是那麽好,隻有九環。


  一旁的蕭沉歌嗤笑道:“容世子,你這箭術不太行啊。”


  話音剛落,便瞧見他的箭落在了八環上,一張俊臉陡然黑了下來。


  容肆語氣平淡道:“蕭將軍,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明明不帶任何情緒的一句話,卻讓蕭沉歌聽出了幾分嘲諷。


  蕭沉歌氣得咬牙,再看看一直穩定在靶心的權慎,勝負欲頓時被激了起來,全神貫注地盯著對麵的靶子。


  這三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圍觀的人看得也是十分緊張。


  林綰綰見權慎連射五箭,五箭皆中,頓時有些焦急。


  “照這樣下去,容世子不會輸吧?”


  容肆除了第二箭射偏了一點,接下來的幾箭也是全中紅心,但是明顯權慎從一開始就超過他了。


  薑酒淡定自如,“急什麽?不到最後關頭,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文煙很擔心權慎身上的傷,可是見他前麵都發揮得很穩定,也漸漸放下心來。但是到第七箭的時候,文煙細致地發現權慎的左手輕輕抖了一下。


  文煙臉色一變,貝齒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眉眼凝著濃濃的擔憂。


  “文煙姑娘似乎很擔心三皇子。”


  薑酒忽然出聲,倒是把文煙嚇了一跳。


  她連忙收斂情緒,笑道:“曦華殿下說笑了,奴婢自然是擔心三皇子的。”


  薑酒奇怪地咦了一聲,“難道文煙姑娘不應該相信三皇子能贏嗎?”


  文煙:“……”這話讓她怎麽接?

  “就算箭術再佳,也有意外發生,方才容世子不也出了差錯嗎?如此一來,文煙姑娘擔心三皇子又有什麽奇怪的?”


  薑流羽為文煙說話,旁人倒不覺得有什麽,隻當她和薑酒關係差,刻意懟她兩句。


  但是薑酒卻清楚得很,連嘴角的笑都帶著一絲玩味。


  她輕笑一聲,道:“永嘉妹妹這是在替三皇子說話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傾心於三皇子。”


  薑流羽正要反駁,秦硯已先她一步,語氣冰冷道:“曦華殿下慎言!”


  薑酒玩味地看著他們二人,沒有再說,轉過頭去看著靶場上的情況。


  原本權慎遙遙領先,但第八箭時,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射偏了兩分,那箭落在了第七環上,權慎麵無表情,但是眼裏已凝結了濃濃的黑霧。


  再看一旁的容肆,除了第二箭,一直都是正中靶心,包括蕭沉歌。


  一局失誤,就算他後麵極力挽救也無濟於事,最後容肆以一分險勝。


  場上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連薑酒臉上也帶了幾分鬆快與愉悅。


  權慎心有不甘,此時卻還能掛上笑容,向容肆道喜。


  蕭沉歌就沒有那麽裝了,直接輕哼了一聲,對容肆的不待見都擺在了臉上。


  容肆贏了這場比賽,那些彩頭自然都是他的。


  阮漪揚著歡喜的笑臉往前,雙眸亮晶晶的,毫不掩飾的崇拜與愛慕,“容世子你真厲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得第一名!”


  容肆隻是禮貌地頷首,越過她走向那麵大鼓,從花花綠綠的彩頭中拿起了一枚不起眼的鐲子,走到了薑酒麵前。


  “殿下的鐲子,物歸原主。”


  薑酒也沒拒絕,直接接過,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恭喜容世子了。”她道。


  容肆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人間絕色,不過如此。


  薑酒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去不看他,唯恐自己忍不住,把人搶了回來。


  容肆被薑鈺他們簇擁著,一人一句誇獎,他倒是頗為虛心,一點也不羞澀。


  薑酒隔著人群看他,連權慎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都不知道。


  “看樣子,曦華殿下還忘不了容世子啊。”


  薑酒目不轉睛,“我竟不知三皇子這麽閑,連情情愛愛的事都這麽上心,還以為,三皇子的眼裏隻有權力與皇位呢。”


  權慎低笑一聲,“原來我在曦華殿下眼裏,是這麽不解風情之人?”


  薑酒偏頭看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後正用眼刀子剜著她的文煙。


  “也是,三皇子風流瀟灑,身邊的美人也是千嬌百媚,自然不是那等不解風情之人。”


  權慎嘖了嘖嘴,“早就聽聞曦華殿下手段犀利,不曾想這嘴皮子也這麽利索。”


  “多謝誇獎。”


  她明顯沒有交談下去的打算,權慎卻是湊近了一步,在她耳畔道:“就是不知道,若是容世子哪日恢複記憶了,曦華殿下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淡定了。”


  薑酒目光幽深,“三皇子,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多管閑事的人,一般都不長命。”


  “我隻聽說過,打蛇要打七寸,曦華殿下的七寸,便是容世子吧?”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轉身欲走,想到了什麽,又道:“哦對了,聽聞曦華殿下身邊有一位沈神醫,說來也巧,我有一位故人也姓沈,而且醫術頗佳,說不定,還是同一個人呢。”


  薑酒的臉色未變,心卻是沉了下來。


  文煙隨著權慎回到了營帳,看著他解下了外衣,那包裹在左肩的紗布已經滲出了血跡。


  文煙趕緊拿出了藥箱為他重新包紮,權慎的臉色有些難看,卻是哼也不哼一聲。


  “那薑酒簡直欺人太甚!”文煙咬牙切齒道。


  權慎嗤笑一聲,身子微微往後靠著。


  “行了,她又不知道我受傷了,想來是想羞辱我罷了。”


  真不巧,薑酒還真知道他受傷了,故意挑事的。


  今日比試中,前半場權慎都十分自如,但是到了後麵明顯力不從心,想來燃止沒有誆她,權慎是真的受傷了。


  不過,燃止又怎麽會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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