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把它還給我

  容肆眸光微閃,低聲道:“沈遇白醒了。”


  他說的“醒了”,自然不是普通的“睡醒了”。


  昨夜顧寧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容肆也明白了薑酒所說的沈遇白的異於常人之處。


  薑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但又似乎毫不意外。


  為了控製沈遇白,他的房間就在隔壁,白洛跟白言他們都盯著。所以在沈遇白一大早發生不對勁的時候,他們便都察覺到了。


  薑酒來時,屋內已是一片狼藉。沈遇白被五花大綁,齜牙咧嘴的,很是凶狠,跟昨日的阿瑾判若兩人。


  看見薑酒時,他就像看見了獵物一樣,雙眸都透著血光。


  卻見他咧嘴一笑,聲音故作無辜稚嫩,“姐姐,你綁我做什麽?”


  薑酒眸色一冷。


  阿瑾並不知道沈遇白的存在,但看樣子,沈遇白似乎知道阿瑾的存在。


  也是,跟單純如白紙的阿瑾相比,沈遇白就是一隻黑心黑肝的千年狐狸,他又是個醫者,定然是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不必裝了,沈遇白,你再怎麽裝,也不是阿瑾。”


  聞言沈遇白也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大喇喇地抖著腿,獰笑一聲。


  “怎麽?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他瞥了一眼走進來的容肆,話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薑酒微笑,“閣下搞錯了吧,救人的明明是阿瑾。哦,你現在還是變回阿瑾,我肯定就把你放了,並且好吃好喝招待著!”


  沈遇白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惡狠狠地瞪著她。


  “賤人!我勸你趕緊把我放了!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們死無全屍!”


  “嘭!”


  子桑毫不猶豫地衝著他的臉揮了一圈,容肆默默地收回了欲伸出去的手。


  沈遇白還在叫罵,一句比一句難聽。


  容肆皺著眉頭,低聲道:“吵!”


  薑酒立馬讓人把他的嘴巴堵上。


  沈遇白氣得眼睛都紅了,憤怒地蹬著腿,恨不得撲過來把他們撕了。


  燃止算是見識到沈遇白的真實麵目,忍不住咂舌。


  “傳說中的西府閻王就這麽個玩意兒?”


  大概這句話的侮辱成分太重了,沈遇白不衝著薑酒他們發狂了,扭頭又想去撕咬燃止。


  一群人就這麽圍著,一個個對“西府閻王”的印象著實有些幻滅。


  終於,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用完一頓飯後,沈遇白的肚子咕嚕嚕地叫個不停,他也終於安分了下來。


  薑酒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無視他怨恨的目光,讓白洛把他嘴裏塞著的布條解開。


  沈遇白扭動了一下酸麻的臉頰,張嘴便想大罵,一根雞腿在他麵前晃了晃,沈遇白十分沒有骨氣地咽了咽口水,但目光仍是十分凶狠。


  “賤……臭女人!你到底想幹什麽?”


  在看見子桑跟白洛他們揚起的拳頭,沈遇白十分識相地把那句罵人的話咽了回去,換了一個自認為溫和了一點的稱呼,隻是還是免不了又挨了一拳。


  薑酒見狀,不僅不阻止,還露出了迷之微笑。


  “能好好說話了嗎?”


  沈遇白是真的沒見過誰像他們這麽土匪的。


  從前來鳳鳴山求醫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把自己當祖宗供著,甚至還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把他們全都抓來當小白鼠。沈遇白也習慣了被人捧著,本就古怪的脾氣,也越來越囂張。


  薑酒他們倒好,把自己五花大綁,不給飯吃,還敢動手揍他。


  沈遇白悄咪咪地發誓,等他脫離困境那一日,他一定弄死他們!

  但目前來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遇白垂著腦袋,像是已經認慫了一樣,隻是陰鬱的目光仍然讓人很不舒服。


  “你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還抓我做什麽?”


  薑酒卻和善一笑,“沈大夫誤會了,其實我們是想請你去雲京做客的。反正你在鳳鳴山內的老窩也被燒了,你現在無家可歸,去哪不都一樣?”


  沈遇白驀然瞪大眼睛,雙眸充血,歇斯底裏吼道:“你燒了我家?”


  薑酒攤攤手,“如果你管那個山洞叫家的話。”


  沈遇白就跟了瘋了一樣,又喊又叫,瘋狂地拖動著椅子,似乎是想衝過來弄死她。


  “我的藥鼎!我的丹藥!我的蠱皿……賤人!我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他激烈的反應著實驚呆了眾人,大概他們還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嗜藥如命。


  他自己被捆,絲毫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卻在聽說自己的家被燒了之後,突然發瘋。


  薑酒看著他鬧,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箱子,裏麵放著一個純白色的瓶子。


  “蠱皿,你說的是這玩意兒嗎?”


  她打開了瓶蓋,一股混著異香的藥味散漫了整間屋子。


  沈遇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癡迷地盯著那個瓶子,表情逐漸夢幻。


  “啪嗒!”


  薑酒把蓋子蓋上,晃了晃瓶身,看得沈遇白一陣緊張。


  “還給我……你把它還給我……”


  那是他十年的心血!是他的命!

  薑酒卻把木箱合上,笑道:“想要?”


  沈遇白搗頭如蒜。


  “行啊,跟我回雲京,聽我差遣,這東西,我就還給你。”


  沈遇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一旁的容肆跟燃止皺起了眉頭,答應得這麽爽快,明顯有詐。


  而薑酒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一般,讓白洛給他鬆了綁。


  沈遇白一自由,便猛地朝薑酒撲過來,確切的說,是撲向她麵前的木盒子。


  子桑跟顧寧迅速抽出了刀,抵在他麵前,讓他半分都進不得。


  沈遇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木箱收了起來。


  “急什麽急?”薑酒扯了扯嘴角,手指叩了叩桌子,“先吃飯。”


  薑酒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子桑跟顧寧的劍沒有壓在他的脖子上,如果現在他身上的毒藥沒有被搜刮得一幹二淨,她肯定已經死在沈遇白手上了。


  而沈遇白呢,命根子被人捏著,小命也正受到威脅,不得不聽從薑酒的話,一口一口地啃著雞腿,磨牙咧嘴的,就跟啃噬著她的血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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