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別讓她知道

  顧寧他們守在外麵,就等容肆一聲令下好衝進去。


  然而越等越不對勁,裏麵的人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樣,連點聲兒都沒有。


  就在顧寧準備闖進去的時候,裏麵卻傳來了容肆的聲音。


  “顧寧,守在外麵,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顧寧隻得稱是。


  屋內,容肆與子桑對麵而立,目光所及之處火花四濺,卻也能為了薑酒,暫時壓下對彼此的敵意。


  薑酒已是強弩之末,肌膚似滲血一般,紅得有些可怕。


  子桑毫不猶豫地催動內力,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掌心,感受著那洶湧的內力流瀉,與她體內的媚蠱鬥爭。


  這樣的事,像是早就做過千百次,沒有絲毫猶豫。


  幽深的眼眸中跳動著炙熱的火,如果說之前隻是猜測,那麽現在,他也可以肯定,子桑與薑酒,早就是熟識!

  若不熟識,薑酒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他麵前,子桑也不會對媚蠱這般了如指掌。


  那麽,問題便來了。


  大約七八年前,子桑以暗衛的身份出現在鳳帝身邊,朝堂上下誰不知道他與鳳帝寸步不離,他又是如何跟蘇九認識的?

  容肆隱隱覺得,這或許跟薑酒一直隱藏的秘密有關。


  這一夜,於他們三人來說,十分難熬,外麵的顧寧等人更是等得心焦氣躁。


  直至天明時分,一縷涼風吹開了窗戶,幾片落葉打著旋落下,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顧寧臉上的欣喜,在看見子桑時,立馬消失殆盡。


  “世子呢?”


  所有人都拔出了刀,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初陽的第一縷晨曦淺淺的輕輕的落在他的臉頰,那蒼白如霧的麵色,愈發襯得黑眸濃稠暗沉。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步履沉穩地離開了棲寒閣。


  直到出了鎮國公府,他站在四下無人的街道,寒秋清冷的氣息將他包裹,子桑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而棲寒閣內的情況,亦不容樂觀。


  顧寧擔心容肆跟薑酒,不顧容肆的命令,闖了進去,隻一眼,差點沒讓他發瘋。


  “世子!”


  床榻上,容肆與薑酒衣衫淩亂,二人昏迷不醒,床榻下還有一灘鮮血,著實驚人。


  顧寧疾步上前,將容肆扶起,手搭在他的脈搏上,那平靜如死水的丹田,如火燒過一般的荒野,萬裏成災,寸草不生。


  顧寧麵色大變,扭頭衝著暗衛疾聲喝道:“快去三秋桂子!請燃止公子!”


  一隻蒼白的手伸出來,按住了顧寧的手,顧寧偏頭看著半睜著眼的容肆,來不及大喜,便聽他道:“把蘇九送回去……”


  “世子!”


  眼下容肆這副模樣,他如何還顧得了旁人?


  昏迷之前,容肆隻留下了一句話。


  “別讓她知道,昨夜的事……”


  薑酒並不知道,昨夜為了壓製她的媚蠱,子桑吐血,容肆昏迷。


  醒來之時,她已經回到了鬆風苑,聽著外麵的小丫鬟在嘀咕著昨夜宮宴的事。


  “我聽夫人身邊的阿碧姐姐說,昨晚張大人也去了,還賞了二小姐好多東西。”


  “那肯定的啊!二小姐如今是魏家的少夫人,也就是張大人的外甥媳婦,張大人自然是看重的!”


  另一名小丫鬟抱怨道:“我當初怎麽就沒去二小姐院子裏服侍?要不然我肯定也能跟著她去魏家,說不定還能分到一點賞賜。”


  “你可別做夢了!笨手笨腳的,二小姐看得上你嗎?”


  那些小丫鬟嬉嬉鬧鬧,很快聲音就消了。


  屋內的紫蘇麵色不太好,唯恐薑酒生氣,便道:“小姐別生氣,奴婢這就去收拾了她們!”


  “收拾什麽呀?”薑酒漫不經心地揉著手腕,“她們說得也沒錯。”


  紫蘇卻義正言辭道:“她們服侍小姐,小姐便是她們的主人,她們卻惦記著想換主子,論罪當罰!”


  薑酒噗嗤一笑,看著紫蘇那正氣凜然的模樣,懶洋洋道:“紫蘇啊,人忠誠的,並非是人,而是力量。”


  她為皇十載有餘,天下臣民當真忠誠於她嗎?

  她手下暗衛無數,那些人當真各個忠心於她嗎?


  沈玉卿秦硯蘇易張知遙之流,他們明明恨不得殺她而後快,可不也拖了幾年才動手?


  說到底,並非他們敬她為主,而是他們忌憚她的力量。


  權利,金錢,地位,或許能獲得一個人臣服,但是那也是極其短暫的。


  身為天下之主,她比誰都深諳此道。


  紫蘇卻一臉茫然,她隱隱覺得,薑酒的話是不對的,可是一時之間,她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薑酒,也不想聽她的反駁。


  她盯著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心裏漸漸浮上了些許怪異。


  “我昨夜,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紫蘇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


  早上她過來收拾房間的時候,便瞧見薑酒睡在屋裏了。


  薑酒眉頭輕蹙,她隻記得她跟容肆出了宮,後來媚蠱發作,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東西,對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八月十五月圓夜,是她最難熬的時候,尤其在她及笄之後。想當年,她亦是在她十六歲生辰那一日,強迫了容肆。


  可薑酒分明能感覺到,自己身上什麽異樣都沒有,甚至還隱隱有些鬆快,難道說,她都那樣了,容肆還能忍住?

  薑酒越想臉越黑,這著實讓陛下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


  正打算去棲寒閣瞧瞧,蘇辰正好來了。


  “醒了?身體可有哪裏不舒服?”


  薑酒擰眉看他,這家夥知道什麽?

  蘇辰卻抬起手,貼著她的額頭,喃喃道:“昨夜容世子派人來傳話,說是你身體不舒服,我瞧著也沒事啊。”


  薑酒拽下他的手,沒好氣道:“我好著呢!”


  蘇辰哼哼,語氣幽怨道:“你好我不好!昨夜你們走得倒是幹脆,我硬生生被樂平公主纏了一晚上!”


  薑酒彎了彎唇,“樂平公主傾慕於你,大不了從了便是,做個駙馬也不錯。”


  蘇辰嘴角一抽,抬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臭丫頭!說話越來越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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