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幻像ii.
此刻昭陽的麵前正站著一個型容詭怪的青年，他身著考究的燕尾服，頭發梳理的毫無瑕疵，臉上帶著不盈不虧的三分笑意。
??盡管對方踱著泰然自若的腳步，沒有裝著任何武器，僅僅隻是從無人的街道上走來，但那股讓寒毛豎立的寒意便悄無聲息地蔓延了過來。
??兩側低矮的店鋪亮著燈，但裏麵沒有眼冒紅光的機器人店員，整座城市空曠寂靜得詭異。
??現在恐怕連一滴水滴落地磚都會被雙方聽到，因此昭陽後退一步的腳步聲異常的大。
??汗水逐漸從昭陽臉頰上流下，滴在下方的那張小臉上，尹月口中不斷呼出熱氣，她眯著雙眼，體溫高得就像是有火爐在懷裏燒一般。
??“終於來了個像樣的人物啊，看得出來，你和那些雜魚不一樣，強大的氣息隱隱從身體中漏出來了喲～應該能讓我享受一場過癮的戰鬥了吧。
??青年睜開微眯的雙眼，不知何時，他的食指已經挑起了一幅純白的麵具，指尖勾住內沿，隨意地轉動著。麵具在他手上顫巍巍地晃著，看著隨時可能掉落，卻險而又險地掛在他的指尖。
??昭陽抱著尹月，極度謹慎地麵對男人，與他對峙著，做好了隨時變身的準備。
??眼下的狀況要從三天前開始說起，因為傾巢出動的大行動，所有的試煉者都在出發前一刻保持著緊張和激動的心情。
??這次在一部分人的勸說下，眾人吸取了蟻穴對教訓，除了無法上戰場的人以外，還留下了一小部分戰力。其餘人呈現出隊形，直逼資源基地。
??然而在到達資源基地前的一小段路程，周遭的城市中忽然湧現了大批的機器人部隊，試煉者的隊伍立刻被打散了，為了保持原有的作戰，不得不臨時招架來襲的敵軍，與此同時樂土的部隊似乎也同時遭到了伏擊，於是一場混戰開始了。
??試煉者分散成幾部分，在彼此相連的城市區與機器人展開了戰鬥，同時以進攻資源基地為目標點，分散突破著防禦。
??毫無疑問這是場過於持久的戰鬥，試煉者憑借著城區的地理優勢打算與機器人部隊戰鬥，但隻經過半天的狂轟濫炸，幾座偌大的城市便全部化為了低矮的廢墟，失去了城市的掩護，隻能全力展開最原始的拚搏。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蟻巢和樂土的戰鬥依舊在繼續著，昭陽曾經在城市間隙看見了乘坐著改裝卡車的十幾名樂土的試煉者，在相見的時候，蟻巢的試煉者當即熱血上頭，對對方發動了攻擊，樂土的試煉者自然而然進行了反擊，戰鬥一觸即發，昭陽甚至來不及勸阻，很快廢墟中就留下了數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和大量失去戰鬥能力的人。
??本來計劃一天之內拿下的作戰，就這樣被拉據戰場變為了比拚耐力的持久戰，這是三方的混戰，知道今天昭陽才意識到蟻巢和樂土的矛盾幾乎到了不可調解的地步，不僅僅是因為雙方曾經的武器衝突，樂土的試煉者的言行才更加惹火了這邊的人。
??樂土的試煉者為自己冠以了正確之名，以道德名號進行著行動，十分自傲，感覺自己收到了貶低的蟻巢試煉者於是越發厭惡他們，彼此殺害，彼此掠奪已經成為常態。
??昭陽此次出行也帶著尹月，首先是害怕她不在自己身邊而遭受危險，其次是因為她病得很重，昭陽想在臨近的城市醫院尋找有沒有能夠治療的藥物。其餘試煉者似乎也是這樣想的，因而食物匱乏，導致他們急於再城市中獲得食物補充。盡管是模擬的城市，但機器人似乎把人類一切生活生產的產物都模擬了出來，因此城市中是存在著一定數量的展示用的食品的，藥物也是同理。
??但是第一天城市的大部分就化為了灰燼和礫石，昭陽沒找到藥物，最近帶著重病的尹月東躲西藏，她的身體狀況讓昭陽極其擔心，卻又什麽都做不到隻能幹著急。他急於找到藥物，卻始終沒能如願。
??就在這時，昭陽發現了一片沒被摧毀的地區，接著也從他人口中聽說了己方試煉者在此處遭遇襲擊被殺害的事。似乎有人趁著三方混戰，偷襲試煉者，從而殺死他們獲取他們身上的物品，一度讓眾人很惱火。這是人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得知此消息後，昭陽也同樣怒火中燒，明明局勢已經如此了，蟻巢的試煉者為了眾人共同的命運不惜拚上性命，卻還要腹背受敵，有些無恥之徒趁亂發財，隨意殺害了那些經曆奮戰而精疲力盡的人們。他絕對無法饒恕這些人。
??於是他就碰上了眼前的那個青年。
??“那個麵具……你也是嗎？”昭陽雙眼凝視青年，其中的敵意如利劍般尖銳。尹月不知是被昭陽緊張的情緒感染，還是感到寒冷，在懷中顫個不停。
??“哦？那個‘也’很有意思哦。這麽說，你是知道我們的事情咯，你見過別的契約者嗎？”
??“殺過啊，那個海葵模樣的。”昭陽冷冷地說道。
??“哦～～那個整天亂發廣播，煩死人的家夥原來被你殺了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你那奇怪的態度是什麽，他不是你的同伴嗎？”
??“沒想到你會這麽想啊，不過既然如此我還是希望能解開不必要的誤會，以免被人和那種不入流的家夥混為一談。並非所有鬼麵邪靈都是同夥，我們的關係是和普通試煉者一樣的。”
??昭陽注意到對方話中提到的東西：鬼麵邪靈，似乎那就是用麵具變身的怪人的名稱。
??“和我沒關係……我隻想知道，是不是你殺了進入這裏的試煉者。”昭陽從印記中取出了兩枚滿瓶。
??“喂喂，殺意四溢了呢，現在的情況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打算殺了我吧？”青年的笑容好像是從別人臉上撕下的皮，與全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完全不符。
??昭陽把兩枚滿瓶甩飛到了空中，瓶中兩種顏色的物質隨著瓶子的落下而上下晃動著。下一刻他迅速掏出驅動器，一揮手，驅動器接住了兩顆下墜的滿瓶，瓶口恰好卡入插槽中。
??看見昭陽驅動器的時候，青年嘴角兩邊向上扯著的繩索鬆開些許，然後他把一副純白色、上麵沒有任何刻畫，甚至連眼睛口鼻的孔洞都沒有的麵具覆蓋在了臉上。
??昭陽把驅動器置於腰間，黃色的腰帶延伸出來纏住了腰部，一邊把尹月用觸手送到安全距離，一邊喊出了“變身”。
??“Rabbit（兔子）！Tank（坦克）！BestMatch（最佳搭配）！Areyouready（你準備好了嗎）？鋼之Moonsault！RabbitTank！Yeah！”
??兩束管道將裝甲構成，然後合在一起，相間的裝甲斜向拚接在昭陽身體上，從接合縫中噴薄出白色的蒸汽的時候，青年也被從麵具與臉部接觸麵散發出了黑霧包裹了。黑霧翻湧著，邊上泛出白汽，讓人遠遠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黑霧向下沉澱，宛如地毯一般向四周平鋪著，街道很快被黑暗占據，流動的霧氣漫過昭陽腳下，寒意從下到上流經了整個身體。
??褪去黑霧的鬼麵邪靈顯出了形體，青年臉上的純白色麵具仿佛融化一般向四周流去，白色的液流濕潤了全身每一處角落，然後就那樣凝固，化作衣裝般的外殼。即使是變為怪物，也沒有一改麵具簡潔的形象，光滑的白色身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看上去簡直像牛奶構成的標準人形，如果不是後頸的部位煞風景地凸出了一個麵具的形狀的話。
??“真是好奇呢，現在的我在你眼中是什麽模樣。”青年的聲音從純白人形內部傳來，聲音似乎受到阻隔，變得沉悶了一些。
??“一具惡心的石膏像。”昭陽不動聲色地說道。
??“哦，你覺得是這樣子的嗎。”青年點頭說道，他身上的物質似乎還沒完全凝結，剛才還光滑如水滴的身軀再一次凝固，變成了類似石膏的粗糲質感。
??昭陽沒有和他扯閑話的心思，盡管對方隻是一副散漫的模樣，看起來毫無戰鬥的意誌，與變身前那種全身上下隱隱透出幹練與強韌的樣子不同，現在的對方沒有任何能夠讓昭陽感覺到衝擊的氣息。
??但是他已經忍不了了，在沒有試探、不知道對方能力的情況下發動攻擊無疑是危險的，但仿佛心中信任之物被破碎的憤怒，驅動著身體不顧一切地行動了。
??昭陽從印記中取出前不久吳恒歸還的四格忍漫刀，以刀鋒正對純白邪靈，正麵向他衝去。利刃卷動風流，直逼對方的脖頸。
??“居然就這樣直直衝過來了……你以為我會什麽準備都不做就泰然自若地站在這裏嗎？”
??聽著純白邪靈鎮靜自若地說道，忽然一股無形的心悸襲來，昭陽迅速想要躲避，但是前衝的慣性已經無法遏製了。
??純白邪靈所站立的地麵周圍，忽然毫無預兆地炸開了，紅蓮般的火光向外側吐露，昭陽不及躲閃就被卷入了其中。
??灼熱的浪潮在街道上肆無忌憚地流淌，兩側的寫字樓因為爆熱開始融化，紅橙色的熔漿流向地麵，升騰熱氣的地麵在燒融的哀鳴中扭曲變形。
??“哦呀哦呀，還真是夠大的排場啊，那麽也該……”
??純白邪靈正說著，忽然強大的氣勢從後方襲來。
??剛才湮滅在爆炸中的，不過是忍漫刀製造出的分身罷了。
??“沒死嗎？原來早就留好後招了，看你自己為自己安排好劇本還真是有意思啊。”
??純白邪靈後頸上的假麵仿佛活了一般，抬頭正對從上空墜下的昭陽。抱著尹月的他手握劍鋒，向著假麵的位置極速刺下。
??對麵沒有防備，隻要刺碎那假麵就可以幹掉對方了，可那正對昭陽的假麵卻讓他惴惴不安。
??真的會有那麽順利嗎？對方會不會還留著後手呢？
??昭陽從空中落下這短短的半秒內，純白邪靈的脖子忽然高速扭動，頭顱旋轉了180度，有著人麵輪廓的臉部正好朝向昭陽。
??“什麽！”
??純白邪靈從印記中取出一把帶鞘的武士刀，轉身使出了拔刀斬。
??昭陽當即反應過來，落下的一瞬間，左腳踩在地麵，小腿的彈簧壓縮釋放，向後躲避著。
??純白邪靈帥氣揮出了拔刀斬，然而……他手裏握住的卻隻有劍柄和護木，那是一把沒有鋒刃的劍。
??“耍我嗎？”
??昭陽謹慎地注視對方，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對方的能力詭怪莫辨，不知還會發生什麽奇特的事情。
??純白邪靈把頭“咯咯咯”地扭回前方，然後下方傳出了青年的聲音。
??“你就不好奇，劍刃哪裏去了嗎？”
??昭陽護目鏡後方的瞳孔急劇縮小，與此同時冰冷的寒意沒入身體，腹部被異物貫穿的疼痛迅速真實地出現在腦中。
??“為什麽會在……這裏……遠程操控嗎……？”
??他顫抖著低下頭去看，腹部的裝甲上猶如長出了利刃一般，露出了一截刀頭。
??“怎麽……可能？普通的劍竟然能刺穿Build裝甲……”
??鮮血漫上喉管，滿嘴甜腥味，昭陽艱難地說著。
??“我就是能辦到這種事啊。”純白邪靈仿佛嬉笑般說著。
??“所以那麽多人才會死在你的手上嗎，但是我一定會……”
??“嗯？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呢。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不止要顧及你一個人吧？”
??“你他媽……！”
??刀刃忽然在昭陽腹部扭了一周，然後向著他左側的胸腔劃去。
??昭陽左手懷抱的尹月，就靠在他左側的胸膛安眠著。
??絕對不行！
??昭陽隨手把忍漫刀扔向一邊，然後直接用右手攥住了突出腹部前方的刀頭，斷了三根手指的右手還沒有完全長好，此刻刃尖沒入裝甲，手指的關節間又滲出了血液。
??“你這混蛋……”
??昭陽滿臉猙獰地與刺入體內的刀刃角力，他死咬著牙，怒望著剛才純白邪靈所處的位置。
??那裏沒有人。
??剛才因為爆炸而融化的大樓，還有滿街道流淌的熔岩也不見了蹤影。
??發生了什麽事！
??昭陽迅速慌亂了起來，雖然手上一輕，刺入體內的刀刃抽了出去，但現在更大的危機正擺在他的眼前。
??他不斷望向四周，但就像是來時一般寧靜，純白邪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了，隻聽得尹月稍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她的喉嚨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呼吸很不暢，這幾天一直因為持續的高燒昏睡著，不知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那個家夥到底到哪裏去了！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氣息，是趁著剛才的混亂跑到別處去了嗎？
??昭陽迅速環顧四周，但都沒看見對方的身影，忽然他像是察覺了什麽，望向了上空。
??依舊是空無一物，上空人造太陽緩緩沿著太空城中軸線的天空一動，散發出熱量與光線。
??等等，這個既視感……
??純白邪靈霎時間從下方鑽出，佇立在了昭陽麵前。
??他伸出手，仿佛要撫摸昭陽一般。
??昭陽一驚，迅速撥開了他的手，純白的手指向一旁伸去，擦過了尹月的麵龐。
??“別給我突然出現啊！！”
??昭陽吼著，一腳踢在純白邪靈身上將他踢出五六米。
??因為運動幅度過大，腹部的傷口被撕裂，噴出了鮮紅的血液，昭陽搖搖晃晃地站定身體，頭腦一陣發暈。
??那家夥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操縱空間？瞬間移動？
??還有，最開始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布下陷阱的？
??昭陽的視線模糊起來，他望著正緩緩起身的純白邪靈，意識模糊地思考著。
??那副模樣也太奇怪了吧？連個窺視孔都沒有，要怎麽看清東西呢。
??恍惚間，昭陽看見對方的臉上雙眼的位置忽然破開了兩個孔洞，露出了後方黑溜溜的眼珠，但是眨了眨眼後就消失了，臉上依舊一片空白。
??隻是稍微想一下而已，為什麽這家夥的所有行動仿佛都如自己預測的那般呢？
??對方仿佛一直在引導著自己戰鬥，不妙，節奏全部落入他手裏了……
??那種白顏色的身體，好像在讓人往上麵畫上幻想的圖案似的。
??昭陽陡然清醒了，戰鬥過程中一切細枝末節的線索都連接起來了。
??“我明白了，你這家夥的能力！”
??昭陽篤定地說道。
??“嘿……真有意思啊，意識到了嗎？”
??“每次我對你的想法發生改變的時候，你的行為也會如同我的想象一般發生改變，你的能力正是這個吧！第一次我向你發動攻擊的時候我認為你身邊也許會有陷阱，結果就真的爆炸了，然後你拿出了那把沒有刀刃的刀，讓我以為刀刃在別的地方，結果就真的從我身後刺了過來。不止如此，還有其他的地方也是一樣，你不段用語言在誘導我想象，就是因為這個能力吧！”
??“正解！”純白邪靈拍了拍手，“沒錯，這就是我的能力，彼幻之印！這個能力可以將目標對特定物品產生的印象轉化為真實的幻象，通過言語或行為來暗示或誘導來使目標產生對應的印象也是用法之一。所謂‘真實的幻像’就是說你印象中的事物會變為現實，無論是突如其來的爆炸還是根本不存在的刀刃都能夠真實地呈現出來，當你對其不再有這種印象後，幻像也自然而然會消失。也就是說，我對你的一切攻擊，都是利用了你對我的印象哦！被自己戲耍的滋味如何？”
??“但是你這個能力是有使用範圍的吧？”昭陽反問道，“不然你早就用能想到的一切對付我了，之所以不這麽做的原因就是你做不到，據我觀察，你的能力能生效的對象隻有你自身觸碰到的物體吧！”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嘿嘿，真是個敏銳的家夥，好可怕，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簡直讓我脊背發寒，”
??“接下來，我隻要注意不對你產生任何印象，就能夠輕而易舉消滅你了！！”昭陽勝券在握地說道。
??“嗬嗬，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咕咻咕咻，噫嘻嘻——！”純白邪靈忽然發出了詭異至極的笑聲，難聽道極點的聲音讓人心裏發毛。
??“瘋了嗎？那個麵具可是會放大心靈的陰暗麵，吞噬人的心智的，勸你還是遭到摘掉為好。”
??“哈哈……”正在仰麵大笑的純白邪靈忽然停了下來，空曠的麵孔對著昭陽，“我不是對你說過嗎，我和那種垃圾是不一樣的。陰暗麵被放大就會變得瘋狂……真不巧，我可是相反的類型，內心的陰暗愈旺，我便會變得愈發極端冷靜！我的笑，是在笑膚淺至極的你啊！”
??“你到底什麽意思？”看著對方的樣子，昭陽的心也沉了下去。
??“你說我隻有觸碰到的東西才能發揮能力，那麽，你忘記我剛才觸摸到什麽了嗎？”
??陽光從上空照下，麵具因凹凸而產生的陰影在麵部構成了笑容的漩渦。
??“不……會……的吧……”
??純白邪靈的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擋在了昭陽與他之間。
??隔著麵具說話的聲音流淌在靜默的街道上。
??“雖然我看不到，並不知道你的印象呈現出的到底是什麽人，但我差不多可以猜到。從你對那個嬰兒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她對你來說非同一般，也就是說她的身上寄托著一段重要的回憶吧，因你對她的印象而出現的人，應該和她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應該是她的母親吧，那也是你的重要之人，麵對她，你下得去手嗎？”
??昭陽注視著那沉默的身影，如同想把她收於眼底一般靜靜望著。他輕輕撫摸著尹月的發絲，沉睡的尹月仿佛感受到了什麽般，發出了輕聲的夢囈。
??“對一件相熟事物的印象是恒定而無法輕易改變的，所以你就算怎麽想改變那印象也是徒勞，你就親身體驗麵對重要之人的無奈——”
??純白邪靈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截斷了，連同他的整個上半身。
??昭陽揮舞著剛剛從地上拔起的忍漫刀，甩幹淨了上麵的鮮血。
??與純白邪靈一同被斬斷的，還有擋在他前方的那個身影。
??“怎麽可能……怎麽……為什麽，你能下得去手啊——！”
??純白邪靈如同癲狂一般，不甘地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聲音。
??伴隨著純白之衣的褪去，憑借昭陽印象而產生的幻影漸漸化作粒子飄散，那張恬淡的笑臉遲遲不肯散去，仿佛是留戀這世界的某人一般。
??純白色的麵具摔在地麵上，散作了無數碎片。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