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坦言，信任（1）
結束了……空瞳奧火感覺自己的靈魂緩緩脫離了身體，意識漸漸遠去…仿佛脫離了身體飛向了無邊無際的虛空虛空一樣……忽上忽下，沒有依靠……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喜怒哀樂，沒有了感覺，即使是印刻在腦海中的回憶……也在漸漸消逝…
那一瞬間……自己第一次偶遇衛蒙陽風的場景，第一次，在教室裏，月光下，那個高挑的淺栗色頭發茶色眼眸的女孩，還有…那一幕幕，認識了很多人…開著玩笑，說著賤賤的話語…但是內心卻是暖暖的…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在那個被霧籠罩著的學院城，一切的，又變了，時間開始錯亂，記憶開始缺失，身邊的人開始被遺忘，被抹去…冰冷，不解，迷茫，絕望，縈繞著自己……這就是…
空瞳奧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開始懷疑是夢，但是後來卻發現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隻不過自己的記憶受到了侵蝕……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水翠初雨陌生冰冷還帶著鄙視的眼神…衛蒙陽風生氣嘲諷的語氣…震穀紋石陌生的態度…還有石啟末那一副：你死不死關我什麽事 的態度…
就這樣吧…其實，在那一刻，喝下去的那一刻，空瞳奧火是後悔了的，畢竟人，活在世上，再怎麽受到排擠，再怎麽受挫折，再怎麽難受…麵對死亡…還是會…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的，即使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忍，如此的陌生，如此的……
可是……自己還是…選擇了死亡…嗬嗬，這下好啦，我的壽命，直接一次用沒了…
“奧火哥哥”
“大鼻子怪…”
空瞳奧火無比懷念的聲音，這兩個在自己生命裏，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的女孩…也被世界遺忘了…自己，也被遺忘了……
“………”
“奧火哥哥。”
……
“喂喂——大鼻子怪——”
……
“？…”空瞳奧火突然覺得不對，自己不是死了嗎，什麽都感覺不到，但是…但是自己怎麽還能聽見這種幻覺的聲音？小和…和風琴…不是已經…沒了麽…自己也不是自殺了麽…怎麽還…
“奧火哥哥醒醒——”
“喂大鼻子怪你怎麽了？”
空瞳奧火突然全身一震，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好像自己的靈魂飄飄忽忽在，自己的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突然什麽東西把自己硬生生拽回了自己的身體！身體，身體感覺得到了！自己……
……
發覺到自己可以睜眼了，但是空瞳奧火不敢，他真的不敢…他真的怕了…他怕，他怕…再次睜開眼睛，一切不過是幻覺，自己還是，一個人，在那間小小的屋子裏…空無一人，外麵是被迷霧籠罩著的世界……小和沒了，風琴沒了…其他人都不認識，甚至鄙視自己…那樣的世界，多麽讓人痛苦…
“喂，喂！”感覺到有什麽人在用手拍著自己的臉，觸感很纖細…應該是女孩子的手。
空瞳奧火還是睜開了眼睛…即使他已經認定，這一切不過是幻覺，自己還會在那個現實的，可怕的，冰冷的世界……
眼皮，慢慢抖動，緩緩睜開………
他發誓，這是他活了這麽多年來，睜開眼睜得最慢的一次……
陽光，柔和的陽光，似乎射下來，藍藍的天空……遠處隱約的海浪聲…淡淡的清香…
那一雙茶色的眼眸，帶著迷惑和淡淡的不明的情感看著自己，和自己四目相對……瞳孔中倒映著自己的臉……
那是…那真的是…
“風…琴…”空瞳奧火頓時淚水如同決堤一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好像情感崩潰了一樣，他看到了什麽，他看到了…那雙熟悉的，帶著些戲謔的茶色眼眸，猛地坐起來，嚇得麵前那張臉趕緊後退，不然就……
同時雙手無法控製，直接捧住了那張俏麗的臉龐，沒有理會對方呆滯的反應，而是捧著那張臉，低頭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著：“太好了…太好了，你沒死…你還活著，你還存在著，太…太好了——”
…………
“奧火他…怎麽了？”夢中流香扭頭問一邊的衛蒙陽風，衛蒙陽風也是一臉疑惑不解，看著那樣反常的空瞳奧火……、
蘭禦風琴也呆住了，先不說空瞳奧火差點親上自己……他竟然直接就那麽捧住自己的臉，痛哭起來，說著自己沒死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深處，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讓她沒有反抗，而是默默看著空瞳奧火，那個像孩子一樣，痛哭的空瞳奧火…看到自己，那雙眼睛，那雙本來是無比絕望，無神，灰白色的眼眸…突然充滿了色彩和希望…不知道他究竟經曆了什麽，但是…蘭禦風琴知道，那一定很可怕…那個傻瓜，那個大鼻子怪，原來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蘭禦風琴一動不動，半蹲著，任憑空瞳奧火捧著自己的臉，那雙手，一直顫抖著……蘭禦風琴慢慢抬起纖細的手，拍了拍空瞳奧火的背……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或者說絕對無法裝出來，一開始水翠初雨還不幹，認為那是空瞳奧火故意占自己親愛的姐姐的便宜，但是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那樣的痛哭……難以形容……自己從來沒見過……仿佛一個一直被囚禁在暗無天日充滿了可怕怪物和骸骨的牢籠裏的人，突然來到了陽光燦爛美麗的地方一樣…那種反差，那種巨大的變化…就是這種反應……
“奧火哥哥……”小和的聲音從一邊低低傳來，空瞳奧火楞了一下，看著一遍，滿臉的淚水，小和一臉心疼和不解地看著自己，空瞳奧火再次失控，撲向了小和，緊緊抱住她……再次哭了起來，但是隻是低聲啜泣……
小和一臉疑惑，但是還是溫柔地安慰著空瞳奧火：“不哭了，奧火哥哥，小和在你身邊哦…沒事的…別怕…小和在…”
……
水翠初雨來到還在發愣的蘭禦風琴身邊，有些不滿地道：“哼，要不是看那家夥哭得那麽傷心…我早就給他點顏色看看了，竟然敢這麽占姐姐便宜，還差點——”後半句水翠初雨沒說出來，但是大家都看見了，空瞳奧火猛地坐起來那一下子，差點和蘭禦風琴……
蘭禦風琴看著空瞳奧火，目光複雜…輕歎道：“不知道…那家夥怎麽了…僅僅是睡了一覺…一晚上…”
衛蒙陽風來到空瞳奧火身邊，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奧火兄？”
空瞳奧火一愣，鬆開小和，抬頭看著衛蒙陽風，淚水已經基本不流了，但是滿臉的淚痕。
“…奧火兄，能聽到嗎？”衛蒙陽風看著空瞳奧火這副樣子，心理很沒底…
“你…你認識我？”空瞳奧火這句話讓所有人再次震驚，衛蒙陽風也是沒想到，看著空瞳奧火，微微皺眉，道：“…當然認識，你是我好朋友啊，我非常信任的人，也是風琴的好夥伴。”
“你認識我…你終於認識我了…哈哈…嗬嗬，你認識我…我…”空瞳奧火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起來，就像是著魔一樣，水翠初雨走過去道：“喂你到底怎麽了，大鼻子怪？”
空瞳奧火看向水翠初雨，道：“你…你也認識我？”
“你有病啊，當然啦你這家夥，連本小姐親手做的飯你都有福分獨享了還不認識嗎？哼，別裝瘋賣傻了哦。、”
“你認識我，嗬嗬，太好了，太好了…結束了，終於結束了…還有…震穀紋石，你也認識我？”
“呃…你到底怎麽了？”震穀紋石也是蒙了，衛蒙陽風眼中冷光一閃，速度極快而精準地拍了一下空瞳奧火的後脖頸，空瞳奧火直接暈了。
“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不能受很大刺激…先讓他…靜一靜吧…看來，我們得先晚點走了。”衛蒙陽風看了看四周，道。
“嗯，隻能這樣了。”蘭禦風琴點頭道，若有所思地看著空瞳奧火……不過剛剛那一幕，再次回想起來……蘭禦風琴心跳有些加快…那家夥…搞什麽啊….害得我出醜…可是，卻那麽可憐……
小和照看著空瞳奧火，震穀紋石和夢中流香以及琉璃沙拉去別的地方轉一轉，水翠初雨想纏著蘭禦風琴，但是蘭禦風琴借口“和衛蒙陽風有事商量”把她趕走了，水翠初雨隻好一個人帶著怨氣找夢中流香他們去了。
衛蒙陽風收起來風絲機，笑著道：“下午，會有車來接我們回去。”
蘭禦風琴點點頭，心不在焉。
二人坐在銀色的沙灘上，看著遠處的地平線……
“你知道……那家夥…發生了什麽嗎？”蘭禦風琴問道。
衛蒙陽風看著遠方，沒說話，蘭禦風琴看了看他，道：“你倒是說話啊。”
“呃…不好意思，剛剛我其實在想……”
“想些什麽趕緊說，別婆婆媽媽的。”蘭禦風琴就是直來直去的性格。
“呃…那個…你知道，人，是會做夢的吧。”衛蒙陽風問道。
“知道啊，怎麽了？呃，難道說，那家夥做噩夢了？那也太誇張了。”蘭禦風琴說到這裏，不禁握起拳頭，道：“那家夥不會真的裝出來的吧…占我便宜——”
“嗬嗬，這個你可以放心，先不說奧火兄有沒有這個心思，他可沒有這個膽子，要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一提起你都是有些害怕的。”
“呃…瞎說，我有什麽好怕的。”蘭禦風琴道。
“嗬嗬，怕被燒成脆皮雞。”衛蒙陽風開玩笑道。
“咱們別說脆皮雞的，回到正題吧…呼——這家夥.……”蘭禦風琴微微低下頭，握著的拳頭緩緩鬆開……
“不是噩夢，噩夢沒有這麽誇張，但是的確是夢，但是……那更像是受到了某種外界的幹擾，而把自己困在了一個巨大的，可怕的夢魘之中，在那裏，你分不清真實和夢境，你的時間觀念，你的空間觀念，你身邊的人，你的一切，都會失去正常狀態，發生什麽都很正常…就剛剛奧火剛醒過來說的那幾句…我可以猜到，在他的夢魘中，你，和小和…可能都死了…甚至比死還糟糕，而我們…不知道為什麽，也不認識他了…這是我僅能分析到的。”
蘭禦風琴默默聽著……
“其他的，隻能等奧火醒來，穩定下來，再問他了…但是…不管怎麽說，那家夥，真的，你在他的心裏地位很重要的，你也聽到了吧，那家夥嘴裏叫的不是什麽蘭禦瘋之類的，而是‘風琴’，還有他看到你還活著的樣子…那種高興和情緒的崩塌……我想，你也是可以感覺得到的吧……”
“……我不知道…”蘭禦風琴低著頭，低聲說道。
“……我們，都靜一靜吧……等著奧火醒來吧……不過，看樣子，嗬嗬，我又得去弄一些魚類之類的回來了呢，不然中午要餓肚子了。”衛蒙陽風說著起身，準備去抓魚，蘭禦風琴道：“那我幫忙做飯吧。”
衛蒙陽風頓時整個人僵住了，蘭禦風琴看到他這樣就不幹了，問道：“你這是什麽反應啊！我做的又不是毒藥！”
“差…不多…”衛蒙陽風難得的開了玩笑，蘭禦風琴也不禁無奈地笑了，但是隨後扭過頭，看了看遠處的空瞳奧火……小和在他身邊，他才是最安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