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喂，輝子，你們說什麽呢？怎麽讓劉老說這麽多話？千萬不敢讓劉老累著。”秋雨凝送飯來了。
劉老的話被秋雨凝打斷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在外麵聽了多久，因為，張旭注意到，秋雨凝看自己的眼神裏，有一種叫做敬佩的東西。
不過，張旭還是滿臉通紅，自己這是班門弄斧呢。幸虧秋雨凝來了，不然，在一個思想方麵的大家、知名作家的跟前，自己大言不慚地嘚啵了那麽多場麵話，真的想起來就尷尬。
當然，張旭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打開劉老的心結。
劉老仍然沉浸在對兒子的思念中。
這和知識量的多少，心胸是不是開闊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這是親情的魔力。親情這東西一旦沉積在心海裏，想要撈出來，很難。
尤其是父親和母親對兒女的那種親情，是刻入骨髓的。
可惜，好多好多做兒女的，卻把這種世界上最寶貴、最無私的親情視作當然的事情，甘之如飴，絲毫不知道回報，更有的人渣，啃老、恨老、到了就想著怎麽把老人的遺產全部弄到自己名下，把這樣世間最美好的親情棄之如敝屣。
想事歸想事，道謝的話必須馬上說出來，這是張旭的一種本事。
“秋雨凝，謝謝你啦，這麽晚了，你還要跑過來送飯，我心裏很慚愧。”張旭心裏真的很慚愧。不僅是對秋雨凝，也是對自己不自量力地想要扭轉一個老人家的思想和感情軌跡感到尷尬。
不過，似乎劉老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眼裏滿滿的都是喜愛。
“小石頭送我來的，這小子停車去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開來了一輛電動車，就像小轎車一樣，不過很小，可以鑽很窄的小巷子，隻能前後坐倆人的那種。還不用考駕照，兩分鍾就能學會開車，很好玩呢。”秋雨凝說著開始從保溫桶裏取出晚飯。
“這是我給劉老做的營養粥，醫院的醫囑上讓吃這種粥。
這是給你這個食肉動物做的紅燒排骨、醋溜大白菜和大米飯，你看，這大米飯整整一桶，非常符合你這個人的特點：大飯桶！嘻嘻。”
石城光帶著一身的寒氣跑了進來：“輝子，今天那個老摳鄭大嫂請我又吃了一頓餃子，我看啊，她想要打你的主意了。”
這句話把張旭和秋雨凝同時說得愣住了，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一起道：“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吃飯的時候她可是說了，像輝子這樣有才有能力又善良的人，是天生的家政公司管理者。她準備過一段時間就聘請輝子當她的那個小公司的副總兼任總培訓師呢。”石城光道。
秋雨凝雲淡風輕地對小石頭道：“我早就預料到她很可能挖牆腳，不過，輝子是不會去她那裏的，這一點我堅信不疑。
等一會，等他吃完飯，我把幸福苑的事情全都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
我要讓你看看，他會選擇誰！”
秋雨凝信心滿滿，她肯定的認為張旭絕對不會去鄭大嫂那裏當什麽副總啥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家政公司，還都是女人在管事，以張旭的脾氣，肯定不會去！
實際上，秋雨凝根本就沒有那個耐心等張旭吃完飯。
因為張旭在一小勺、一小勺地服侍劉老先吃飯。
已經好久了，老人家都是用鼻飼的，那種難過和無奈，沒有經曆過鼻飼的人是永遠不明白的。
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吃飯，本來已經成了劉老的夢想，現在居然夢想成真，劉老高興極了，雖然隻是稠粥，他仍然吃得極為香甜。
好不容易等待劉老吃完飯，漱口，給他的病床搖一搖，讓他半躺半坐，這樣可以更加舒適一些。
還沒等張旭打開食盒，秋雨凝就開始說起了幸福苑計劃工程的進展情況。
張旭算是明白有的人為什麽可以當官了，通過秋雨凝就可以觀察出來，大凡能做官的必然會忽悠，能做大官的，必然會大忽悠，或者說會做思想工作。
秋雨凝隻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小社區的頭兒，就具有了能把死人給說活，把活人給說死的大本事。
他突然感覺自己現在很聰明，是不是一個人在極為貧窮的時候，才會突然變得聰明一些？這需要科學來解釋。
“輝子，其實建成一個小規模的福利院，不是太大太難的事情，用鄭大嫂老公的話來說，立項、審核、商量有償征用那家央企的閑置不用的房產，找一家和幾家願意做善事讚助幸福苑的大公司和一些私企，籌措一筆錢，很簡單的，這幾樣搞定，這事就算是成了。
當然了，這話也就是人家在那個位置上才能這麽說。
早知道找了鄭大嫂之後，這件事就這麽簡單，幸福苑或許早就開始住進去老人了。
說不定劉老的悲慘境遇就不會出現。
這都是我失職啊。”秋雨凝突然改變了話題，開始自我檢討起來。
張旭看著這丫頭在表演。
他知道，秋雨凝說這些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絕對是說給自己聽的。
人家在見到自己第一麵的時候，就給自己撂底了，找自己來暫時當護理工，就是將來去幸福苑工作的。
看來，石城光剛才的說的，鄭大嫂在打算把自己拉進家政公司，這事應該是真的。秋雨凝知道，現在的張旭不僅是鄭大嫂心裏的香餑餑，他本人如果願意的話，分分鍾就可以成為千萬富翁！所以，秋雨凝心裏其實是沒有多少把握留下他張旭的。
她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張旭的正義感、善良的心還有一個黨員的覺悟了。
秋雨凝提到了劉老，張旭立刻看向了老人家，隻見劉老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他在等著聽自己說什麽呢。
沒說的，單單是劉老的遭遇這一件事就能說服張旭了。
“我說你這孩子，都是老同學了，用不著這麽試探來試探去的，把你自己試探的像個傻丫頭，我既然同意了你一開始的要求，那就一定不會食言。
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
所以，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去吧。需要我做什麽，你就說出來，我會盡力而為。”張旭笑嗬嗬地道。
“哈哈！我就說，我的眼睛從來不會看錯人的。從高中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和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身上除了那股子永遠存在的刺鼻子的中藥味，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大氣和寬容。
還要啊，從你時不時地給那些患了感冒和其他一些小病的同學們看病，還給他們帶來熬好的中藥，從來沒有不耐煩過，我就知道你這人心地很善良。
當然了，小石頭說你在大學的時候橫蠻不講理，把那些招惹你的家夥揍得像豬頭一樣，我是不相信的。
現在，什麽都不需要你做，隻要你踏踏實實地服侍好劉老，其他的事情，有我們那一幫子人來做。
尤其是楊建新，那小子就要走了，我要榨幹他的最後一點能量。這小子其實還是很有能力的，就是嫌棄社區工作太無聊，太沒有挑戰姓xing了。
對了，這是劉君的電話，如果你有時間給他打個電話。我把事情搞砸了，聽到他拿著不是當理說，我心裏就來氣，好說歹說，這東西就是不來醫院看劉老，所以，我就發火了，他把我的電話給掛了。
對了，劉老您聽著別生氣啊，我們一定會再想辦法，一定把他叫過來！哪怕是捆綁，也要把他綁過來！”
石城光在一邊低聲道：“女土匪！還在我兄弟麵前告了我一狀？我兄弟會在意你胡說八道？”
秋雨凝剛要和石城光鬥嘴，就聽到劉老低聲道：“算了吧，他想來就來，不想來就算是你把他綁來了，還有意思嗎？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姑娘啊，以後這事你別管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你還是忙著幸福苑的事情去吧，那才是正正經經的大事、好事！”
送走秋雨凝和石城光的時候，醫院的護士已經過來兩次了，都被小石頭給堵在了病房外麵。
如果讓她看到劉老現在的樣子，頃刻間整個住院部就會炸了鍋。
不過，這種時間段裏，如果不是病人出了狀況，醫生和護士不會再來了。
張旭送兩人出去，順手熄滅了房間的燈光。
等到熄燈之後，劉老舒服地躺在床上，這是他半年來*沒有被那些儀器束縛地舒心地休息了。
張旭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他出去是為了囑咐秋雨凝以後當著劉老說話要注意點，不要輕易地刺激老人了。
聽到房門響，劉老轉頭借著微弱的地腳燈看著剛送走小石頭兩人回來的張旭道：“寒輝啊，請你為我辦一件事。不過不是今夜，是明天上午。我沒有那個人的電話號碼，他給了我，被我不小心弄丟了。你看，可以嗎？”
張旭笑道：“沒問題，明天早上鄭大嫂來送飯，讓她照顧您半天，隻要這個人在天海市，我保證給您把人找來。”
“在的，在的，他是我的老友了，比親兄弟還親。就是雙腿不能走路了。腦袋還好使，這是他家的住址，我早就寫好了，你拿著。
還有，你本是從山區來天海市念書的，人生地不熟的，打車去才能盡快找到他住的地方。
這二百塊錢是打車的錢，我知道你現在很缺錢，所以，這錢你必須拿著。
你的一副藥價值千萬，我連一聲謝謝都沒說，我想你不會這麽死板吧？”
看到張旭紀要拒絕，劉老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