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處理後事
人的血液，隻有4000毫升至5000毫升
而已，毫升，聽起來並不大的計量單位不是嗎？那為什麽，又會有這麽多呢。
洛寧陽的手觸碰到了原本應該是黑洞的地方，那是十分令人粘稠，黏膩，滑潤軟嫩的觸感，就像是人的外表皮破開，露出白花花的，鮮血淋
漓的碎肉一樣。
他的手握起那攤黏在黑洞，導致堵塞的東西。
池水順利的形成漩渦從黑洞中傾瀉而去。
洛寧陽低著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白色，紅色，還有青色的血管，看起來就像解剖剩下的殘丁碎末。
這就是人的肉啊，看起來肥瘦相間，白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洛寧陽一點點的看著那攤雜碎物從手中滑落，一縷一縷的順著不大的黑洞下滑
落。
池水上血紅色交雜，不成股的停留在原地，無法消散。
也許是因為憋悶，洛寧陽隻覺得精神一陣恍惚。
真漂亮，不是嗎？
誰在，說話……？
忘記了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嗎？我不允許，我親愛的……
洛寧陽打開了浴室的窗戶，窗簾高高的掛著，看起來除了水漬並沒有迸濺到任何血點。這讓他鬆了一口氣，他打開浴室的排風，用角落裏的
塑料盆接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徹底的洗刷水池裏麵和有著淡粉色液體的地麵。
他在處理著犯罪現場，然而凶手卻並不是他。
我一定要抓到你……
在洛寧陽心中，就像是原本已經微微浮現出水麵的人影，卻因為一塊細碎的石頭投入湖麵，波瀾四起，等到水麵平靜下來，那漸漸清晰的人
影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消失殆盡，又隱匿在了一片黑暗中。
線索到這裏又斷了，還攤上了麻煩。處理好了浴室，洛寧陽從打著排風的浴室中走了出來，他身上似乎帶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此刻卻顧不得這股味道，他來到廚房，地麵的血水一小灘幾近凝固的盤踞在冰箱前的地麵上，冰箱的紅色表麵上，隱隱也留下了液體劃過
的痕跡。
你知道嗎，一個人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總能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洛寧陽有序不亂的，神色冷靜自製的將冰箱第一層再次打開，拿出了那個睜著眼睛看起來死不瞑目的頭顱。這個昨天還和自己吃晚飯交談的
男人，此刻卻冰冷的，變成了一截又一截的肉塊……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來找吳浪，男人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無妄之災了。
他雙手捧著頭顱，不敢讓鮮血沾到衣服鞋麵上，緩緩放到了廚房的地麵上。廚房的旁邊有一扇窗戶，外麵正是青天白日，光線很是明亮。
洛寧陽心中感到一陣心悸。
但五樓一般應該是沒有人能窺伺的，所以他還是放下心來，將屍體一塊又一塊的，從第二層，第三層冰箱中拿了出來。
那真是一塊又一塊的，凶手就像一個專業的劊子手，優雅的拿著手術刀將屍體從骨骼關節完美的解剖了。
看手法，不像是業餘人士，那麽凶手很可能是從事和解剖有關的職業，洛寧陽看著地麵上一灘碎塊，辨認著哪塊是人體的哪個部位。
他看著屍體呆了一會。
然後視線轉到了他沾染著鮮血的手，洗過手，洛寧陽開始翻起吳浪家中裝東西的袋子。也是很巧，就在廚房櫃的下麵，擺放著調料瓶的下一
層，是五顏六色的塑料袋。大概是買東西帶回來的袋子，用來裝垃圾用的。
洛寧陽找出了幾個黑色藍色的大袋，將被解體的屍體塊裝入其中。因為冰箱後兩層溫度比較低，屍體肉塊經過一宿已經凍了起來，所以裝起
來也比較方便。
也許是之前在血池子已經洗的很幹淨，冰箱中留下的血水並不多。和原本貯存在冰箱中的豬肉混在一起，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違和感。
洛寧陽確切檢查了一下，沒有遺漏，將裝滿的六個大袋子掛了起來，就在進門的一旁，有著掛衣服的四邊形木質架子上。
將屍體暫時掛好後，他開始處理保鮮層過於多的血水，他裏裏外外的，用抹布將保鮮層洗了又刷，刷了又洗，最後完全看不出這裏麵曾經裝
過什麽，他才合上冰箱門，開始思索怎麽處理屍體。
也許是因為吳浪一個人獨居，洛寧陽找遍了除臥房的其他地方，也沒發現第二個衛生間，即使心裏在怎麽不願意，也隻能拎著其中一袋碎屍
來到臥室的衛生間。
室內的血腥味已經散去了不少，而洛寧陽看著整潔的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衛生間，隻覺得胃部一陣抽搐，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自胃裏翻騰
而起，他捂著胸口，彎著腰，對著洗漱池幹嘔。
然而從早上到現在隻吃了一瓣橘子的洛寧陽什麽也沒有吐出來。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鏡麵上自己冷靜的麵孔。很快的轉過身，他打開手上提著
的袋子挑選著小塊的部件放入坐便衝走，確保坐便不會堵住。
因為池水衝了一遍就算在怎麽按水流下來的也很小，洛寧陽隻得接一個盆，用盆衝著坐便。
就這樣六個大袋子被他塞吧塞吧縮減成了三個袋子。
吳浪算的上是，死無全屍了。洛寧陽心中一陣愧疚，但是又為了避免自己被警察找上門來，隻能盡量處理掉屍體血跡，掩蓋住這裏曾經死過
人的事實。
因為清洗花了不少的時間，袋子中的屍體帶著的血水開始融化，洛寧陽不敢耽擱，怕屍體融化之後塑料袋裝不住，他翻出了吳浪家中的鑰匙
，從五樓下樓，小區後麵就有一個綠色的寬大的扔垃圾的大鐵箱，但是洛寧陽並不敢扔到那裏邊，因為那裏經常會有收垃圾的老人翻垃圾，
屍體很很大幾率會被發現。
沒看到新聞裏麵播的，在垃圾箱裏翻出嬰兒屍體，警方找到父母怎麽怎麽樣了嗎。
出了小區，洛寧陽盡量一路避開人，讓自己的神色保持如常。仿佛他手上拎著的不是一袋人肉屍體，而是買回來的菜。
也幸而洛寧陽才剛剛搬來鄉下，並沒有幾個人認識洛寧陽，和他打招呼。他一路走到鄉下的河邊。
大河水並不算太清澈，洛寧陽記憶中的河水一到夏天總會有人在裏麵光著膀子遊泳，以減少夏日的酷熱。
而如今因為建設鄉發展的關係，許多工廠就傍河而建，工業廢水就排到了河上端，上段的河水和下段的河水久而久之交雜在一起，時間長了
，整個河邊看起來都漂浮著一層油漬，因為油漬，水麵上長著綠油油的一片藻類植物，看起來很是麻人惡心。
沒有人會在這種河裏麵洗個澡什麽的，在這種河裏麵走一圈，那不叫洗澡，那是得叫你洗澡了。
洛寧陽走過河上的橋，順著一條因為很久沒有人踩過的，有幾分陡峭的小路，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河邊橋下。
將手中的黑色袋子一袋一袋，動作輕緩的扔到了河中。
對不起了……
我會為你報仇的……
洛寧陽這做法，在古代，在以前，那是十分褻瀆死人的做法。人的屍體本來就七零八碎不完全了，你還給他分屍兩地，損不損陰德？
洛寧陽是學醫的，他本人並不信什麽鬼怪靈異，但心裏卻也有著幾分封建的想法，他認為應該給予死者尊重，起碼保留全屍入土為安什麽的
。
當然，法醫那種專門做解剖人屍體，來尋找真相的，並不算對屍體的一種褻瀆，反而是為了給死者查明真相而不得已的行為。
處理完屍體並不代表著事情就這麽結束了，洛寧陽很清楚，一個人平白無故失蹤，他的親戚朋友不可能沒有察覺，察覺了怎麽辦，人失蹤了
，找警察唄。這樣一來，警方順著線查，很快就會查到他這裏。
他在吳浪失蹤前曾經去學校要過他的手機號，並且找過蘇婆婆，蘇婆婆知道自己要找吳浪，這樣下來，和男人失蹤有關聯，最大嫌疑對象就
是自己了。
所以他還必須要讓男人的失蹤合理化，他得去一趟學校，然後在編一個圓潤的謊話讓蘇婆婆以為吳浪已經離開了建設鄉。
吳浪的性格，他要走一定不會和洛寧陽解釋原因，解釋自己去哪裏了。
但他一定會去學校辭職，畢竟他是美術老師。
洛寧陽一路思索著，來到了吳浪任職的第二中學，辭職找副校長就行了，副校長是個中年男人，有著啤酒肚，有些禿頂。
在洛寧陽表達了來替吳浪辭職的意願之後，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包屬於吳浪的畫具畫板染料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抬頭望了一眼午後的太陽，洛寧陽出了一身的汗，並不是悶熱的，而是一身冷汗。
一方麵已經搞定了，接下來他還得跑一趟蘇婆婆家。
洛寧陽將手上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同樣扔到河裏毀屍滅跡之後，手指不自主的拿出了大衣中的信紙。
這封信，直到吳浪死，都沒有交到他的手裏麵。他注定，再也看不到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