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無法開口下
興許男人出去鍛煉了?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看男人那小身板,和年輕的看不出年齡的外貌,不鍛煉說不定都拿不起畫筆了。
洛寧陽又去男人的臥房看了看,沒人。
他又去昨天全是畫房間找了找人。房門並沒有鎖,推開門走進裏麵,洛寧陽隻發現了一副墨跡幹涸的水墨畫,想來是昨天男人把自己關房裏
的畫作了。
洛寧陽看著畫,他也不懂欣賞,隻覺得畫給人的感覺很是大氣灑脫,就好像隨便的畫了幾筆就成了這幅圖案。他直覺能畫出這樣灑脫線條的
人應該不會是殺人凶手,洛寧陽看著長桌上的水墨畫,決定給吳浪打一個電話。
但是電話那邊並沒有響起鈴聲,而是機器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rry……
看起來男人出門並沒有帶手機,出門怎麽也不和他說一聲呢。洛寧陽想著,卻也覺得對方沒必要和自己說一聲,況且以男人那獨斷專行的作
風,也不大會和他交代什麽。洛寧陽長這麽大,頭一次對別人的性格感到困擾。偏偏不放在心上還不行,畢竟事關重大。
“咕——”一聲空鳴聲自洛寧陽的腹部響起,他麵色有些尷尬。還好身邊沒別人,他起的晚,昨天又沒什麽胃口吃的少,本來就是成年男人
,飯量大容易餓,此刻肚子就發生抗議了。
洛寧陽路過臥室,看到了躺在男人臥房地麵的手機,彎下腰將他撿起來放在床頭。好端端的,這手機怎麽放在地上?
他沒有多想,又看了一眼臥室,從臥室的窗戶往下看,也是五樓太高,從上麵看底下就是一個個黑點,誰能看清楚具體人長什麽樣,誰是誰
啊。
歎了一口氣,洛寧陽摸了摸肚子。走到廚房頓了頓,決定先去畫室看看,如果男人還不在,他就先做點飯墊墊肚子,然後等男人回來在給他
熱一口。這都快中午了。在不吃飯等著一起吃中午飯嗎?
洛寧陽走到大廳推開大門,怕內外壓強不一致導致門自己關上,還特地開了二層鎖,這樣門吐出一塊鐵卡在那就關不上了。
對麵的畫室大門是個鐵門,洛寧陽敲了敲兩下門,抬頭發現右上角有個紅色按鈕。
似乎是門鈴。
……我敲這麽半天的門敲的手都疼了是因為什麽?洛寧陽按了兩下門鈴,等了一會,鐵門還是沒有絲毫動靜,洛寧陽把耳朵貼在鐵門上,除
了門鈴響的聲音沉寂下來後,裏麵就沒有傳出來任何聲音了,看來男人也不在畫室。
“嘖。”洛寧陽無法,隻能回到了男人居住的房子裏。
大廳的窗子和臥室的窗子都是關著的,但是奇異的是屋子裏的空氣並不讓人感到憋悶,洛寧陽打開大廳的兩扇窗戶後,就來到了廚房。
因為昨天看到了男人做飯,所以他大概知道一些廚房的用具擺設。他先淘米準備煮點粥,煮兩個雞蛋,米就在廚房裏麵,而蛋得在冰箱裏麵
找。
洛寧陽淘好米,等電飯鍋就差放蛋就能插電了才打開冰箱的第一層的保鮮層的門,然而打開門的洛寧陽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唰的關上了冰箱的門,發出“砰”的一聲,血紅色的液體似乎因為溫度不夠而和冰箱中原本的水漬融合在一起,連帶著鮮紅血色的液體從
冰箱合緊的冰箱門之中流淌而出,潺潺的而緩慢的,染紅了廚房白而無暇的瓷磚。
“滴答…嘀嗒……”一下又一下的,洛寧陽不自主身子向後退開,看著方才因為他打開那一下冰箱門而流淌出來的液體,臉上扯出了一抹牽
強的微笑。
……我這是餓出幻覺了,昨晚沒睡好。
然而當他顫抖的手再一次打開冰箱門,看到的仍舊是……
那是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血粼粼的被硬塞進了狹隘的保鮮層的透明框的裏麵,就好像是從血水裏浸泡過一樣,那顆頭顱的麵部非常的汙穢
,像是凝了一層厚厚的血脂,露出的黑色眼睛此刻無神,漆黑的眼瞳仿佛透過透明的罩子直直的注視著洛寧陽胸口的部位。烏黑的發絲和凝
固了的血塊交雜在一起。
黑色,紅色,白色,三種顏色交織在一起。
紅色並不是鮮豔的紅,而是凝固後幾近深黑的顏色,裝在保鮮層最低麵的框中,血色染紅了框,而上麵卻是各種可食用的食材。
就好像他誤入了一個食人族的家中,放在冰箱中的這一切都是等待著調製烹飪的食材!這一個認識讓洛寧陽瞬間毛骨悚然。
他眼睛緊緊的盯著冰箱中那顆頭顱,脖子的部分被完好的一刀切斷,對方用力很大,切的非常的工整,一點血管筋骨都沒有吐出來,是個非
常完美的,能放到任何平麵上的圓低,而血液早已凝固,一股血腥的味道和冷氣撲鼻而來。
新鮮的血液。
人的血液。
不同於以往解剖動物還帶著動物身上腥臊味道,是非常純淨的血液的味道。那顆頭顱看上去有點熟悉,黑發看的出是微卷的,被血漬染髒了
的麵孔有著棱角分明的臉。看起來就像是,昨天見過一樣。
是誰呢?
洛寧陽心中一瞬間就已經有了答案,他啪的又一下關上了冰箱的門,就像身後有猛獸追趕一樣,他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找,最後走到了男人
的臥室。
他看著之前放在地板被他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和疊的十分工整的被子,和一瞬間進入臥室奇怪的味道,他的視線落到了臥室開著的一側門
上,那扇門連著浴室,他似乎隱隱有了答案,對於這些詭異的地方。
洛寧陽手臂微微顫抖的打開了浴室的門,入目的是一個鮮紅的血色池子。
池子中的血水交融,池子的表麵凝固住了一層血皮,然而透過那薄薄的血皮所看到的,能讓人感覺到裏麵是怎樣晶瑩剔透的液體。
很美。
浴室帶著厚厚的霧氣,除了那被犯罪凶手保留的血池子,其他地方就像經過高壓熱水衝洗過,封閉了整個空間一樣,腥鹹的味道久久不散去
,甚至因為熱度格外鮮明。
幾欲讓人窒息。
洛寧陽踏著地上還帶著淡淡粉紅的水漬上,凶手似乎隻是大致衝洗了一遍,他卷起衣服的右手伸入滿滿的血池子中,一股令人泛嘔的觸感,
那一層薄薄的血皮瞬間包裹上了他的手臂。
他摸索著,拉開了浴室的水栓。
瞬間池水瘋狂的像底部的黑洞湧去,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然而水池很快就被堵住,洛寧陽放著洗漱池的冷水衝洗著手臂上令人作嘔的血色
,打著香皂。他的手濕噠噠的,卻不敢拿房間中的任何一件事物擦幹。
他非常清楚自己此刻麵臨的境地,並且苦苦的忍耐著。
凶手在夜晚的時候潛入對男人行凶,卻不知為什麽沒有傷害他,而殺死了明日要告訴他真相的吳浪。
毫無疑問的,這是殺人滅口,為了阻礙他找到最後的殺人凶手。殺手不太可能是女人,碎屍這種手段太過殘忍和血腥,沒有幾個女人能夠如
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和她沒有仇怨的人。除非她是天生的心理變態。
但洛寧陽從未看到過有如此瘋狂的犯罪新聞,所以犯人很大可能性是一個男人。是凶手,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在阻礙他。
凶手費盡心思阻礙他,而時間又這樣巧合的,在他剛剛到老人家中就下手。那麽,凶手其實一直就在他身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他的
麵前?洛寧陽隻覺得渾身一陣不自在,他走到池子邊,看著大半的,波光瀲灩的鮮紅色池水。
就宛如頑劣的孩童將染料撒到了浴缸中,然而這件憋悶的屋子中濃厚的血腥味卻無法讓洛寧陽單純的自欺欺人。
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太巧合了,他來找吳浪,吳浪第二天就死亡了。這種可能性簡直就是在指著洛寧陽說,你就是殺人凶手。
他並不對鄉下的警察抱有什麽希望,在經曆過火災那件事情之後。
就像指鹿為馬的趙高,他們會隨便的抓一個人,強硬的逼迫他承認自己的犯罪,幾乎不用證據,這是五樓,屋主死了,你卻完好無損,並且
當時還在睡覺?凶手那麽大動靜你聽不到?那麽凶手你一定是你。不用狡辯了。
就像放羊的孩子,失去的信任不可能在找回來,已經形成的猜疑很難被磨滅。
他撩起衣服的,剛剛洗過還滴著水的手腕又一次深入了水池中。池水給人的感覺並不黏膩,也並不冰冷,因為封閉的室內熱氣久久沒有散去
,還是溫熱的感覺,就像人血脈中潺潺流淌著的血液一樣。
這並不是純淨的血液,而是被血液染紅了的池水,血液放置十分鍾就會凝固。
然而看著這攤池水,洛寧陽卻忍不住想。
人的血液有多少呢,為什麽他的眼前一片猩紅,仿佛充滿了粘稠的血色將他緊緊地捆綁住,捆綁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