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異樣情愫
“讓開!”
淋漓的鮮血,自手臂上滴滴落下,獨孤辰想去捂住傷口,卻不能動彈分毫,隻得吃痛咬牙,臉色陰戾的對手下下達命令!
有了他的命令,包括雷洛在內的一眾南嶽精兵唯恐袁修月再傷獨孤辰,隻得紛紛向後,退讓出一條路來。
“走!”
隻淡淡說出一字,袁修月劫持獨孤辰在前,暗雲攙扶南宮灝淩在後,朝著不遠處停駐的馬車行去!
而雷洛等人,則是亦步亦趨,緊緊跟在她們身後,準備伺機而動,營救獨孤辰!
上了馬車,吩咐暗雲駕車,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南宮灝淩,袁修月心弦一鬆,手裏的軟劍自獨孤辰脖子上滑落,長長的舒了口氣!
眸光閃動,抬頭看著袁修月,南宮灝淩雖身中軟筋散,無力多動,卻仍是對她溫潤一笑!
抬眼對上南宮灝淩的眸,見他竟還對著自己笑,袁修月麵色不鬱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撩起車簾子看向身後的追兵!
“你以為,你們挾持著本王,就能逃得了嗎?”斜睇袁修月一眼,獨孤辰低蔑著南宮灝淩,語氣輕狂道:“離帝,你以為你贏了嗎?”
聞言,袁修月一哂:“都到這時候了,嶽王你覺得自己贏了嗎?”
“本王隻是栽在了你手裏!”
雖然栽在女人手裏並不光彩,但獨孤辰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但即便如此,他覺得,在麵對南宮灝淩的時候,自己仍然是勝者!
“你以為你贏了嗎?”
無力靠坐在車廂裏,南宮灝淩眸色深邃,俊美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疲憊之色:“你以為,朕死在楚國,離楚兩國便會開戰,亦或是,惜兒被離國的人劫走,軒轅煦便會與離國兵戎相見?”
被南宮灝淩說中了心事,獨孤辰不禁麵色一沉!
見他如此,袁修月心下冷笑!
這獨孤辰,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巴不得離國和楚國開戰,他好做那漁翁,最後得利!
隻是,南宮灝淩現下既能說出這番話,便表明早已洞察他的想法,想當然爾,他也該有自己的應對之策才對!
看著袁修月冷笑的模樣,南宮灝淩嘴角微彎,在他溫潤透亮的眸中,隱隱泛著某種異樣的情愫!
瞥見他眸底的暖色,獨孤辰麵露訝異之色!
同為男人,他深知那抹暖色代表著什麽,隻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心下微轉,自嘴角逸出一抹冷笑,他掃了袁修月一眼,對南宮灝淩冷道:“本王謀算從無遺漏,敗在這女人手裏,算本王倒黴,不過諸葛珍惜,本王今夜勢在必得!”
“是嗎?!”
冷冷笑著,不看獨孤辰惱羞成怒的俊臉,南宮灝淩緩緩瞌上眼皮!
他確信,沒有人傷得了惜兒!
“不準睡!”
緊蹙眉頭,袁修月毫不客氣的抬腳踢了南宮灝淩一腳!
身形一震,南宮灝淩蹙眉睜眼,一臉不悅的看著她,卻並未多言,當真乖乖的睜著眼!
見狀,獨孤辰嘴角輕抽!
直接無視獨孤辰怪異表情,袁修月探身望了眼身後已經被甩了一段距離的追兵,對車外的暗雲命令道:“這樣不是辦法,你先停車,把我們三個放下來!”
“娘娘!”
身為暗影,暗雲怎麽可能丟下主子先走?!
“本宮是讓你引開追兵!”娥眉一蹙,袁修月再次命令道:“影子在山上的廟裏,你引開追兵後,先去接她,再返回來救本宮和皇上,放心,本宮定保皇上萬無一失!”
有了袁修月的保證,暗雲不敢耽擱!
在追兵趕到之前,他將三人安置於山路旁的密林裏,便再次駕車,朝著山下揚長而去!
雨夜,星雲慘淡,夜色如墨!
藏身密林中,被袁修月強迫窩在雨水打濕的灌木旁,獨孤辰黑著俊臉,對袁修月冷笑道:“縱然你有天大的本事,如今劫持著本王,還要帶著中了軟筋散的離帝,你覺得你有可能逃出生天嗎?”
“你廢話還真多!”
對獨孤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袁修月怒氣哼哼的低語一聲,抬手便點了他的啞穴!
如此一來,獨孤辰身不能行,口不能語,便隻能滿臉怒火的對她幹瞪眼!
“嗬——自作自受!”
難得見一向運籌帷幄的嶽王吃癟,南宮灝淩雖渾身酸軟無力,卻仍是忍俊不禁的自嘴角逸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別五十步笑百步!”
回頭輕嗔他一眼,袁修月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眉心一皺,伸手對他噓了一聲:“別出聲!”
見狀,南宮灝淩心思一凜,冷眼看著山路上點點閃爍的火光,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人從不遠處經過,獨孤辰想動不能動,想喊不能喊,氣急之下,他俊美的臉龐,漸漸黑的一塌糊塗!
不多時,腳步聲由大變小,點點火光遠去,袁修月長長舒了口氣!
微轉過身,感覺到獨孤辰身上的怒火,猜他大概會被氣出內傷,她哂然一笑,指著幽深黑暗的密林,抬腿踢了他一腳:“起來,你走前麵!”
袁修月的一腳,踢得並不重,卻正好踢在獨孤辰的傷口上!
劇痛襲來,他齜牙咧嘴,卻發出任何聲音!
心下幾欲發狂,他眸光陰冷的狠瞪著袁修月,有種想要將她掐死的衝動!
看著獨孤辰盛怒卻不能言的樣子,袁修月大感暢快!
嘴角輕勾,她扯住獨孤辰身上的披風,回頭想要扶起南宮灝淩,卻在觸碰到他的身子時,明顯感覺到他猛地瑟縮了下!
心下一驚,她緊蹙眉頭,伸手覆上他的額頭!
掌心下,滾燙之意四下彌漫,暗叫一聲不好,袁修月低聲喚他:“南宮灝淩,起來,你不能在這裏睡!”
“朕……沒事!”
虛弱暗啞的聲音徐徐響起,南宮灝淩扶著袁修月的手,十分艱難的站起身來。
感覺到他趔趄的腳步,和手臂上傳來的重量,袁修月麵色微沉!
沒有繼續上前,她讓他暫時坐下身來,而後快步行至獨孤辰身前,伸手便開始解他的披風頸帶!
意識到她想做什麽,獨孤辰雙眸圓睜,眸光中怒火熾盛!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明目張膽的要將他的披風換給南宮灝淩!
“世間之事,盡有因果,你今日遇到之事,必然是前塵種下了惡因,怨不得我,怨不得我……”雖夜色深沉,卻仍能感覺到獨孤辰可以殺人的目光,袁修月口中碎碎念著,手下動作不停,在解下他的披風後,開始動手脫他身上的外袍!
如果說,方才獨孤辰是被氣到內傷,那麽現在,便是氣到吐血了!
因為,雨夜寒涼,可袁修月隻用了片刻,便將他脫得隻剩下了棉帛底袍!
對他而言,這是恥辱!
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而更讓他氣極的是,他的外袍和披風,竟悉數被她拿到了南宮灝淩身前……
“朕嫌他髒,不穿他的衣服!”
微微抬眸,見袁修月要將獨孤辰的外袍穿在自己身上,南宮灝淩無力的掙紮了下,滿是厭惡的往後仰著身形。
見狀,袁修月微皺了皺眉!
“我也不喜歡他,眼下不也披著他的披風?”
聞她此言,獨孤辰差點沒氣死!
知他肯定氣的不輕,袁修月閑閑的掃了他一眼,便半蹲著身,將帶著獨孤辰體溫的外袍與南宮灝淩穿上,然後又用披風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事畢!
將披風帶子係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袁修月眸華輕抬,見身前之人正目光清冽的瞪視著自己,她微彎了彎唇,伸手捧住他的微涼的臉,笑的彎了眼:“現在我是老大,你得聽我的!”
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的氣息,溫溫熱熱的吹拂在自己的臉上,南宮灝淩心潮微漾,竟一時忘了繼續抗議!
山路上,時不時有火把閃現!
知那是獨孤辰的人,在半山腰尋找他的下落!
無奈之下,為暫時避開南嶽的人,袁修月扶起南宮灝淩,從披風上撕下一條綁在獨孤辰的手腕上,讓他在前探路,一行三人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密林很深,她卻一直讓獨孤辰往前走!
南宮灝淩中了軟筋散,渾身無力,走起路來自然十分艱難!
感覺到南宮灝淩的腳步越來越慢,她緊咬牙關,撐著他半倚的身軀,亦步亦趨的向前走著。
耳邊,聽到她微微的喘息聲,低垂眼瞼,在夜色之中,深深凝視著袁修月模糊的麵龐,南宮灝淩的心,不禁深深悸動著……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今日這般狼狽,更沒想到,到了最後,竟是她舍身救他!
見他停下腳步,袁修月低頭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邊往前走,邊緩緩出聲:“我知道你力不從心,但你是南宮灝淩,是離國的皇帝,再累也不能跟死豬一樣倒下,我可拖不動一頭死豬!”
他現在難道就不像死豬了嗎?
心下一歎,南宮灝淩不但未怒,反倒輕笑了下,咬牙忍著隨時可能癱倒的無力感繼續前行。
正前方,隻身著底衣的獨孤辰冷的不停打顫!
他自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十三歲親政,雖非帝王,卻掌握著南嶽的真正皇權!
從來,人們見到他,都是一臉尊崇,大氣都不敢喘!
誰曾想,他到了眼下,卻落得如此狼狽不堪!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身後那個女人所賜!
他發誓,此仇來日必報!
別讓她落到他手裏,否則他定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心下如是恨恨的想著,獨孤辰抬步向前,在驚覺腳下驀地一輕時,馬上便意識到下方可能有個不小的坑洞!心思電轉,他不曾停下,隻腳步微轉,向左靠了一步,想要將身後的兩人引入陷阱!
但,就在他移開腳步之時,跟在他身後的袁修月瞳眸微閃,驀地一拉綁在他手上的披風!
突來的扯拽,讓獨孤辰身形一滯,緊接著便見他腳下一滑,一個重心不穩,重重摔落前方的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