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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訴說

  良久的沉默,呂紅芬也沒有去催促梁雨沫。


  “孩子是被李越天的媽媽打掉的。”


  “什麽!”


  梁雨沫的話就好似一道驚雷,劈在呂紅芬的腦中。猛然得到這個消息,她不敢相信地站起身子來。


  在得到梁雨沫再一次肯定的點頭回答後,呂紅芬來回走在病床前,就這麽走了十來回,又坐了下來,“李越天,他知道嗎?”


  如果李越天知道這件事,呂紅芬發誓,絕對不會讓梁雨沫和他再有任何的接觸。


  沉默地搖了搖頭,梁雨沫苦笑一聲:“他不知道。”


  可不知道又如何?孩子已經沒了,是被他祖母打掉的。


  這讓梁雨沫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離開韓家後不久,他媽媽就過來這邊,和我和李越天住在一起。”說到這裏,梁雨沫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她說,隻要我離開李越天,我就能得到五百萬。真是可笑!如果我成了李越天的妻子,我得到的豈止五百萬。”說著,兩道晶瑩的淚痕潺潺流下,笑意堅強地掛在臉上,不肯褪去。


  “雨沫,你別這麽說。”呂紅芬心疼得眼眶微紅,“她隻是不了解你。”


  “是啊,她不了解我。”聲音忽然哽咽,梁雨沫放在被麵上的手死死揪著被單,“我那麽努力去討好她,那麽卑微。換來的是什麽?她的不理解,她的蔑視嘲諷。紅芬,她頑固得像塊木頭,狡猾得像隻狐狸。在李越天麵前,一副模樣,李越天走後,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越說,梁雨沫越是激動,聲音越是洪亮:“她一直在敷衍我,從來不指出她不滿意的地方!她到底要我怎麽做啊!”


  醫生說了,不能讓雨沫情緒激動。


  呂紅芬趕忙抱住梁雨沫,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雨沫,你別激動,現在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紅芬,要是這樣也就算了。我可以忍受,畢竟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不是她,而是李越天。”梁雨沫聲音低下去了,可情緒越發濃烈,那是一種絕望,“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她忽然約我去喝咖啡。隱隱的,我覺得不對勁,所以給你打了電話,可我沒有想到,她心這麽狠!”


  “我的孩子如果出生了,那也得叫她一聲奶奶,她怎麽就這麽狠心!”


  “我求她,跪下來求她,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可她堅持要打掉孩子。”


  “她說為了懲罰我勾引她的兒子,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把孩子打掉。”


  “一拳又一拳,砸在我的肚子上,我哭啊,叫啊!沒有人心軟,沒有人,孩子就這麽從我的肚子裏流出去。”


  “我還沒見過他一麵呢,紅芬,我好恨啊!恨我自己為什麽相信她,為什麽要喝下那一杯加了料的果汁?”


  “如果我不相信她,如果我不喝那一杯果汁,我的孩子會不會安安穩穩地在我的肚子裏長大,我呢,就慢慢地看著他出生、成長、上學、畢業、娶妻、生子……”


  漸漸地,聲音慢慢低下去了。


  梁雨沫啞著嗓子,無力地仰麵看向天花板:“我知道,這些都是假設,不可能的。就算躲過了這一回,那個狠心的人也會有其他的設計。我的孩子,他不會長大的,永遠都不會。”


  呂紅芬靜靜地傾聽,現在的雨沫發泄心中的情緒,隻要能發泄出來就好了。


  格外清醒的梁雨沫有些讓人心疼。


  揩去淚水,梁雨沫笑了:“紅芬,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想什麽?

  呂紅芬不禁想起她被威爾頓挾持在森林公園時,腦海中閃過的一切。


  那時,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韓天旭身上,每時每刻都在期盼韓天旭能夠去救她。


  不負她望,韓天旭及時趕到了。


  將心比心,呂紅芬略微猜到梁雨沫想要說些什麽話了。


  “那個時候,我對自己說,再堅持一會兒,李越天一定會趕來救我的。”梁雨沫帶著嘲諷的語氣,滿臉的不在意,“可他沒有來。所以啊,我從那些人手裏逃脫之後,就給你打了電話。我怕,我一見到他就會發瘋,忍不住怨恨他。”


  “那你現在還想見他嗎?”呂紅芬開口問道。


  兩雙同樣漂亮的眸子對上了,呂紅芬從裏麵看到了深深的抗拒,心下了然:“那好,雨沫,你先好好休息,我在這裏陪著你。”


  梁雨沫微微搖了搖頭,對上呂紅芬擔憂的目光:“紅芬,我沒有那麽脆弱。而且,我應該見見他,有些事情也該處理了。”


  理智告訴呂紅芬,梁雨沫說的是對的,然而感情上,呂紅芬不希望梁雨沫見給她帶去痛苦的李越天。


  醫生都交代了,梁雨沫不能有強烈的情緒。


  “紅芬……”梁雨沫的眼中含著祈求。


  最是受不了梁雨沫這一副表情,呂紅芬最終還是妥協了,她走出了病房,看到了靠著牆壁的高大男人。


  冰藍眼眸中被深深的倦意侵害,時不時閃過幾道銳利的光芒,彰顯出這並不是個好惹的人。


  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往日紅潤的嘴唇發白,幹到脫皮。臉色是不正常的病態白。


  看到李越天這一副慘樣,呂紅芬狠狠吐了一口氣,她走到李越天跟前,仰著頭,凶狠地說道:“雨沫,叫你進去。”


  似有些恍惚,李越天滿臉的迷茫困惑。


  在呂紅芬耐心告罄之前,他如一陣風般大步往前走,一步比一步大,一步比一步快。


  房門被嘭得一聲合上,呂紅芬鼓了鼓臉頰,暗戳戳地走到病房門外,貼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然而,等到門再一次開啟時,呂紅芬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這醫院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


  李越天沒有管呂紅芬奇怪的舉動,匆匆說道:“呂紅芬,雨沫就交給你了,請你務必好好照顧她。”


  “不用你說,雨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呂紅芬沒好氣地說道。


  得到呂紅芬的許諾之後,李越天小跑離開了病房。直到樓道裏他的身影消失,呂紅芬才收回了困惑的目光。


  這些日子,李越天忙時肉眼可見的。但之前,雨沫不願意見他,他離開就離開了。現在雨沫都同意見他了,他怎麽還這般來去匆匆?


  懷著這樣的困惑,呂紅芬走到梁雨沫的跟前,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和他談好了?”


  “不,我和他什麽都沒有說。”梁雨沫,苦笑一聲。


  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可不知道從何說起。她隻能保持沉默,以避免情緒之下,說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雨沫,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呂紅芬摸了摸梁雨沫後腦柔順的秀發,作為安慰。


  正如呂紅芬所言,慢慢來。漸漸的,李越天在醫院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固然兩人一直都沒有什麽交流,可舉止之間的默契已然回來了。


  有李越天在,呂紅芬在醫院就有些無所事事了。梁雨沫渴了,李越天早就備好了茶水。梁雨沫餓了,李越天已經訂了原京最好菜館的菜式。就連梁雨沫想要上廁所了,他就已經開口詢問要不要抱過去。


  總之,李越天承包了所有的工作。


  當李越天待在醫院的時間長達十二個小時,呂紅芬便和韓天旭回到公韓上班去了。


  “紅芬,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呂紅芬聽著內線裏韓天旭的話,利落地答了一聲好。


  韓天旭和呂紅芬的辦公室很近,眨眼就到了。


  輕輕敲了幾下門,吸引韓天旭的注意力。韓天旭抬首看到站在敞開的門前的呂紅芬,眼眸一暗:“關門,過來。”


  習慣了韓天旭發號施令的口吻,呂紅芬乖乖地合上門之後,走到韓天旭身邊,看到了辦公桌上排列整齊的報紙。


  “你叫我過來,是為了報紙上的事情?”呂紅芬好奇地翻了翻那一份份嶄新的報紙。


  韓天旭頷首,從背後抱住呂紅芬纖細的腰部,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就是給你看這些報紙。”手搭在呂紅芬的手上,一份一份地翻過去。


  呂紅芬還是不能夠理解韓天旭的意思。


  “你看看這些報紙的頭條。”韓天旭指著清晰可見的大字,緩緩念出來,“這一篇,《昔日珠寶大亨,今一朝成流浪漢》。”


  “這一篇,《玉鏡珠寶破產……》。”


  “這一篇,《大快人心,這家公韓終於倒閉》。”


  無一例外,倒閉的公韓都是珠寶鑽石行業的公韓。而李越天家便和珠寶產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看到這些新聞時,呂紅芬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李越天。


  再聯係李越天之前繁忙的模樣,呂紅芬抬頭看向韓天旭,兩人顯然想到一塊兒去了。


  呂紅芬心頭忍不住泛出對誤會李越天的愧疚,以及替梁雨沫高興:“我是不是應該向他道歉,之前對他態度那麽差。”


  “不用,他不會計較這些,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韓天旭看得明白,李越天在織一張大網,如果成功,那珠寶鑽石業將由他領導。若是失敗,嗬,相信李越天不會允許失敗。


  呂紅芬接受了韓天旭的說法,目光再一次回到報紙上,頗有些感觸:“這些公韓都被他給收購了,萬一吃不下這麽多,他的公韓豈不是要崩潰?”


  一語便道破了李越天激烈手段的弊端。


  韓天旭的腦袋摩挲了一番呂紅芬柔嫩的脖頸:“放心吧,這世界上多的是餓死的人,少有撐死的。”


  也對,聽完韓天旭的話,呂紅芬立刻放下心來。


  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兩人剛結婚的時候,溫婉的金婉素也是日日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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